第8章 逮着人了
回到教室，一片闹哄哄的。
有个女生坐在陈尽位置上，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拿着什么东西在给洛许看。
洛许腰挺得笔直，同女生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东西时也只是微垂视线，不逾越半分。
陈尽臂弯处勾着外套，悄无声息地凑到女生背后，低头扫了眼。
原来是拿手机在看校园论坛。
“洛许，陈尽对隔壁班的白芒茫肯定有点意思，你别”
她将昨日被一路顶上首页的帖子给洛许看完后，抬眸格外认真地看着洛许劝道。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洛许便先行注意到了竖着耳朵准备接着听的陈尽。
他淡漠的面庞瞬息绽出一抹无奈的笑颜，微微偏着头喊了声：“阿尽。”
女生瞳仁一缩，有些尴尬地从位置上连忙站起。
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离开时暗自回眸的眼中还游离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陈尽等椅子上陌生的温度褪去，才不紧不慢地坐下。
“你知道帖子的事吗？”
“最近关于你的议论又多了起来。”
他面上的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好似刚才得知的消息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知道。”
陈尽没有否认，甚至可以说这个帖子能够顺利出现，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洛许预料到了陈尽无动于衷的反应，从小到大就未曾见过陈尽为什么事情大动干戈过。
“需要我帮你解决掉吗？”
“不用。”
陈尽不假思索地拒绝掉洛许的好意，面色平淡。
洛许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实则是在暗自松下一口气。
她不在意的态度恰好就说明了，这件事情完全是在凭空捏造，博人眼球。
洛许和陈尽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主动去关注哪个人。
习惯与性格都保持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一朝一夕内是决计不会轻易改变的。
但难免生活中偶尔会出现往死里猜都猜不到的意外。
【干嘛不把帖子删了，要是被白芒茫知道了人家多尴尬。】
【你俩可还不认识嘞，别还没加上扣扣就败坏了第一印象。】
经过陈尽一番解释，系统现在可操心陈尽和白芒茫早恋一事儿。
这可别人还没追到手，跨出去第一步就直接夭折了。
陈尽正在抽屉里摸索着下节课要用到的教材，冷不丁听到系统这担忧的语气，有些好笑。
“有一个不认识的系统，大家都在说这系统暗恋你，你什么感想。”
【那她眼光不错。】
系统骄傲地哼哼。
“白芒茫可能没你这么自恋。”
“反正不外乎就是有点好奇，再不济就是至少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
“给他先打个预防针，总比想正式和他认识时人家却一头雾水来得好。”
陈尽将自己的考量说出，视线同时落在了黑板上。
角落里歪歪扭扭地写着今日的课程，可见下午有节体育课。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好像除了方圆所在的文科八班，下午隔壁一班也会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
一直没有进展的事，总该提上点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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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体育课，老师教授的是排球。
体育委员是个留着飒爽短发的女生，她正在不远处和同伴一起抬着一网袋排球，吭哧吭哧地慢慢走过来。
陈尽按着个头站，待在了女生队伍的最末端，恰好能清晰地看见操场中央入口的位置。
她看见一班的学生姗姗来迟，一群人在操场那儿左右打量了下，最后竟是朝他们这儿走来。
“一班的体育老师今天有事，他们班这节课和咱班一起上。”
体育老师臂弯处夹着课蓝黄相间的排球，简洁明了地和一众不明所以的同学解释道。
陈尽的视线在白芒茫身上飘了一下，确定他人在之后，便将注意力还给了体育老师。
由于排球的数量有限，最终只能按小组划分来发放排球。
五六个人凑一组，按着老师教的顶球姿势，来来回回和同组的成员相互顶着球。
陈尽和几个甚少对过话的女生分在一起，其中还有一个体育委员。
原本位置已经站定了，拿球的女生双手交握在一起都准备发球了，体委却是忽然出了声。
“陈尽，咱换个位置吧？”
她笑得大大咧咧，好像只是随口提了下这件事，成不成都不是个事。
陈尽没有异议，跨着大长腿就和体委交换了位置。
因为她俩的位置是面对面，交换之后就等于完全换了个视野。
所以陈尽站定后一抬眸看见了不远处面朝着她这个方向站的白芒茫，还愣了一下。
她看向一脸无辜的体委，对方朝她笑得洁白的大门牙都露出来了。
【祝福你，喜提意外助攻一位！】
【不要老是那么自闭，多认识点人还是有好处的啦。】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颇为欣慰地打趣了陈尽。
摆好姿势的陈尽将抛来的排球换个方向打了回去，顺带嘲讽了系统。
“要不是你，我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原本吃喝生活无忧，自娱自乐快活，无欲无求无烦恼。
自打捡了张破传单，既威胁生命，又强迫社交，没见好事。
虚拟小说里，主角升级逆袭变美女，帅哥财富金手指。
而反观陈尽，上午电完下午电，附带一个叽叽歪歪不顶事的系统。
【】
系统理亏，所以系统选择沉默是金。
长达半节课的练习结束后，老师吹了哨，原本是准备让学生自由活动，但看着难得两个班一起上课，不搞点什么又可惜。
因此他一拍案，决定组织个不算比赛的小比赛，看谁能坚持顶球的次数多。
两个班各先出来个人带头开球顶，途中如果不慎将球掉落，那就由对方指定的人来接着顶，直到下课为止再算总人头数和顶球总数。
两班的体委都先出来打头阵，二人站在人群包围的中央，随着老师一声哨向，以一个标准的姿势开始了比赛。
顶球要求肢体的平衡协调以及良好的专注力和判断力，所以初初开始，周围都还算安静。
直到二班体委一个手滑，排球被击飞了老远，铆足劲儿也追不上来，真正宣告着第一人失败。
俩班虽只有一墙之隔，但学习氛围浓厚的一班严格上来说，跟二班的交集不多。
因而对面迟迟没有人出声点名，一班的体委也就放慢了顶球的速度。
“一班快点个人呐你们。”
“要不二班你们自告奋勇上个人也行，不然就输了。”
老师原本还抱着双臂在一旁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看着，谁知这气氛眼瞅着就要慢慢盈上尴尬的味道，连忙开口催促。
“上不上啊，磨磨唧唧的。”
“女生害羞就算了，一群男的也跟娘们似的。”
孤军奋战的一班体委有些不耐烦，他本就性子直，话不过脑，两句话出口直接将二班全部人都惹恼了。
“是啊磨磨唧唧的。”
“实验班的跟没长嘴似的，点个名都得找半天嘴。”
二班一个又高又壮的男生最先沉不住气，粗生粗气地扯着嗓子就站了出来。
他也不废话，接过二班体委手中的球，麻溜地就动作起来。
一班体委性子急，听了这话哪里能忍，当即停了顶球的动作大步迈来就要讨个说法。
谁知这时二班集体起哄，直呼他输了输了。
“诶他球掉了掉了，换人换人！！”
“一班那个谁，对对就你，什么伟的给我上！”
“你瞪个屁你瞪，你自己把球放下的怪谁！”
场子瞬间就炸了起来，两个班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让谁。
躁动的声响引来了操场上其他班级的注意，但凡是在自由活动的，都没忍住跑过来围观。
陈尽眼见人流越来越多，只能稍稍退开一些，远离包围中心。
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的时候，陈尽知道找这节课找白芒茫搭话是没机会了。
中心的比赛越发进入白热化阶段，一二班数数的声音越来越来，期间还会中断一下点对面班级的人出来迎战。
二班这次上场的女生有点紧张，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放不开自己，没两下球就掉了。
一班一阵欢呼声过后，开始了下一轮的点人。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竟是壮着胆子点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尽！！”
“让陈尽上！！！”
格外嘹亮的呼喊声，极度清晰地出现在鼎沸的人声之中。
众人一顿，高涨的情绪又带动着他们忍不住越加沸腾起来。
人群外的陈尽被四处找人的二班同学逮了个正着，一干人等纷纷让开一条道，虎视眈眈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陈尽。
“陈尽，陈尽快上！！”
“陈尽到你了陈尽！！”
“陈尽儿冲啊！！”
平日里大家跟陈尽的交集都不多，最多的印象都是停留在她曾经那令人威风丧胆的传言里，所以大多数人都有点怵她。
但今天青年的热血被比赛点燃，集体荣誉感之强的众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个两个的都扯着大嘴巴子让陈尽赶紧上场。
被赶鸭子上架的陈尽在系统放肆的笑声中，被迫接过了排球，站在了人群焦点之中。
她脑子有点放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姿势漂亮。
对面很快就败下阵来，一脸沮丧地等着将球传递给下个人。
这时二班体委跳了出来，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也点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白芒茫！一班的白芒茫！”
这特别的名字在场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过，一时之间氛围又变得诡异了起来。
表情平静的白芒茫从人堆里走出，一句话也没有，干脆直接地接过球顶起来。
一个高挑出众的校霸，一个清冷俊秀的学霸。
两人互不相让，气场甚至有些诡异得和谐。
然而就在比赛还未正式分出胜负的时候，下课铃声骤然响起了。
看好戏看得乐不可支的体育老师连忙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下课了哈，最终结果就让我们看这两位同学的表现了。”
“谁撑的更久谁就赢！”
一听到赢这个字眼，原本渐渐有些走歪的思绪，顿时又被拉拢到了比赛上面。
众人都屏息注意着两人，眼睛随着上上下下的排球也来来回回地不断移动着。
陈尽在顶球的空隙里，还能分得出心神余光扫一眼白芒茫。
他腰身挺得板直，黝黑的瞳仁格外深邃，专注的模样意外有些好看。
白芒茫抿着薄唇，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尽的视线。
看他那一丝不苟的认真样子，陈尽球顶着顶着就没忍住想使点坏。
“诶，白芒茫。”
她手中动作不停，却还能勾着唇无谓地直视着白芒茫。
突然的叫唤让白芒茫一瞬分了点神，但好在球依然被稳稳地掌控着。
“交个朋友呗。”
陈尽话落的那瞬，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错愕的白芒茫转头来看她，直直对上了陈尽放肆的笑容。
她的碎发拂在面颊上，一双冷冽的丹凤眼盈满了星点笑意。
啪嗒一声，白芒茫的球落了地。
二班蓦然炸开震天的欢呼声。
吃到了莫名其妙的瓜的体育老师大声宣布二班胜利，而后便长哨一吹，原地解散。
骂骂咧咧的一班同学虽然很不甘心就这样轻易输了比赛，但比起这事，刚才陈尽的举动却更让人有想要议论的欲望。
“卑鄙！”
一班体委不怵陈尽，临走前将白芒茫推去收拾体育器材，还不忘唾弃一句陈尽。
陈尽抱着球，不置可否地一挑眉，也不准备跟个二傻子计较。
“陈尽，你帮我一起抬下球呗！”
有些上头的体委忽略了陈尽身后欲言又止的洛许，笑嘻嘻地上前来下意识握住了陈尽的手臂。
陈尽条件反射性的有些想避开，但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便任由体委拉着她走到白芒茫身边去。
两班的器材都放在一起，一共两网袋。
白芒茫看见陈尽走来，紧紧将网袋一握，快步离开。
陈尽有些好笑，她将掌中的排球放入袋中，不等体委和她一块儿搬，也干脆将袋子一拧，提了起来。
“你先回教室吧，我拿就行。”
陈尽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女生，也就是和体委同行的伙伴，正在原地来回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体委刚想张口阻止，毕竟十来个排球还是有些重量的。
谁知陈尽跟拎包似的，已经轻轻松松提着一网袋走了老远。
因为比赛拖延了点下课时间，这个时候基本上器材室已经没什么人了。
白芒茫将排球放在原本的地方，转身要走的时候，陈尽已经站在器材室门口了。
她提着一袋排球站在门口挡住出路，白芒茫抬眸和她对视一眼，淡淡道：“麻烦让一下。”
陈尽友好地笑了下。
然后抬手将器材室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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