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方庭苇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蔷薇花的枝叶。
“阿际回来了,知月到家了吗?”听见动静声,她放下剪刀,抬头看向商际。
聂知月并不住在商家,方庭苇另给她安排了套房子。
只是时常叫她过来吃饭而已。
“妈,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商际看着方庭苇动了动嘴唇。
他可以不顾及聂知月,但是他不能不顾及方庭苇。
“怎么了?”方庭苇放下剪刀轻声询问着商际。
商际从小就独立,遇到事情更是鲜少和她沟通,明明是母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就生疏了。
商际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来。
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了无痕迹。
之前推人并不是聂知月亲自动得手,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嫉妒心最终还是蒙蔽了聂知月,让她露出本来的面目。
方庭苇看着视频中的画面,有些不敢置信。
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画面,陈降和周匪燃当时来家里做客,阿降那孩子和阿际年岁相仿,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周匪燃是出了名的京城混不吝,老是欺负陈降,阿际便总是护着陈降。
她便说了句玩笑话,说阿际不会是喜欢陈降吧。
没过几天,陈降便不小心被聂知月泼了热水,聂知月那被陈降揍得那是一个皮青脸肿,她当时只当是孩子间的失手。责备的话在看到聂知月那满脸的青痕时也说不出来话了,只顾着心疼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个会甜甜地拉着自己肩膀喊阿姨的知月,好像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懂事。
同样的伎俩,她居然又用在另一个女孩身上。
方庭苇不是傻子,但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方庭苇看着商际。
商际没有说话,滚烫的热水往人身上泼,怎么可能不严重。
“要不我去看看她”方庭苇终归还是担心。
商际思索了一下,想着他妈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人,也不会过多干涉他的事情,便没有拒绝。
“还有,我想找知月谈谈。”一时之间,她还是不能接受聂知月的真面目。
她出生军人家庭,最看不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需要聂知月亲口告诉她一个答案。
“怎么烫伤了?”陈华仙一脸心疼,给她抹着药。
“同学不小心把水洒我腿上了。”
哪有这么不小心的,陈华仙紧紧地皱着眉。
温瑜不想让老人担心,只能扯开了话题:“怎么小舅舅还没回来吗?”
明明小舅舅先她一步回家的。
温末季插兜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再考虑考虑。”格子衬衫的男人看着温末季抬了抬眼镜,他这次专程来杭城就是为了他。
“没兴趣。”温末季一脚越过男人的身影,这里有他的家,暂时还不想离开。
格子男人还不死心,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步入家门,看见熟悉的人,漂浮不定的灵魂才感觉有了归宿。
“小舅舅,你回来了?”温瑜朝着温末季招了招手。
温末季看着温瑜,忍不住回想起今天看到的画面。
从前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小舅舅的小尾巴好像长大了,可她的世界也变大了,不会只有他了。
“你腿怎么回事?”他微微蹲下身子,看着那一大片红肿的地方。
“不小心被烫了,已经上过药了,没事。”温瑜朝着温末季摇了摇头。
温末季伸出手弹了弹她的脑袋:“小心点,笨蛋。”
“小舅舅,痛。”温瑜委屈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陈华仙看着这两个小孩子,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温瑜是在放学的时候见到方庭苇的。
方庭苇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笑意温和亲人,商际就站在她旁边,两个人细看,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温同学你好,我是商际的妈妈,我很抱歉,知月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当然,道歉还应该她亲自来说。”方庭苇回头看着聂知月,叹了口气毕竟这么多年,是她在管教着聂知月,聂知月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是没有责任。
“对不起。”聂知月对着温瑜说道,眼底却全是不甘心。
方庭苇从名贵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递给温瑜:“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阿姨,我不能要,我还有事。”温瑜朝方庭苇摆了摆手。
一旁的温末季这才明白原来温瑜腿上的伤是聂知月造成的。想到自己把邀请券让给聂知月举动,他暗自捏了捏手。
他当时有事是真,但是他确有别的念头。
“小舅舅,我们回家吧。”温瑜扯了扯温末季的袖子。
方庭苇看着少女的背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商际。
他神色倒还算是自然。
商家,聂知月那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一旁商思思摸了摸怀里小猫的脑袋,瘪了瘪嘴。
聂知月总是用这一套,博取妈妈的可怜。
可这一回,方庭苇却没有第一时间心疼聂知月。
“知月,是我没有管教好你吗?”她头疼得揉了揉脑袋。
一想到逝去的亡夫,居然救下这么一个撒谎成性,不择手段的孩子她就有些难受。
“知月只是一时糊涂。”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紧紧抓住了方庭苇的手。
“阿姨,你别赶我走,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是知月不懂事,你别气坏了身体。”
方庭苇一直都有头疼的毛病,聂知月便常常替她按摩。
不由得回忆起这孩子平日对她的好来。
“起来,人不要随便跪下。”方庭苇扶起她,人非草木,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可心终归是凉了一半,再不能回到从前的模样了。
商际站在楼上,将这场闹剧悉数看入眼中。
母亲的心,还是太善良了。
他的动作不能一下子动得太大,否则,会过犹不及。
聂知月呢,最好是安安分分的。
不过,这件事情,他不会就这般简单地翻篇。
“心真黑。”商岁岸看着自家哥哥小声地吐槽着。
聪明的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好骗,从小他就没少在哥哥手上讨苦头吃。
“嗯哼。”商际朝商岁岸挑了挑眉。
商际自诩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算计起人来的时候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连白飒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天才都不由得臣服在商际的手段之下
可他极少拿自己的手段对付身边的人,商际知道,只有真心才能换得了真心。
初选公示名单很快公布,温瑜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商际排在一起,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做到了,虽然只是一小步。
正式的比赛定在四月中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急着排练。
眼下,温瑜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乔之殷已经好几天没理过温末季了,两个人这几天的关系和冰河世纪一样冷。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因为自己闹得不愉快,温瑜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来修复两人的关系。
“我们聊聊吧。”温末季放下笔,这句话他已经思考很久了。
乔之殷还没下定主意,这么快原谅他也太没有面子了吧,只是握着笔杆说道:“有什么好聊的。”
“嗯。”直到商际的声音响起,乔之殷偏头一看,才发现温末季根本就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两个人默契的起身。
“他俩咋了。”乔之殷有些疑惑,明明也没有吵架,也没有冷战啊,有什么好聊的。
温瑜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她也有些发懵,小舅舅和商际怎么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天台上,寒风吹着。
终究还是温末季先开口。
“和我做朋友是为了接近阿瑜是吗?”语气比风还要凌冽。
沉默了一会商际才开口:“一开始是,后来不是。”
他不想说谎,一开始他接近温末季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温瑜,可温末季确实是可敬的对手和朋友,他从心底欣赏着温末季。
温末季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你这会儿倒是坦诚。”
一切并不是没有痕迹,只不过现在才串联到了一起。
商际未必不如他,更重要的是他也能感觉到在小瑜心里,商际是不一样的。
“小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亲人。”说到这里温末季忍不住握了握手,然后只能松开。
回忆太长,可温末季依旧清楚地记得和温瑜的初见。
江南梅雨季,连下了几日雨,不见晴日。
温末季蜷缩在屋檐之下,他是从福利院偷偷溜出来的。
一对失孤的夫妻想要领养他,可他却不想跟他们回家。
他不想要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门口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女孩像小猫的一样钻了半个脑袋来,看到家门口多了一个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在躲雨吗?地上凉,别靠在地上。”
“关你什么事。”温末季把头埋进了双腿上。
他才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冷傲的态度掩盖了摇摇欲坠的自尊感。
温瑜没再多话,两个人间安静得只剩下了雨声。
过了许久,温末季抬起头,发现屋檐下的女孩还是站在那里。
她好像是在等人,不时踮起脚尖看向路口的方向。
路过的小孩故意飞快地跑过水坑,脏兮兮的泥水便溅湿了温瑜的衣摆。得意地停下:“小白菜又在等妈妈了?可惜你妈妈早就不要你了。”
天真的脸上写满了嘲笑之意。
“滚。”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孩一把抓起地上石头扔向那个小孩。
然后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污水。
小孩也机灵,见有人替温瑜撑腰,拔腿就跑。
“谢谢。”温瑜怯生生地朝着他道着谢。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他很讨厌而已。”温末季回答着。
曾经也有个讨厌的亲戚也对他说过这种话:“你的爸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和我去福利院吧。”
温末季觉得他们真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平时没有什么往来亲戚,他父母一出事,就惦念起了他们家的房子,把他赶到了福利院,
眼下又急着让院长给他介绍新的家庭。
他不想叫那对陌生的夫妻为爸爸妈妈,他明明就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就算他们不在了,他也只会是温末季,不会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温瑜朝温末季挪了挪脚步,看着他脸上的泪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草莓手帕纸递给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应该是受到委屈了吧。温瑜学着外婆安慰自己的样子,小心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孩倔强地偏过头:“我才没有哭,是雨太大了。”
可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陈华仙还是没耐得住温瑜的软磨硬泡,又或许是觉得这个小孩是真的可怜,总之她收留了温末季,可她从来不让温末季叫她妈妈,只让他和温瑜一样叫她外婆。
亲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
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把他送进了福利院,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将他抚养长大。
温瑜和陈华仙对于温末季而言,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们给了他第二个家。
一个看似不完整的家,却比大多数人都幸福的家。
所以,他不允许有人怀抱着其他的目的接近温瑜,也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温瑜。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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