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黑暗仪式
旭日东升，逐渐拔高的朝阳将莫北与尤义二人的影子一点点缩短。
在这地底本来是见不到阳光的，据说那东升的太阳，是王族申屠氏利用一件名为“扶桑君”的仙器制造出的假象。
扶桑君每日东升西落，将阳光洒在地底之城全境。但那毕竟不是阳光，无法滋养万物。
所以地底之城境内还是少见植被，居民的皮肤也如见不到光的鬼魂一般惨白。
“自从五帝封印五行之力，人类便以五行之力相互连接共鸣所形成的结界为边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地。那便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占据了昆仑界三成面积的人类领土。五帝十二家以及无数平凡修士，在其中求真修道。”
尤义一开口便让莫北吃了一惊，他从长空柊茗那里得知这件事时，柊茗曾说过这是机密中的机密。
但尤义这个统领五百人的小都统，居然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这地底之城果然非同一般。
尤义又道：“但既然形成了领土，那么战争就必不可少。妖族每隔二十年都会进犯一次我人族领土，这已经持续了千年。地面上的人都积极的抗争着，并且为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而喜悦。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恐怖正在千里之外的万妖国酝酿。”
“地底之城的人，不是也有参与抗击妖族入侵吗？”
“确实。但只有我们地底之城的人清楚，那所谓的妖族入侵根本就不是什么入侵，而是妖族为了筛选精英淘汰弱者而举行的仪式！人类自以为胜利了，其实他们是在一次次的帮助妖族优胜劣汰，帮助我们的敌人变得更加强大。”
这说法与六妖星的燕召南如出一辙，莫北更加惊讶，人类里原来也有人明白这个真相。
尤义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地底之王便下令，我们要减少与地面那些愚昧之徒的往来，他们只是沉醉于眼前胜利的目光短浅者。我们要将意志深埋地下，在这黑暗的地底积蓄我们的力量。”
莫北道：“难道那么多年来，五城携手御敌，都是假的？”
尤义摇着头笑道：“我们出的兵少之又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地表上的人对于我们地底之城的认知也只停留在一座‘城市’而已。可经过千年的积累，我们早已在地底拓展疆域，足可称为一国了。”
弱尤义说得不假，那么面积等同于昆仑界整个人类领土的地底之城，也确实可以被称为地底之国！
莫北转过头问道：“但话又说回来了，尤义，你刚才释放出的妖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义凝眉道：“那便是我地底之城千年来积累的力量之一。我们深知妖族在千年里正一点点的变强，所以我们也必须要变强不可。大约在五百年前，当时的地底之王申屠九重提出了一个震惊全城的设想——既然妖族变得越来越强，那么我们就利用妖族的力量，把我们自己也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地底之城的人便开始修习妖气？”莫北吞了口口水：“申屠九重身为人族五帝之一，居然不拘泥于自己人类的身份而主动去接触那种邪恶的力量，这种气魄当真为人所钦佩！”
尤义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地底之城的人与地面上的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我们为了生存下去，不会去遵循什么繁文缛节。这也是地表之人一直对我们有看法的原因。”
“可人与妖毕竟天生对立，地底之城的人又是如何取得妖气的呢？”
“那是一个漫长的仪式，漫长的黑暗仪式。”
尤义看向天边，回忆起了他所经历的那段黑暗日子。
“为了能够适应妖气，必须把人关在妖气冲天的地方，由外而内的让人类的身体适应妖气。若这个过程中那人有丝毫失去人性入魔的迹象，仪式便会被立即终止，那人也会被判断为无法修习妖气。”
莫北问道：“妖气冲天的地方？难道是关去万妖国？”
“当然不是。其实在我地底之城，有的是豢养妖族的地方。这应该不算是什么秘密，因为据说炫金城的天工司，也有私下豢养妖兽。”
莫北一想也确实如此。司空千夜设置的入城试炼便利用到了妖兽的力量，不仅如此，她还对妖兽大加改造，不知目的为何。
“那然后呢？把人关在妖气之地，应该不足以掌握妖气吧？”
尤义的神情凝重了起来：“那只是第一步。当适应了由外而内的妖气之后，便要进行第二步，让妖气由内而外的散发。这一步，需要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妖兽的金丹。”
“妖兽金丹？”
“苏北兄弟你可能不知道，那所谓的妖族，其实本是因为吸收不到灵气而被妖气侵蚀的我们人族所化。经过地底之城无数代人的研究，我们发现在昆仑界中，人族与妖族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我们求道的人类会结金丹，妖族亦然。”
莫北道：“所以，你们就掠夺妖兽的金丹，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妖气的源泉？”
“没错。我们会从被抓捕到的妖族体内取出金丹，与我们自身的金丹相融合。那妖族越强，我们得到的妖力也就越强。但相对的，被妖气吞噬的风险也就越大。走到这一步，若是失败，便无法挽回了。”
尤义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难掩悲戚之色。
“被妖族金丹反噬的人类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只会变成妖族的同类。这些人有的会被当即处死，即使不被处死，也会被和其他妖族关在一起豢养起来，成为真正的妖族，有朝一日被取走金丹，循环往复。”
这话听得莫北目瞪口呆。如此一套获得妖气的方法，若是放在地表，一定会被视为邪门外道而明令禁止。
但在这地底之城，这一切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
莫北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何这地底之城看起来与其他四城会是如此不同。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是这里的唯一宗旨。
但即使与妖族为伍，这地底之城的人仍旧不忘自己人类的身份，千年来一直与万妖国做着斗争。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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