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离开曼陀罗
很多事情，迦兰是在赫家没了之后才陆续查清楚的。
比如，迦路当年不但威胁赫云雅要毁了赫家，还说如果她不同意，要连他一块儿杀了。
家人和心上人的安危一并被威胁到，赫云雅其实别无选择。
再比如，在赫家其他的长辈们都为了家族而逼着赫云雅就范时，赫云雅的父亲曾入宫向曼陀罗王求过情，愿意主动削减势力成全女儿和迦兰，但是被曼陀罗王拒绝了。
还有很多很多……
但事已成定局，查没查到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迦兰更加得怨恨。
恨赫家的人，恨迦路，恨他的父王，更对赫云雅心有怨气。
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对他说？他在她的心里就那么无能吗，需要靠她牺牲自己来保护？
戚素素听得心里一阵唏嘘，但还是忍不住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让我救赫云雅？她醒过来了再想起你杀了她全家，岂不是会生不如死？何必呢。”倒不如给人家一个痛快。
有些人，活着不如死去来得解脱。
迦兰勾了勾唇，神色怪异，“谁说我将她的家人都杀了？”
姬无天和戚素素同时一惊，面面相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迦兰凉凉道：“那些人觉得我不如迦路值得他们下注，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给他们解脱，等赫云雅醒过来，我自然会带着她去见赫家的其他人，一家人整整齐齐，不是很好？”
迦兰的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丝毫的怨气，却无端地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戚素素直觉，就算赫家有人活着，情况也未必比赫云雅好。
迦兰这是被曼陀罗王还有迦路等人逼得彻底变成病娇了啊！
“好了，闲话也说完了。”迦兰收敛了表情，对姬无天道：“如果不想受伤，就束手就擒，不要反抗。”
戚素素瞬间挥去对迦兰种种经历的感慨，绷紧身体，重新警惕起来。
束手就擒？不存在的！
他们都走到这儿了，眼看着都已经能看见要和姬无天的下属会和的城池，怎么可能不反抗！
就算是硬拼也要闯出去！
但是……戚素素看了看迦兰带过来的那些人，皱起了眉头。
人确实太多了，过程中他们这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手忽然被身边的人轻轻握住，戚素素诧异地抬头看姬无天，后者却勾唇对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含着安抚，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
戚素素心里不由一松，猜到他应该另有准备，看见姬小羊还在试图从马车里出来凑热闹，再次不由分说把人摁了回去。
姬无天气定神闲地对迦兰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如果你出生在大殷，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和我抢人的借口。”
迦兰冷冷地看他，倒是想听听他还想怎么垂死挣扎。
姬无天：“你应该知道，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即便是合作，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你会按计划行事，你以为，我没防着你设陷阱拦着我们吗？”
话音刚落，在迦兰带过来的一百人之外忽然出现了新一批人，这些人数量大概在五十人左右，如同迦兰出现时一样，也在外面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也直接出鞘。
迦兰面色微微沉了沉，但仍然道：“你身边只有八十人，我这边百人，你依旧不占上风。”
姬无天一扬眉：“谁说我只做了这一点布置。”
迦兰对上姬无天那双带着不明意味的神态后，心头没来由地一跳，正在这时，从远处忽然传来快马声，声音很快逼近，马上的人看见迦兰的身影后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人手，大喊着：“殿下！不好了，四王子府出事了！”
姬无天适时地说：“听素素说，你将赫云雅安顿在了王子府下面的密室里？好不容易在当年的事情上活下来，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否那么命大，被你及时救下来。”
“姬、无、天！”
戚素素清楚地看见，迦兰一直保持镇定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透着极致杀意的阴鸷眼神。
绕是她自觉见多识广，都被迦兰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姬无天却对此无动于衷：“有空继续在这里恐吓人，不如尽快撤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把人救出来。”
迦兰周身杀气冲天，好似随时都要大开杀戒，可最终，在死死地盯着姬无天看了片刻后还是对身边的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准备撤退。
戚素素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迦兰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到底还是非常重视赫云雅的。
迦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却见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过身准备走人了。
姬无天对最外围的那些人眼神示意，那些人立即让开了一条路。
姬无天和戚素素目送着迦兰带着人离开百米多远，确定他们不会打个回马枪后才让戚素素迅速回马车上。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要越过边关到了大殷自己的地方才算是彻底安全。
后来的那五十个接应的人护在马车左右，随时提防着再有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偷袭。
回到马车上，姬小羊憋不住对戚素素一阵抱怨，后者敷衍地应了两句，掀开马车后面的车帘往后看，好巧不巧的，已经走远的迦兰在这时忽然回过头，二人正好对上了眼。
戚素素正迟疑着要不要移开视线，就见迦兰嘴唇动了动，说了句话。
——我们会再见面的。
戚素素：“……”这个还是算了吧。
姬无天同样看见了这一幕，在心里冷哼一声。
再见面？做梦吧！
有了这次的经验，他绝不会再让戚素素离开自己身边一次！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太慢，没多久就再看不见迦兰一行人的身影，戚素素这才问姬无天：“迦兰的王子府那边，你让人做了什么？”
姬无天道：“我留了些人让他们挑个适合的时间去迦兰的王府找些麻烦，放把火。既然知道迦兰不可能依计划行事，自然要以防万一做些准备。不过你放心，只是制造些乱子，让人以为出了大事，没有大开杀戒，我无意拿无辜的人撒气。”
戚素素点点头。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滥，她和赫云雅是没什么纠葛，无所谓对方死活，但娜依却是间接帮了自己一把，如果为了他们逃跑就牺牲掉对方，还有对方的孩子，她心里总归会有些不得劲。
片刻后，戚素素又问他：“你就那么放心，之前做的布置一定能够及时生效？万一迦兰的人来不及赶过来帮他报信怎么办？这你打算和他们的人硬碰硬？”
对此，姬小羊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当然不。”姬无天一脸运筹帷幄，“就算都城那边报信的人不能及时赶到，大殷的边关大军也已经整装待发，如果迦兰硬要拦截我们，让我们无法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边关，边关的将领便会直接大军压境，向曼陀罗进发。”
有她和儿子在身边，他做多少准备都不算多，他不会拿他们的安全开玩笑。
戚素素咋舌，“直接开战？”
姬无天眼神冷酷，“迦兰和曼陀罗的行为，本就等同于向大殷宣战，便是我们平安回去，此次的事也不会就此作罢。”
戚素素叹了口气，“这是又要战争重启的节奏？”
姬无天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曼陀罗此次野心太过，胆大包天，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把他们打疼了，打狠了，才能让他们重新安分下来。不过这一次未必一定需要我亲自出战，我说过，等你再有了身子，必定不会再让你经历上一次的事。”说到这里，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腹部，眸色温和，“我会陪着你，还有锦阳一起，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戚素素被他说得不自觉中勾起了唇角，嘴上却道：“真要是打得厉害了，你身为大殷的战神，该出战当然还是要出战，不能为了私事耽误国家大事。”
姬无天轻笑，也不戳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说：“如果迦兰说的是真的，曼陀罗王活不过三日，曼陀罗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一定会陷入内乱，各个王子们为了争夺王位打得头破血流，迦兰即便是做了许多安排，也不可能太过顺利地解决所有人，这场仗不会打太久的。”因为曼陀罗根本分身乏术。
戚素素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脸上的神色就更放松了。
只要不真的耽误了正经事，她当然还是希望姬无天能陪在她身边的。
一行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抵达了下一个城池，在那里，还有不少接应的人，双方会和后，接下来一路上再没有遇到其他麻烦。
又花了三天的时间，一行人混入一个准备出关的大殷的商队里，顺利出关，和边关早就收到消息的守将会合。
至此，这一趟有惊无险的曼陀罗之行终于是结束了。
戚素素长舒了一口气，站在边城的城楼遥望着曼陀罗的方向，神色复杂。
这一路上，她反复想了很多。
想迦兰抓她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说什么心悦于她，想让她做他的王子妃，她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得知赫云雅存在后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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