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捉弄
升入高三，学习压力剧增，有时候为了做题，叶黎一上午都不会挪动座位，方季李坐在里面经常苦不堪言。他从来自由惯了，很少这样高强度的坐定，他的学习规律从来就是学学出去走走。可是叶黎就像一个秤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方季李出去一次还好，出去的次数多了，看着叶黎起来坐下的，总觉得不好意思。于是那段时间，方季李习惯了看窗外的风景，高楼也好，绿化背景也好，看着外面，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是叶黎教他的。
“喂，你一直坐着，不难受吗？”
“还好。”
“你就不想出去走走？”
被英语阅读理解折磨的叶黎深吸一口气，转头，伸手放在方季李脸颊两侧，在方季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的头转到窗户边，“看那儿！乖啊。”
方季李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了很久，飞鸟和蝴蝶在远处的湖边游戏。转头想让叶黎和他一起看，又想起刚才叶黎抱着他脑袋的样子，脸颊不觉有些燥热，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耳垂。没再去和叶黎说话。
偶尔叶黎出教室，都会自动带上方季李的水杯，帮他把水打好。每周周测验和每月一次月考，都是叶黎最暴躁的时候，也是方季李最收敛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叶黎开始喜欢每次紧张都吃糖来缓解。
方季李一开始对比嗤之以鼻，觉得没什么用。后来每次叶黎吃都会主动分给方季李，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
有一次月考，题目比较难，叶黎的地理拉了很大的分。叶同学一度情绪低落萎靡，连糖果都没带。那几天又刚好是叶黎生理期，情绪更是不稳定，杯子里从未间断的水，间断了。
那时候，江楠刚刚收到岳扶风寄回来的巧克力——那是周末放假抽时间休息做的。岳扶风发消息给江楠，请她帮忙把另一盒送给朋友们品尝。
周一早晨，江楠把其中一盒巧克力拿出部分交给杜雨，剩下的带回教室，三三两两的分给叶黎和冯珂。留下几颗原本打算给方季李，结果看到叶黎生不如死的样子，想起来网上说的吃巧克力可以缓解肚子疼，就把剩下的巧克力都给了叶黎。
方季李到教室，就看到叶黎桌子上的巧克力纸，和进门时，江楠桌上的相似，回座位时，见到叶黎旁边男生的桌子上也有相似的纸。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气恼。课间时间，杯子也没有往常打满的水，心情更是低落。
下午历史课，课代表请假养病。老师走到课代表桌子旁才想起来。就顺手请课代表后桌的叶黎帮忙分发试卷。
叶黎不想动，偷懒把卷子分了一部分给后桌的江楠，这才慢慢站起来发卷子。发到方季李时，叶黎发现他居然瞪她！走路带的风把她的卷子刮到地上，和方季李说帮忙捡一下，他却岿然不动。叶黎看不懂他在气什么。
桌子上江楠给的巧克力越来越少，肚子疼却一点没有缓解。下了历史课，叶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方季李说不来自己到底气什么，说是因为巧克力，未免太牵强，那东西从来都是女孩子们爱吃的多；说是因为水，叶黎也没有义务一直帮自己打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转头看叶黎趴了很久的样子，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抬手磕了磕脑袋，拿起笔继续写课上留下的习题。做到最后一道题，突然想起来高一时候学的知识点，从书桌里拿之前的课本，无意间瞥到叶黎的肚子鼓鼓的。
方季李放下书，伸手捏了捏叶黎的左边衣袖。果然！手抽进去了。
还没来得及赞叹自己智商超群，刚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又出现了。上一次，叶黎也是这样趴着晕倒在了桌子上。思及此，方季李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原来是因为这样。
叶黎被江楠摇晃醒，已经放学了。根据江楠的描述，方季李已经跨过桌子回家了。
江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去帮忙今天值日的同学打扫卫生。叶黎在座位上收拾东西，一会儿和江楠一起走。拿起水杯准备装进书包，看到水杯下面压着的纸：把水喝了
叶黎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标签，那么丑的字，一看就是方季李写的。他怎么突然帮自己打水？
夜里，泡了红糖水回房间，叶黎盯着台灯出神。
光啊，你在想什么？
周末，叶黎还没有从肚子疼的魔咒下解放出来。想出去买书又做不到。正好班群里，林晓悦说下午要去书店买资料，叶黎心想，如果是其他人，也许还有可能帮她买书，林晓悦就算了。自从上次的赵然事件之后，她和林晓悦的关系还不如以前。
从前见面她两至少还会打个招呼。出了方季李那事，叶黎虽然嘴上说林晓悦的好话，行动却向着远离林晓悦，不喜欢林晓悦的方向发展。再加上赵然的影响，两个人偶尔路上遇见，也是避无可避了，才打声招呼。现在请人家帮忙买东西，那就太过分了。
转而打开和江楠的聊天框，问江楠周末出不出去？江楠那边很久没有回复。叶黎只当她是在忙着看书。半小时后，手机响了，等来的不是江楠，而是方季李。
“怎么了？”
“你想买什么书？”
叶黎这才反应过来，是江楠告诉了方季李自己想买书的事情。
“青年文摘”
“好。”
“诶，等等，如果没有最新的，就换成读者。”
“嗯，我明天上午去。”
怎么这么好说话？
老人们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周六下午，叶黎的父母要出门给叶黎舅舅的女儿过生日，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叶黎可能休息不好，就把她丢在了家里。
叶黎做完作业，无聊的和江楠扯闲话。
江楠说，她想出门去吃点东西。叶黎心想，自己现在肚子不怎么疼了，不如和江楠一起去走走，也许有意外收获呢。
两个人达成共识，就约好在学校正门汇合。简单吃了点汉堡后，江楠问叶黎要不要去书店看看？
叶黎想自己已经请方季李帮忙买书了，自己再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楠看叶黎纠结的样子，安慰她：“去看看，不买，不就可以了？”
“有道理。”
书店里，崭新的图书一摞摞放着，纸香墨水味道混合，有种特别的香气。
叶黎一眼就看到了她想要买的那本书。好奇心驱使，江楠转身找叶黎时，就看到她拿着那本书出神。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文摘啊！里面的句子挺不错的。”
江楠被叶黎痴迷的模样感染，她也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刚好是叶黎和方季李说的备用选项。
两个人一前一后盯着书里的内容出神。叶黎突然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眼前的书明显比叶黎拜托方季李买的书更有吸引力。手里的书，它突然就没有了诱惑力。再一看，这本书只剩下一本了。叶黎的小脑袋生了一计，拉过江楠，在她耳边说：“我想要你手里那本书，你帮我把我手里的塞到不显眼的地方，好不好？”
“为什么？”
叶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拜托方季李帮我买书，我和他说如果没有我手里这本，就买你手里那个。这家店一般都是周一进货，方季李没那个耐心找的。另一家书店又要跑很远，他不会的。”
“要不和他说，你自己买了？”
“不要，没拿手机。还有他最近心情不好，我感觉会把他惹毛。”
“你还怕他啊？”
叶黎没有回答，但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江楠心领神会，虽然不赞同叶黎这个做法，但是又禁不住叶黎的眼神哀求。只好把第一选择的书放在第二选择的书的最底下，甚至把书目那一侧放在了里面。
叶黎看着眼前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差喊一声：漂亮！
周一上学，叶黎桌子上安静的躺着那本青年文摘。
……
叶黎还没开口，就听见方季李说，你的书买好了。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是想这书伪装看什么言情小说吧！
叶黎被方季李一通话，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一会儿，才回了句：闭嘴！
课间叶黎出教室帮江楠、方季李打水。
江楠颇为好奇方季李是怎么找着那本书的。
根据方季李本人的回答，太难了，那天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本书，实在没有办法，就请卖书的小姑娘帮忙一起找也没有找到，到了距离较远的那家书店才找到。
江楠看着方季李一言难尽的表情，很想笑，却因为那个恶作剧只能忍着。
叶黎回来，方季李已经做了大半的卷子。
今天打水的人太多了！
叶黎小声和江楠说。
历史课上，叶黎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回事？一个找不到，一个那么远。他哪儿来的耐心？
想归想，叶黎不敢直接说出来。万一把方季李惹毛了，她可想不出来哄人的办法。
三天后，方季李在他的桌子里发现了那本他前两天差点跑断腿买来的书。包上了书皮，安静的躺在那里。叶黎自己做的书签在首页的下端露出一截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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