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胃疼
沈晚意尽管有心想要学习b超的知识可是都无从下手，这天便拿着b超书去问梁恩宜，她正懒懒地坐在b超室外的长椅子上。
“师姐，我能请教你个问题吗？”沈晚意小心翼翼地问。
来影像科这几天她算是发现了，主管刘医生只有有病例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间都不知跑哪去了，而其他助理也是，只要没有病例都在多懒或者玩手机，但有一点她还是觉得影像科的助理蛮厉害的，他们虽然懒，但专业能力的确是有的，每个检查室的助理对机器的检查操作还有对图像的判读，到最后出的报告她们都包办了。
特别是副主管梁恩宜，一般都是她在操作，而刘医生其实更多时候只会操作一下b超机，连x光的判读都要其他医生的参与。
她曾经听梁恩宜跟别的助理是这么说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这是她在医院里信奉的格言。
“你说。”梁恩宜坐在椅子上，从下往上望，头顶的灯光原因，她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怎么才能学好b超啊？我看最近这几天都是干些清洁的活。”沈晚意话音软糯，没什么攻击性，但也能让梁恩宜听出抱怨的意味。
“新人都这样，别放心上，至于b超嘛，你拿着书多看，下班没人的时候拿b超机多练习自然就会了，平时多看看师兄师姐的操作。”梁恩宜说话很慢，但很有建设性。
“谢谢师姐，平日没病例真的可以拿b超机练习吗？”沈晚意谨慎地再次问道。
梁恩宜睨了她一眼，她知道沈晚意顾忌的是什么，那场小插曲后，这小师妹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了。
“等正式入职后吧，现在这样太急了。”
“好。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沈晚意见梁恩宜还是愿意搭理她的，不得不乘势追击。
“嗯。”梁恩宜只发出了点气音，连话都不想说了，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下星期影像科的入职考试考什么啊？”沈晚意眼睛亮亮地看着梁恩宜。
却不想这个问题她的确是问错人了，只听梁恩宜连声调都没有，淡淡地说：“不是我出的题，具体你要问刘医生。”
说完她就阖起了双眼，请勿打扰的样子。
这消息当真给沈晚意当头一棒，刘医生出题的话，那她还能过吗？这股担忧持续到刘医生出现，她都没敢上前提，她承认自己有点怵刘医生。
中午时分，只有沈晚意一个在员工休息室里吃着饭，其他人的饭菜还都在前台，邓嘉如无意外是加班了，温医生和郑医生各有一个病例在处理，温医生的那个不多时便要推进手术室了，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的助理也不能休息了，候着随时待命，而郑医生的病例是算着停诊前的钟点过来的，也不得不处理了。
等沈晚意吃完饭出去外间看邓嘉的时候，她正揭开自己的外卖饭盒，倒汗水都流到盒子中的饭菜上，她也没嫌什么，抓起筷子就胡乱地吃了几口。
“邓嘉，你慢点吃啊，又没人跟你抢。”沈晚意不由地出声劝道，这样对身体不好。
“沈晚意，你吃好了啊，你可就这个月轻松吧，等正式入职了，你就知道我的境况了，大家都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午饭问题，如果你慢吞吞的，下一刻可能就吃不上了！”
果然，邓嘉就是有经验，她嘴里还嚼着饭菜，那边郑医生病患的主人便从诊室里出来付款了，也不知她嚼没嚼碎，只见那主人走到前台的时候，她的嘴里已经空了，看来是吞下去了。
“一共是三千六百元，您是选择什么方式支付呢？”邓嘉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刷信用卡。”
“好的，这边请。”
主人把信用卡递给了邓嘉，邓嘉什么都不快，收钱最快，只见她爽利地一刷。
“请按密码。”邓嘉说得很机械。
一通声音后，pos机里出来了结账的纸条，“请签名。”邓嘉机械地递过了黑色签字笔。
一□□作后，就看见里间有助理出来把诊室内的小猫抱了进去，大概是要做检查处置的。
邓嘉又开始胡乱地把饭往嘴里塞，一点没有女孩子的形象。
“他们如果中午没时间吃饭，那他们什么时候才吃？”沈晚意观察着那些正在工作的助理。
“等处理完病例，有空档的时候轮着吃呗，所以啊，你真的不能吃太慢了，吃太慢会让别的助理没时间吃饭，有时候这么熬着熬着，大家都得胃病了。”
邓嘉说得像是她也得了似的，而且沈晚意总觉得她每次说起吃饭就会往“慢”扯上关系，像是含沙射影某个人似的。
“那你慢慢吃，我先去睡了，起码我得享受这一个月的休闲吧。”沈晚意也无意在前台多坐，起身便要离去。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邓嘉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义气又不能当饭吃。”沈晚意笑了，她发现逗逗邓嘉也挺好玩的，虽然她工作年龄比她长，但心智大概还是个小孩子。
“哎，你别走，我还有个重大消息要告诉你！”邓嘉喊着，好不容易有个人聊聊天，她可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
“好吧，你说。”沈晚意也没有继续坐下来，分明就是想拔diao无情的。
“你可知今天温医生接的是什么手术？”邓嘉神秘兮兮地说。
“你说，我听着呢。”
“全髋置换手术呢，没有1-2个小时搞不定的。”邓嘉一边说着还一边摇着头，像是非常怜惜温医生那般。
全髋置换手术沈晚意是知道的，大概就是现在国内兽医骨科的天花板了，能熟练掌握的医生不多，可谓是屈指可数了，温以珩当真是业界的翘楚，年纪轻轻就得到了认证。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沈晚意这次并没有多停留。
她进了里间，走的是通往手术室那边的门，看着门上那闪亮的红色灯光，“手术中”，她才觉得离一位名兽医的距离还有好远，她现在连一个正式助理都不是。
她把伤感埋藏在心底，拐了个弯到了影像科，里面安安静静的，腹超检查室的门关着，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旋转门把，门开一条缝，足够让沈晚意把头探进去，里面围了些人，有助理有实习生，两个实习生帮忙扶着猫咪，梁恩宜坐在一旁，手上拿着探头，熟练地在猫咪光滑的肚皮上移动，猫咪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郑子铭背靠着一旁的墙，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见有人探了头进来，稍稍抬了下眼睛，见是沈晚意，便把目光收了回去。
沈晚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影响梁恩宜的检查，她站到了梁恩宜的后方，刚好能看到她谈扫的动作和屏幕上所显示的图像。
只见梁恩宜右手握着探头很有规律地探扫着猫咪的腹部，每扫到一个位置，左手便操控着b超机的按键录下照片和影像，待扫到空肠位置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些时间，只见b超机的屏幕上显示出“同心圆”的图案。
“可以了。”梁恩宜出声，扔了纸巾给一旁的实习生，“给它擦擦吧。”
“结果怎么样？”郑子铭问。
梁恩宜一边用纸巾擦着探头上残留的耦合剂，一边用着她那没什么声调的声音说：“就如你看到的，肠套叠了，看看它主人考不考虑做手术吧。”
“好，谢了。”郑子铭走到梁恩宜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就出去了，沈晚意想，大概是到外间与主人商讨病情了。
微不可查地，梁恩宜好像僵硬了一下，不过只有一瞬，她便又开始擦拭她的探头，然后吩咐道：“把猫的肚皮擦干净了，放到它的包包里。”
下午时分，听说那个全髋置换的病例做得挺成功的，现在正住着院，那只肠套叠的猫也开始了手术。
“温医生是铁打的吗？才刚做完个骨科手术，连饭都没吃，又接一台啊？”沈晚意坐在b超室外的长椅上问着一旁坐着的梁恩宜。
沈晚意算是发现了，梁恩宜这人虽然很懒，但你要是问她事情，她也会礼貌地答上一答。
“不然呢，平常有其他手术医生在就罢了，今天没有，不想做也得做啊。”
“那可真是辛苦……”沈晚意微微感叹了一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吧，就没有职业是不辛苦的，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总折磨得我们喘不过气。”
也不知梁恩宜是想到了什么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沈晚意觉得这就是她平时能懒则懒的原因吧。
“我去休息室倒杯水喝，你要吗？”沈晚意起身，转过脸去问梁恩宜，这个角度看下去，梁恩宜快跟椅子贴在一起了。
“不用了，谢谢。”
梁恩宜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她大概是连笑都懒。
沈晚意拿着杯子进员工休息室的时候便惊奇地发现温医生已经坐在里面了，他脱了口罩，连手术帽都脱了，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一些调皮的发簇向外伸展，让人感觉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他的两个手肘放在桌面上，手掌握成拳抵在额头处，白大褂有点松散，露出了他的一截手骨，说是手骨因为真的差点就皮包骨了，沈晚意之前没留意，现在看来，温医生这副身躯有点不经熬，露在外面的肌肤惨白惨白的，细看还能发现薄薄的一层汗液，就那么贴在肌肤上。
她看着温以珩紧皱的眉头，瞧着甚是不对劲，顾不得装水，她把水杯放到了桌面上，温以珩居然也没有反应。
她凑近了他，近距离地观察着他，热腾腾的气息绕在了温以珩的耳边，“没事吧？温医生。”
声音软糯又甜美，让沉浸在痛苦中的温以珩瞬间惊醒。
他转过了头来，似乎没想到沈晚意离自己如此近，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那似是相触的肌肤都瞬间滚烫了起来，“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晚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来，来不及避开，她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没碰到一起，“你真的没事吗？”她又担心地问了一句。
看着沈晚意那轻皱的眉，紧抿的唇，还有那真真切切为他担心的目光，温以珩破天荒地道出了缘由，“胃疼，老毛病了。”
“啊，原来是胃疼啊，你等我一下，我有药，你一定在这里等我啊，我很快回来。”说着沈晚意就跑出了休息室，一点没有留意走廊另外一端那双充满妒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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