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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婚礼


永乐十五年三月二十日

        帝命皇太孙行亲迎礼

        这是皇太孙大婚的日子。京城内外红灯彩幡,这是难得一遇的,算起来,南京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迎接过这般天家喜事了。皇上、皇太子皆是成婚于藩邸,自改元永乐以来,这是首次储君婚礼。开道的锦衣侍卫衣袍锦绣,百姓们围在道路两旁,争相观看,到处皆是人山人海。孙媛抱着狮子猫儿也混迹于人群之中,本来朱瞻基叮嘱了不让她看的,怕她心里会难过,孙媛假意应承却偷偷跑了出来,一辈子成亲就只有这么一次,她实在不想错过婚礼上他的样子。

        皇太孙着衮冕迎亲,青衣纁裳,九章纹饰,甚是威严,九旒冕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的脸,一时竟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朱棣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这是他策划已久的,瞻基,我要给你办个最为盛大的婚礼,这是给全天下人看的,更是给某些人看的,我朱棣的江山稳固传至子孙万代。

        朱瞻基看向身后的凤撵,他那双桃花眼一瞥,划过一丝冷漠。

        随着司礼监太监黄俨的一声吆喝,红轿落下,是新娘子来了。

        太孙妃胡善祥在迎亲命妇的搀扶下轻胎高底凤头弓鞋走出花轿。大红色销金盖头下的她戴着珠翠九翟冠,冠顶的一对金凤钗口衔长长的牡丹珠结,她身穿着曳地红色大衫,深青色的霞帔饰以织金云霞凤纹,霞帔末端垂着金质同心结霞帔坠,走动之间环佩叮当作响。

        长长的红绸将二人联起,由执事女官引导,入内拜堂。

        人群之中,孙媛想离得近一些,却又不敢,怕被人发现,怕给他徒增麻烦,她只好在后边踮起脚,趁着空隙偷偷看着,朱瞻基已转过身去,只能看到他得背影,“转过来一下,好不好,瞻基哥哥,我想看看你。”孙媛心里默默哀求,她捂着嘴不愿哭出声来。突然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是谁?”

        “哈哈,”熟悉的声音从耳边想起,“是我呀,孙姐姐。”

        是朱瞻墡。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总是那么融洽。

        孙媛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空跑出来了,问道,“瞻墡,你怎么来了,你不得去喝喜酒吗?”

        “喝什么喜酒啊,又不缺我一个,走吧,带你去吃天香楼的烤鸭。”

        喜堂之上,在皇帝皇太子的见证下,新人礼成。朱棣拿起大孙子的手握在新妇手上,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你们两个是命中的缘分,是天作之合!希望你们以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早日让朕抱上重孙子!”

        听到此话,胡善祥含羞地低下了头。

        朱瞻基倒是落落大方,拱手回答爷爷道,“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朱棣很满意,他费劲周折给大孙子挑的婚事,如今总算是心愿达成,大孙子已经成家了。

        到了晚上,朱瞻基还在外面应酬,胡善祥早已沐浴完毕等候在新房里,久等不见有人过来,胡善祥望着烛台上燃烧着的一对红蜡烛,憧憬地期待着,出了神。

        吱嘎一声,门打开,是有人进来了,胡善祥赶忙放下床帷。

        来人是胡善围。

        胡善祥探出头来,道,“姐姐,你怎么来了,吓了我一跳。”

        胡善围看着妹妹,慈祥的笑着,“果真是新娘子,真是娇羞动人呢。”

        “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胡善祥觉得姐姐可真大胆,竟然找到自己婚房来了。

        胡善围掀起喜褥子,跪坐在床边,她用手拢了拢床上的桂圆花生,这是撒喜帐时撒在床上的。

        “善祥,刚才撒喜帐可没有把这花生红枣砸了你吧?”

        说到这个,胡善祥低头笑了起来,“姐姐是没看到,有个人不知是谁,直接拿了一簸箕喜果倒在了皇太孙殿下身上。”

        胡善围回道,“那是殿下的弟弟,东宫李选侍所出。”

        胡善祥认真听着。

        “你要知道,他和殿下的关系是很亲近的,同样,李选侍和太子妃的关系更是亲密,她俩可是一路人。”胡善围补充道。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纸,递给了妹妹,“善祥,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姐姐是奉命来教你一些东西。”

        胡善祥接过那一打纸,翻来看了看,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脸红红的。

        胡善围牵着妹妹的手,好意教诲,“这些事,男人都懂,咱们作为女人只要尽意顺从就好,即便是第一次,你也要忍着,莫要扫了殿下的兴致。”

        胡善祥看着姐姐打趣的眼神,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筵席早已撤下,朱瞻基喊来朱瞻埈一起喝酒,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

        “瞻墡去哪了?怎么没见到他。”朱瞻基问。

        朱瞻埈当然知道弟弟去哪了,但是现在还是不提的好,“可能回家去了吧,话说,大哥,如今你都成了亲,以后咱们兄弟几个往来可就不方便了哈。”

        朱瞻基拿起酒坛,满上,道,“怎么不方便了?你们随便来,还跟以前一样。”

        “这,就怕嫂子那里不同意。”朱瞻埈了和新嫂子不怎熟悉。

        朱瞻基不以为意,还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她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说了你们随便来,你们就可以随时进出,我的地方对你们永远不设防。”

        二人接着喝,叙叙旧。

        过了没多久,陈芜来催了,“殿下,你该回房了。”

        朱瞻基自顾自的喝着,不搭理陈芜。

        朱瞻埈笑了,伸手把酒坛拿走,道,“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赶紧洞房去吧,少喝点哈,免得耽搁了。”

        看着没个正经样子的弟弟,朱瞻基无语。朱瞻埈一个劲的催促让他走,真是没有眼色,朱瞻基更了医生,只好和他道了别,跟着陈芜回去。

        打开屋门,新房里燃着香炉,香气袅袅,胡善祥穿着红色纱褂子跪坐在床上候着。

        朱瞻基扯过床帷,坐了进去。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新娘子,审视了会,道,“时候不早了,睡吧。”说着捞起被子,转过身睡了起来。

        胡善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只当他同自己一样是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片刻,解开纱衫,也在旁边躺下。

        胡善祥轻轻把姐姐给的东西塞到枕头底下,面向身边那个人,看着他宽阔的臂膀的,听着他沉稳的呼吸,胡思乱想起来,虽然自己一直处于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皇太孙的名声早就听闻,真的没有想过他会成为自己的丈夫,这个全天下万人敬仰的人是自己的男人了,真好。

        皇太孙大婚,京城特意解了宵禁。

        夜色阑珊,朱瞻墡和孙媛肩并肩走在街巷之中。

        “孙姐姐,这烤鸭是不是很好吃?天香楼可是南京烤鸭最出名的地方。”

        朱瞻墡有些担心她,他们在吃烤鸭的时候,邻桌的人都在讨论大哥的婚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情形,都会难过吧。

        孙媛知道他是特意来陪着自己的,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朱瞻墡,很真诚的说道,“这鸭肉酥而不腻,好吃极了。谢谢你,瞻墡。”

        她的眼睛明媚,闪烁着星光,朱瞻墡脱口而出,“今晚解了宵禁,我请你去逛夜市如何?咱们逛上一夜,玩遍这南京城……”

        孙媛拿起怀里小猫的爪子蹭了蹭他的胸口,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瞻墡,今天呢,我很高兴,我为能够吃到天香楼的烤鸭高兴,也为皇太孙殿下成婚感到高兴。”

        翌日

        朱瞻基醒的很早,下床,抱起自己的衣服,径行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一眼喜床上的新娘。

        朱瞻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他并不排斥其他女人,他知道他以后会有很多的女人,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要是和胡善祥发生点什么,他会觉得对不起外面眼巴巴等着自己的那个人。

        陈芜伺候朱瞻基更衣,悄声说道,“殿下,这光禄寺卿亲自来奉膳,在外边候着呢。”

        朱瞻基一口回绝,“不吃,哪有胃口吃东西,去书房。”

        婚房里,胡善祥一夜没睡,刚才她听到枕边人推门离开的声音,她不敢起身挽留,这新婚之夜并没有像姐姐交代的那样,她拿出枕头底下的那一打纸,为什么是这样?皇太孙殿下他,是不喜欢自己么?

        东宫掌事吴淑清奉太子妃之命,来婚房收拾。

        吴掌事领着小宫女们一起来到太孙宫,叩门,“太孙妃娘娘,臣东宫掌事吴淑清求见。”

        胡善祥搽了搽眼泪,赶忙下了床,穿好衣服,应道,“进来吧。”

        面对端坐着的太孙妃,吴淑清鞠身一拜,径直走向喜床,床上铺着的白色锦帕经历一夜仍一尘不染,吴掌事默不作声,咬开自己的手滴了几滴血上去,收起。拜别太孙妃,回宫去向太子妃复命。

        鉴于皇太孙新婚,皇帝特意给朱瞻基假期,不用上朝不用处理政事,尽心在家里呆着。

        朱瞻基却很郁闷,他闷在这太孙宫还未曾出去过。

        怎么,这两天没见瞻埈瞻墡他们呢?朱瞻基念叨,“陈芜,去把撷芳殿那两个叫过来。”

        朱瞻基当然不知道,太子妃已经叮嘱过,任何人不得打扰新婚夫妇,所以朱瞻埈强忍着对捞钱的渴望,不敢来打扰大哥。

        陈芜来到撷芳殿,不见朱瞻墡,只看到太阳都晒屁股了,朱瞻埈小郡爷还在呼呼大睡,“郡爷?郡爷?”,陈芜轻唤。

        “嗯?”朱瞻埈揉揉眼睛,看清楚了,竟然是陈芜。

        “郡爷,殿下有请。”

        什么?大哥找自己?朱瞻埈瞬间清醒,来了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拿起靴子就往脚上套,“大哥叫我啊,我这就去。”

        朱瞻埈跟着陈芜来到书房,看到大哥心不在焉的胡乱图着墨,不由得关心起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莫非用力过猛,体力不支了?”说完,嘿嘿奸笑起来。

        朱瞻基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好好一年轻人,这脑袋里怎么就不装正经事呢?”

        朱瞻埈最怕说教,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大哥,心情不好,出去逛逛不就完了,别憋着自己,你在那外边不是还有一家吗?”

        朱瞻基听罢不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见,他无奈地坐在圈椅上,处处透露出不满,“我这已经是被他们胡家人给包围了。”

        “这怎么说?”朱瞻埈没明白大哥什么意思。

        朱瞻基忿忿起来,“我一回到房里就看到胡善祥,一出大门她大哥胡安就跟了上来,就算我呆着这书房里不出去,来给送饭的都是她爹胡荣!”

        原来,朱棣在命胡荣为光禄寺卿后,本着优待外戚的心思,遂以胡安为府军前卫指挥佥事,但不视卫事,而随侍皇太孙。

        朱瞻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本来还埋怨爷爷偏心,只给大孙子找媳妇,不管自己这个孙子还打着光棍呢,现在一想,幸亏爷爷没给自己牵那红线,乱点那鸳鸯谱。自己多自由自在呀。

        朱瞻墡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没别的,就是天天去孙姑娘那里。听到沈小宫人说孙姑娘想要在院子里辟个小花圃,他便从宫里收罗了些花种,给孙姑娘送去顺便也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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