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 敛财的蛀虫
当初袁崇焕下狱之前，祖大寿就在他的身边！
他是眼见着崇祯是如何从予求予给，一步一步转变一个冷漠者。
在大殿之上自己亲眼看到崇祯将大衣披在袁督师的身上时，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也会步督师后尘！
所以几年以来都是一直拥兵在关宁锦防线，不敢踏足关内一步！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城外黑漆漆的乌云，祖大寿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整个关宁锦防线中锦州位于最前列，而山海关土地贫瘠。
论繁华程度当属永平城！
林懿几人来到永平城的大街上，往来商贩络绎不绝。
原本自关内就有整个辽西走廊的固定商路，现在皇太极蛰伏也促使了商路的繁荣和发展。
大批的商贩都是以永平城作为中心，向锦州和山海关售卖物资。
一群人正围堵在一家商号门口，仿佛都在抢夺着什么东西！
“大人，前边那里热闹的厉害！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等到林懿两人赶到时，在商户外边已经围了一大帮人。两人被迫只能在外围观看！
没有一会一个伙计就走了出来。
“今日蓟州绸缎十两一匹！素纱，布绢皆是四两银子！”说着伙计就将写有价目的牌匾立在了店门口。
“四两？可昨日价格不才是三两吗？”
“这仅仅过去一夜怎么就徒增了一两银子？”底下的人不禁发问道：
“昨日有昨日的价目，今日有今日的价目！”
“你若是嫌贵，去昨日买便是了！你若不买自然是有人买！”说完伙计就回到了商铺之内。
其余人等一并蜂拥而入，现在这蓟州布帛可是紧俏货！
自己不买可就被别人买去了！
听到伙计的话林懿心中也产生了疑惑，这蓟州布匹难道是从蓟镇和玉田出来的？
带着这个疑问，林懿找到了刚才问价的那个商人。
“这位先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抢购的是哪里的布匹？”
赵晋看了林懿一眼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吧？连这蓟州织布局的料子都没听过？”
林懿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因为李乘风跟自己提过一嘴。
为了方便管理将所有蓟州之内纺织机的生产都化作了蓟州织布局的名号之下。
这也确定了这确实是出自自己在蓟州的纺织厂！
“的确老先生！我们是山西那边的晋商，所以来看看这关外有没有什么好生意可以做。”
“看到这里热闹所以过来瞧瞧！”
“若是不嫌弃咱们去茶馆一谈如何？”林懿说着将二两碎银交到了对方手中。
有金钱开道，外加今日布匹价格临时上涨。赵晋自知今日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所以只能与林懿两人来到了茶馆当中。
“我看两位样貌非凡，衣着华丽不似凡人。相比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若是来这永平城，做点其他生意倒还可以。不过这布帛生意恐怕就是做不得了！”赵晋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此话和解？实不相瞒我家中就是纺织为生，为何来着永平做不得？”
“为什么？还不是蓟州那个织布局闹得！”
“之前没有它的时候这布帛生意还算好做，可惜现在难咯！”
林懿最初发明纺织机，一是为了大量聚敛钱财以此来拿到初始资金。
二就是想将这布匹的价格打下来，做到人人有衣穿！
却不曾想现在的这个价格不降反而上升了不少！
“就是这个！咱们都是同行我也不瞒您，一匹布想要织出来包括材料和人工成本就有一两银子！”
“售价一两五钱尚有利息可图，但那蓟州织布局竟然一匹布的售价不到一两！”
“结果让他们直接抢占了市场，我们的布匹卖不出去都砸在手里了。”
“货物积压在手里太久，没有银子周转导致不少这行的老板破产，商铺也经营不下去了！”
林懿点了点头，用低价格抢占市场是他的策略。
在最开始的时候工厂生产的布匹也的确就是一个成本价，利润很低。
“但是后来为什么这价格有升上去了？甚至比原来还要贵？”在林懿的计划中整个蓟辽的布匹应该维系在一两五钱。
现在却直接飙升到了四两！
“当蓟州织布局抢占市场之后很快就提升了布匹的价格，就在今年这布匹已经完成三连跳了！”
“直到今天的四两银子！”
听到赵晋的话林懿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抢占市场是自己的计划！
但是后来的哄抬物价却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你们就没有去直接找过这个蓟州织布局？考虑从那里直接进货？”
“蓟州到永平距离也并不遥远，路费也不会很高吧？”
赵晋又是叹了一口气：“找了，怎么没找！”
“可是蓟州织布局是总督手下的产业，又怎么会理会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呢！”
“马上就要入冬了，现在恐怕棉布的价格也低不了。”
“不知道多少人可能要挨不过去了！”赵晋叹了一口气，起身起来了茶馆。
秦镇川看着林懿阴沉的脸，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林懿如此愤怒！
事到如今林懿怎么不明白！这是自己内部出现了蛀虫！
有人通过织布产业在往自己的兜里拢银两！
从茶馆离开后，林懿直接带着秦镇川和镇远军再次来到刚才的那家商铺当中！
“总督亲至，闲杂人等一律退出店外！”
“有行为异常者杀无赦！”
看着这些一个个肃杀的士兵，这些商户们也不知道这个蓟州织布局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竟然让总督亲至！
很快在店门口外就围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秦镇川刚想驱散就被林懿拦了下来。
“无妨，我们今日也该给永平百姓一个交代了！”
说着林懿再度来到刚才门口伙计的面前，一把拽过了他的衣领。
“说吧，你的东家是谁！现在在哪！”
“立马让他过来见我！”
这个伙计看着商铺内的一种官兵，吓得腿都要软了！
“回回大人！东家现在并不在商铺之内，我我可以去帮您找来！”林懿闻言一把将这个伙计甩了出去。
“一炷香之内找不来，你就可以人头搬家了！”
伙计听到后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店铺，完全没有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
“找两个机灵的兄弟跟着他！别让这家的东家给跑了！”林懿对着身边的秦镇川交代道：
“是大人！”秦镇川对着自己身边两人摆了个手势，三人暗中跟上了刚才出逃的伙计。
但是现在这一会工夫林懿也没有闲着，而是向刚才那个伙计一样来到了店外！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如今蓟辽总督林懿！也是这家织布局的老板！”
“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了织布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在这里给各位父老乡亲们道歉了！”
说完林懿对着面前的人群直接深深鞠了一躬！
听到林懿说的话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都只是听说这蓟州有了一个新总督，今日这才见到！
却没曾想这么年轻！
“你们听到了吗！他可是这个蓟州织布局的老板！”
“都是因为他！才导致咱们根本买不起衣服！”
一个过激的年轻人拿着时候就向林懿丢了过来，身边的士卒刚想动手就被林懿拦了下来！
“我是来这里道歉的！不是来这里耀武扬威的！”说完林懿叫那个士卒和自己一起鞠躬！
人群中愈发义愤填膺，仿佛要把这几个月以来的怨气都发泄到林懿的身上。
却突然因为一阵咳嗽声镇定下来！
围堵的人们渐渐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位拄拐的老者通过人群缓慢的走道了林懿面前。
“抬起头来！你是我们大明的英雄，你无需向任何人道歉！”
将林懿扶起来后老者又来到了一个青年身边说道：“就是你刚才向总督扔的石头？”
老者直接举起拐杖，一棍子就抽在了他的身上！
“愚蠢！愚不可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教出了你们这群东西！”
听着方严清的斥咄，全场人等无一不低头侧目。方严清在永宁城为师四十余年，早就已经是永平城的灵魂人物！
林懿也不知道这个老者究竟是谁,在百姓之中竟有如此的威望！
“草民方严清，见过总督大人！”说着方严清就要丢掉拐杖跪了下去，却及时被林懿拦了下来！
“先生德高望重，您这一跪小子受之有愧！”
见到林懿如此诚恳，方严清也便不再坚持。而是转身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辱骂总督？你们可知你们现在之所以能站在这大放厥词！全都依赖总督以蓟镇北拒皇太极十万大军！”
“要不然你们早就成那满人的亡国奴了！宣府镇上百个千人坑就是你们的下场！”
“现在殴打辱骂我们大明的功臣？你们有什么资格！”方严清几声咆哮彻底让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就是已经赶来的吴三桂也只是在远处停下，不敢再上前一步。
“各位父老乡亲，咱们一码归一码。击败皇太极是我林懿的责任！”
“但蓟州织布局的事情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已即刻向蓟州发文！”
“七日之内，所有的布匹价格回归原价。入冬的棉布以七折的价格分发给各位乡亲们！”
在远处的吴三桂看到站在台上的林懿！
已经感觉他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独特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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