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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阿媮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就看到平哥哥重重地撞到了店铺门前的石梁柱上,随即闷吭一声嘴角溢出血来!

  “平哥哥!”

  她惊呼着想跑过去看,整个身子却被人搂得紧紧的,  她一扭头就对上了谢爷那张阎王般的脸,真的是新仇旧恨都上来了,  气得她挣扎着发疯地拳打脚踢:

  “你放开我,要是平哥哥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上辈子自己对他下药在先,就算被他一脚踹死了,  这世也不记恨他,可如今平哥哥做错了什么,竟也要倒在他这夺魂脚下!

  她从来没有这么凶过,那双水眸又红又肿,  一看就是哭了许久,瞪他时的目光,  就像瞪着杀人犯似的,又怒又恨。

  柏常胸口一痛,  他已经大概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手松了些,脸却更是冷若寒霜,  “他刚才想对你做什么?”

  “不用你管!”

  阿媮用力推开他就向对面跑去,  “平哥哥,你怎么样了?”

  鲁平已直起腰来,  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迹,便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放心,  我没事,刚才是一时不备。”

  “你都吐血了,  怎么可能没事!”

  阿媮哭着去看他的前胸后背,可隔着衣衫也看不出什么,“我带你去找大夫,你现在还能不能走路?”

  她今天仍是乌发高束宽袖长衫地作男装打扮,可此时的玉面俏郎君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鲁平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儿,指尖动了又动,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最终还是放下,六年,她长大了,

  “刚才只是撞了下肩膀,不碍事。”

  阿媮不信,想扒拉开他的衣襟查看,鲁平有点尴尬地后仰一下避开,“那个就是谢爷?”                        

                            

  柏常正向这边走来,他脸色不太好。

  “嗯,是他,平哥哥……”

  阿媮一时心乱如麻,下意识地,就抱住了鲁平的手臂,就跟小时候一样。

  这举动落在两个男人的眼里,含义天差地别。

  鲁平拍拍她的小脑袋,温和宽慰道:“小鱼儿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你先在这等着,我过去会会他。”

  冷冬,有风,无雨。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街中面对面站着,无声对峙:

  一个略高些,身形颀长,白衣飘飘,面容清冷俊逸,神色晦暗不明,挺拔如松般静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刚才暴怒踹人的是他?

  而另一个略壮些,健硕魁梧,衣着简朴,额宽眉浓脸方,看着是憨厚老道之人,尽管刚刚被踹摔了一跤,却依然从容淡定,喜怒不形于色,那饱经风霜的黝黑肌肤让他有种看不出年龄的刚毅和沉稳。

  周围升腾起一股龙虎相争的暗流涌动。

  其实也只是片刻,在瞥见那个人儿奔将过来时,两人已不约而同地抱拳拱手行礼:

  “在下谢柏常,刚才误会一场,得罪了。”

  “在下鲁平,见过谢爷。”

  瞬息间,那种对峙的暗流就消散了去。

  阿媮是怕他们当街打起来,一同晨练这么久,那个阎王的武力她是了解一二的,刚才看他们对峙,便不放心地跑来拉人,

  “平哥哥,你身上可有哪里不适?我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用,我真的没伤着。”

  “可是……那我先带你去找客栈住下再说。”

  完全被忽视的谢爷此时已是脸色如常,还煞有介事地轻责:

  “媮儿,这像什么话,有客人来了你也不早说,害得我误会一场,现在天都要黑了,还找什么客栈,哪有让客人住栈馆的理。一起回家吧,你让厨房备下酒菜,我好好给鲁大哥赔不是。”                        

                            

  阿媮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听到这个,又气哭了:

  “你让我说话了吗?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踹人!平哥哥找了我六年,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见面,就要遭你这样的罪!你知不知道你下脚有多重?你知不知道你会踹死人的啊?!你就是个野蛮人!”

  她满脸是泪地控诉,两个男人神色各异,却都有点无措,对视一眼,皆有说不出的尴尬。

  鲁平犹豫一下,还是用大掌抚上她后脑勺,温声劝道:“小鱼儿,别哭,我没事。”

  柏常则对着他弯腰深深一揖:“小生鲁莽,不知大哥远道而来,刚才是我失礼了,还请大哥大人有大量,先移步寒舍,给小生一个赔罪的机会。”

  “……”

  “……”

  谢解元能文能武,却如此谦恭又卑微,就算是围观的旁人,亦为之动容。

  鲁平扫了一眼四周,只得应下。

  .

  把哭花了脸的假玉面郎君、真娇贵人儿送上马车,两个男人徒步随后,少不得的,又是一番互谦互谅的客气。

  谢爷很有主人翁的自觉,暖起场子来句句贴心,鲁平话少些,但也有问有答:

  “……若是媮儿的亲兄长有大哥您万分之一的慈爱,她也不用白受那许多的苦头。”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本也是亲兄妹无异。”

  “数千个日夜,在人海茫茫中万里奔寻,个中艰辛可想而知,就算是伯父伯母在世,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

  “长兄如父,应当的。”

  “大哥如此仁义,恩重如山,哪能一句应当可以抹去,听媮儿说,你我同岁,大哥可有嫂子了?”

  “不曾。”                        

                            

  ……

  阿媮坐在车厢里,不时掀开帘子瞧瞧,尽管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见那‘野蛮人’言笑晏晏,对平哥哥也挺礼貌尊重的样子,看着气氛挺融洽的,总算放心了些。

  篷云虽然知道不该问的别问,但觉得该说的还是要说:“姑娘,刚才在街上,爷应该是误以为您被人轻薄了,他才发怒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鲁公子是您的兄长。”

  爷待姑娘的好,她这个做丫环的都看在眼里了,总不能知情不报。

  阿媮当然也知道那男人是误会了,可一想到平哥哥辛苦找她这么多年,刚见面就被她的——呃,东家,不明不白地踹了那么重的一脚,就让她觉得既心疼又无地自容。

  她初初本就没有想过要找客栈,虽然谢府不是她的家,但她下意识就觉得可以把平哥哥带回来招待叙旧的,哪能想到那个‘野蛮人’如此打她的脸……且看他表现。

  今天莫叔驾的马车走得特别慢,马儿就跟散步似的了,是以,她下马车时,两个男人也是前后脚的就到了,而卫青已经请来大夫在府里候着。

  谢爷的表现,比她想的还要好。

  尽管平哥哥一再推说无碍,他还是坚持道:“大哥还是让大夫把个脉,才能让媮儿安心,否则她该怪我。”

  不怪你怪谁?

  阿媮想怼他,但又觉得这样吵架不好看,便只瞪了他一眼。

  收了一记眼刀的谢爷愈发的好脾气:“你若是不放心,我明天把大哥带去云萧峰,请吕老再看看。”

  “……”

  他本来叫的是鲁大哥,叫着叫着就把姓氏略去了,阿媮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她叫平哥哥一样。                        

                            

  苦不堪言的只有鲁平。

  初时应下这声大哥,是盘算着待会要替女孩儿出头,总得有个正当的身份,可应着应着,怎么感觉这个谢爷有点像准妹夫见大舅哥的路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菜咕写得超开心!(但数据教我做人…)

  下本开《弟宠娇》,我会认真写纲存稿的!(比老柏树还认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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