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隐情
垚儿本想跟着虞小墨一块儿去的。
虽然她现在是个小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是她嘴炮功力了得啊,打不过也能帮着喊几声,助助威不是?
可虞小墨没让,说是自个儿能解决,而且这本来就是普通弟子间的纠纷,有她一个亲传下场够了,垚儿帮忙不合适。
垚儿想想,也是,虞小墨刚入门,和木灵峰那群玩意儿不熟,有点冲突还能说过去,可其他亲传,在琼山呆了少说也有六、七百年吧,兄弟几个感情都不错,以前二师兄还在的时候,也对她颇为照顾,她若出手确实面上不好看。
所以垚儿就回土灵峰了,等到峰里弟子回来,和她把田边的战况汇报,她惊得差点蹿上天!
好家伙!她总算明白虞小墨说的暗疮是啥意思了!小姑娘这一招的确是妙啊!这回大家和木灵峰间的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垚儿虽然有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的心,但是想到虞小墨受了伤也有些担忧,“小壤!小壤!待会儿跟我去赭圻峰采几根土参!”
土参是他们土灵一脉特有的药植,于外伤有奇效,采了明儿给小师妹送去!
火灵峰。
彼时,红蕖立于台榭之上,遥望着两仪峰,深深叹出一口气,“师傅,峰里的人都去了碧光台,跪请大长老重开刑堂,严惩木灵峰曲深等一众弟子。”
“呵~”又是五颜六色、重重叠叠的布帘之后,那音色慵懒娇媚,“早就说过,木灵峰照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出事,这不,收拾他们的人不就来了?”
红蕖眉头紧锁,玉般的柔荑搁在木栏上,久久不语。
“怎么?你还想为曲深求情?”帘布后传出一声轻笑。
红蕖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到二师兄离开前,托我对木灵峰多加照拂,是我没有做好,才导致今时之果。”
“他们是三岁孩童,还是无齿小娃?”玉染自几重帘布后慢悠悠踱出来,仿若无骨似的,倚在门边微哂,“或者说这群百来岁的老爷们,是你失散多年的骨肉?要你跟着擦屁股?”
“师傅?”红蕖没听明白玉染何意。
“他们与你非亲非故,顶多同门之谊,还是下一辈的,就算你愿意管,他们愿意听吗?”玉染勾起一抹艳笑,“鸢飞所托你已仁至义尽,如今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弟子自己作死,你何必再往身上揽责任?”
“当年之事难道就他们木灵峰凄苦,就他们木灵峰惨烈?人水灵峰就太太平平,怎么没他们这般多事?”
红蕖一怔,“可是——”
“红蕖,为师带你来琼山已有七百余年,何时教过你如此为人?良善固然是美德,但也要有分寸。”说完,玉染转身翩然离去,可他身上的花香,却还在原处弥留,裹着一道若有似无的轻叹:“你终究还是太像你母亲,她当初就是和你一样,最后却落个含恨而终的下场……”
红蕖僵立在原地,睫羽之下那对赤色的火瞳,望着远景怔怔出神。
山风吹过,掺着一缕初秋的凉意,天终究是要变了。
————
清淮收到消息时正在储元堂抠脚逗猫,得知虞小墨被曲深打了,还身负重伤,她连忙赶到悠然居,却看到小姑娘——额,与竹化原型甚似的脸。
本来她左半面有胎记已经有碍观瞻了,这下好了,右半边也被曲深打青了,这么瞧着,清淮都要怀疑这是不是竹化失散多年的亲妹了。
她撩起袖子不客气地点虞小墨脑门,“小崽子胆肥了哈!为师怎么交代你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招惹木灵峰,不要惹他们,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都当屁放了是吧?”
“哎哟,师傅你别点,没看我脸上肿着吗?”虞小墨忙抬手遮挡,表情苦哈哈的。
那曲深真是不讲武德,当时谁都以为他要劈她脑门了,虞小墨姿势都摆好要接下这一掌,结果狗东西居然临时换了路子,化掌为拳请她吃了好几颗青皮蛋!
想到这,虞小墨就来气,“这事儿哪能怪我啊?是他们先来找麻烦,要毁了咱辛苦栽培的农作物,我不还手,还是人吗?”
狗东西都打她脸了,还不准她招呼回去?
“那你不会逃吗?打不过还硬逞强?”清淮恼得揪她耳朵,“你倒是做了回人,结果换来猪头似的脸,还他娘的是头花斑猪,舒坦了?身上呢?身上有没有哪儿伤了?快让我瞧瞧!”
“诶诶,师傅别急,徒儿这点伤其实不碍事,您倒是说说清楚,咱们与木灵峰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惹得他们如此针对?”虞小墨添油加醋地给清淮描述当时的情景。
“那曲深奸诈的很,居然想挑拨我们和其他峰的关系,让其他峰的弟子对我等心存芥蒂,以此拉垮我们的项目,幸好我机敏,当场力挽狂澜,扭转了局势,否则这会儿宝元峰,都要成琼山罪人了!”
“所以徒儿被打几下真的不算什么,如此护住了我宝元峰声誉,也算值得。”虞小墨说着伸伸僵直的腿,不经意间,露出了脚踝附近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是被曲深操纵鬼枯根所伤。
“还说没什么?”清淮一下子炸了!“我辛苦救回来的徒弟岂容曲深这般欺辱!我念着往日情分,对他们多有忍让,他们还真骑我头上撒泼了是吧?”
“是!我是欠无纤尘一条命,当初要不是我顾前不顾后,鲁莽行事,也不会中了魔修陷阱,导致几个师兄被困!无纤尘为了让其他人活着出去,牺牲了自己,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我一人之过!有什么事儿都冲我来好了!大不了我一命赔一命!”
清淮眼底泛起粉色,当即就要去找曲深理论!虞小墨赶紧拖着一身伤拉住了她,“师傅!师傅!咱们冷静点!冷静点!徒儿就是受的皮外伤,不碍事的!”
她这个师傅,性子真是好摸得很,就是一炮仗,点了就炸,且极其护短。这么护短的人,却眼睁睁看着峰下弟子受欺辱而不作声,怎么想都很奇怪。
虞小墨本也猜测是不是她师傅造了什么孽,比如感情纠葛,始乱终弃什么的,就是没料到,欠的是条人命。
所以曲深等人如此针对宝元峰,就是将清淮当成了罪魁祸首,也通过欺负、打压他们来宣泄心中的悲愤。可是他们这一恨,恨了好几百年,这多少有点扭曲了吧?况且听她师傅的描述,当年这事儿真正的元凶该是魔修才对,犯得着咬这么久不放吗?
虞小墨心里存疑,但还是抬头露出一个笑脸,安抚道:“师傅放心,徒儿这伤就是疼了些,没有触及根本,没啥大事。”
“你的伤都见骨了!还能没事?”清淮不信。
“那不是我的骨头,是药粉!撒上去止血的药粉!”
“药粉?”清淮眨眨眼,暴动情绪缓和了一瞬,但脾气上来了也不是这么好消的,她说:“就算是皮外伤也不能就此算了!你不知道,我这几百年一直避开在外头浪着,就是不想与他们再起冲突,我堂堂一个峰主,被逼到这份上,我容易吗?”
“宝元峰的弟子也被他们欺负得瘦骨嶙峋,连个白菜都不能放着胆子吃,他们容易吗?”
“您也知道他们不容易?那您还忍这么久?”虞小墨偷偷翻了个白眼,“照我说,您既然这么豁得出,自己惹得事就自己解决呗,当初给木灵峰的捅个几刀解解恨,不就成了?”
“结果您躲去外头是快活了,上一代的恩怨,却要我们这几辈来承担,我们才无辜得没地儿说吧?”
“如今您倒是来劲儿了,吵了吧唧要去闹腾,可小绿他们吃得苦就能讨回来吗?曲深等人被纵得无法无天的性子,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吗?”
“……”清淮咂咂嘴,垂头丧气地往她床上一坐,“我这不是想给你出气嘛。其实那会儿我也是胆子小,不敢面对鸢飞,才找借口躲出去的,后来鸢飞也走了,我才敢回来小住段日子。你别看我方才狠话放得溜,有句话叫响屁不臭,我那就是虚张声势,放了个大空屁,说什么赔命,我其实可怕死了。”
理解,谁特么活得好好的,会去想死?能苟活着,谁不愿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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