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厦里的尸体

深夜，伴随着大街小巷的灯光逐渐临近，月光透过云朵间隙射下，给予这夜里并不多的光明，给人难得的静谧。但仿佛一到夜间，角落里就会飘出刺鼻的血腥味，不知为何，一如既往。

　　街上的人已经越发稀少，只有路灯下来往的车闪烁不断，远处角落不知处偶尔传来一阵阵蛐蛐儿声。仿佛只有那栋大厦里的人在忙着工作，距离下班时间也不远了，那些人都想在下班之前忙完，没有人在意总裁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灯光比窗外的月光要亮很多，然而张华坐在灯光下，望着窗外，眼神中还有些许隐忧。

　　正当张华望得出神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张华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指点了一下手机便凑到耳朵处说：“喂，小凌啊，有事吗？”

　　根据谈话可以判断出对方正是朱凌，但具体说些什么，估计只有张华能听到，片刻后只听张华又说：“好的，那估计什么时候能修好……那你一会儿再来接我吧……没事没事，我又不怕黑。”

　　挂掉电话，依旧看着窗外，也许是坐得太久了，忽然站了起来，想出去走走，搬弄了下门把手才发现门打不开了。

　　就在这时张华身后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别费劲了，门已经被我锁上了。”

　　张华身子一震，这一声将其吓的不轻，连忙转头看向声源处，赫然是他方才坐的那张椅子上，此刻那里已经有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背对着张华。

　　张华定了定神，却依旧紧张地说：“你……你是谁？”说完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那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那道身影缓缓地说：“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份合同为什么凭空不见了？”

　　张华这下是真的慌了，声音颤抖地说：“你怎么……怎么会……莫非是你拿走的？你……你到底是谁？”

　　只听那道身影平淡的声音又传来：“是又怎样？”

　　闻言，张华下意识的伸手去口袋里掏手机，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动了，却并未转身，只是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缓缓举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说：“你是在找这个吗？”

　　张华连忙抬头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被举起来的手机，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说：“你……你想要干嘛？”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张华，看得张华一震毛骨悚然，但那道身影确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道身影赫然就是白天与柳思琪分开的林弈。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张华心头疑惑丛生。

　　林弈注视着张华，淡淡地说：“你好像不太在意朱凌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啊。”

　　张华下意识说：“他去修车了……莫非是你……”说着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了。

　　林弈眉头一扬，缓缓地说：“不然怎么会有我们俩面谈的机会呢？”说着便微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看在张华眼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林弈看了看张华的手机，手指点了几下，指着通讯录里一个叫韩仁的，说：“应该是这个吧？”

　　但林弈仿佛并没有指望能从张华嘴里得到答案，继续说：“现在把他叫来，就说合同弄好了，其他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乱说话的后果。”

　　张华的额头上已经汗水密布，但不等他多加思考，林弈已经按下了拨号和免提键，眼神紧紧盯着张华，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张总，不是说好没什么重大的事不要打电话吗？有什么事快说。”

　　张华强行稳住心神说：“韩先生啊，我这里的合同已经弄好了，您方便现在过来取一下吗？”

　　那头的声音略显得有些恼怒，不耐烦地说：“不是说好明天再换吗？怎么现在就要换了？你知道我们是不喜欢跟不守承诺的人合作的。”

　　张华咬了咬牙，说：“我知道，只是我这边事发突然，明天一大早上就有要紧事，怕到时候又耽误了和贵公司之间的合作，贵公司只怕也不太乐意，再说这事宜早不宜迟，晚上交换更安全不是？”

　　说完张华悻悻地看着林弈，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异样波动，但结果确是令他失望的。

　　电话又响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好，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风华大厦逐渐临近下班时间，也就是晚上九点。

　　就在这时，风华大厦门口来了一位黑皮大衣的人，面庞在夜色中不是很清晰，想来肯定是前一刻还在电话那头的韩仁。

　　韩仁走进风华大厦并没有受到阻拦，也许是多次来过的缘故，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来到张华的总裁办公室直接开门进去了，只是入眼的却是令他大惊失色的景象，只见此刻的张华已经瘫在了那把办公椅上，面目狰狞，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根黑色的钢笔，鲜红的血液混着黑色的墨汁顺着脖子流到肩膀，再从肩膀流到手指尖，滴下。

　　办公室内除了那椅子上的异常外，其他的并无什么显眼的。而此刻的张华正在奄奄一息，在看到韩仁那一刻，眼睛突然睁得滚圆，口齿不清地呻吟着：“快……快……”

　　张华话还没说完便断气了，只留下一愣一愣的韩仁，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当下也不多想，撒腿就朝着门口跑，只是在门口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正是朱凌。朱凌也是被撞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认出了撞他的人。

　　不过朱凌并没有在意，不多管，只顾着喊：“张总，车修好了，已经……”说话间转头看见了瘫在椅子上的张华，话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身子也震了震，一下子更是手足无措，就在这时，灯光一下子熄灭了，整栋风华大厦瞬间陷入了黑暗，不管是怔住身子的朱凌，还是瘫在椅子上张华逐渐冰凉的尸体，也隐没在了黑暗中。

　　风华大厦不远处的黑暗角落，借着月光，林弈看着风华大厦门口急匆匆的身影，毕竟是黑皮大衣，终究还是会反射着些许月光，那身形在林弈看来格外清晰，也不多想，将烟头扔进下水道后便跟了上去。

　　一人身着黑皮大衣，一人则披着黑色风衣，一前一后。前者略有慌张，犹如正在奔逃的猎物，而后者平静出奇，仿佛一个伺机而动的猎人。

　　韩仁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林弈，一想到方才在张华办公室里看到的一幕，哪里还想得那么许多，寻了路提脚便跑。

　　路灯下，月光里，道路旁，韩仁一直跑了二十多分钟，当下扶着路灯累的气喘吁吁，回头看了眼空旷的街道，看着距离风华大厦已经足够远了，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于是才轻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才缓缓直起身子继续向前走着。而林弈默默注视着韩仁的一举一动，又跟了上去。

　　在一个路口，韩仁转身走进一栋建筑内，良久之后依旧没有看见建筑里灯光亮起，林弈取出了手机，发了一条消息之后便隐没入了黑暗不知处，如阴灵鬼厉一般，似乎从未出现过。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血腥味，掠过路边小树哗啦作响，抹去了角落里并不明显的脚印，唯一带不走的，或许便是那依然昏黄的路灯和月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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