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敌人尚未除尽
但只是军心守住了可不管用,两军对战,拼的是手中的家伙,可凤衙众士兵手中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终有竭尽那一刻,到时候又当如何?
只听“嘭”的最后一声枪响,凤衙护城防线彻底安静了下来。
听得姚曼和夏琴同时喊出声:“众将士,握紧手中兵刃,准备近战!”
此刻凤衙士兵却只剩得两三百人之多,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近战的武器,凤衙并未要求统一,因每人习惯的兵刃不一,有的使短刀短匕,有的使长刀长矛,更有的使棍棒等物。
众士兵屏息以待,而对面冥兵缓步靠近,待得走到百米之外,一众凤衙士兵便欲要起身。
忽听得西侧枪声响起,“嘭嘭嘭”之声不断,原是那安庆和龚治逸将军来援,众士兵这才轻呼了口气,心说总算来援了。
一众冥兵也没想到西侧凤衙士兵会来援,慌忙之下顾不了许多,急忙逃窜,不愿恋战。只因之前攻打前来,手中弹药也已所剩无几,此刻见到对方来了援兵,只得退去再做打算。如此之下,冥兵便又死伤数十人,仅剩三千零数十人,又如潮水般退去了。
安龚二位将军率军靠过来,见到严森便即行礼说:“衙主大人,末将救援来迟,请衙主大人降罪。”
严森点点头,说:“只要凤城没失守,就不算来迟,二位将军起来吧。”只是林欣毅却是一直趴着不动。
严森见林欣毅如此,心里忙咯噔一下,抢上前去查看,见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才放下心来,问:“欣毅,你有没有受伤?”
林欣毅颤声说:“没有。”也许是因为从未见过这等惨状,此刻心中惊苦交集。
片刻后,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忙说:“严叔。”
严森诧异,问:“欣毅,怎么了?”
林欣毅说:“事情还没完,叫众将士准备。”
严森及众人都不明所以,心想这娃子是不是被吓傻了?便要朗声大笑。
忽听得有人惊叫:“不好,隐蔽。”
这一声出来,众人才觉不妙,连忙觅得隐蔽所在,探头朝战场上望去。但见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蓦然间站起,动作别扭之极,行为怪异,眼神呆滞,面目狰狞。
只不过片刻时间,场中便立起一千多具尸体来,便似那些死去之人此刻又活了过来,不同的是,这些‘人’此刻并没有拿着枪,只是行着缓慢的步伐,朝凤城而来,并且距离凤城越来越近。
这一怪异之景,除了林欣毅之外两千多人,皆是一惊。只听安庆朗声叫着:“打!”登时子弹纷飞,击打在这些尸体之上。
只是这些‘人’并没什么影响。片刻后,听得龚治逸朗声叫停,又说:“这些人怎么打不死?”
这一幕众士兵只觉得十分怪异,便想抄起家伙冲上去拼杀。但又想枪尚且打不死,刀又怎能杀死?何况棍棒?
便在此时,林欣毅趁身边那士兵不注意,一把夺过那士兵的手枪,他见方才那士兵开枪,知道这手枪里还留有不少子弹。
待得抢来了手枪,忙纵身跃起,孤身一人朝不远处那些冥兵而去。几步跨出之后,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然握着一柄匕首,匕上映照着阳光不住闪动。
严森及诸将反应过来时,林欣毅已然到了数十米开外,只见其又奔出十多米,便即隐没在了敌丛之中。
严森众人来不及悲伤,忽听得敌丛中数道枪声响起,远远望去,似是有人倒地了,众人一惊,但紧接着又是数道身影倒地,众人才知方才倒地的不是林欣毅,立时心下稍安。
想要上前去援救,却是知道手中枪对敌人不管用,可是林欣毅又是怎么办到的?思索之间,林欣毅又是击倒了数人。
但片刻之后,林欣毅手中的枪子弹竭尽,手枪对着那冥兵的后脑却发不出伤害。
而他已经骑在那冥兵的背后,一时不查竟被那冥兵猛地一摔,登时瘦小身躯砸在地上,手中枪也抛到了远处,随手一捞,便捡起地上那些冥兵的枪。不待这些冥兵扑来,忙忍痛翻身躲开,好在这些冥兵力道虽强,却是动作迟缓。
远处众士兵见林欣毅如此这般血战厮杀,心想这才是真正守卫凤城之人该有的样子,心中登时热血沸腾不已,蠢蠢欲动。
安庆和龚治逸二人见士兵此态,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想到残酷血腥的计划:“枪打不动,用刀砍断他们腿脚,叫他们行动不得那也是可以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对方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于是怀着满心热血,朗声说:“众将士,抄家伙,砍下敌人的腿脚。”
说完一挥手,当先冲了上去,严森自然也想到了,便也不懈怠,急忙上前厮杀。
林欣毅手中枪不停更换,捡的是这些冥兵没打完子弹就战死的枪支。一枪枪皆是跑到这些冥兵之后瞄准其后脑才发,这些冥兵应着枪声倒地,便再也站不起来。
冥兵一千多人,林欣毅身子小,刚好在敌丛中蹿来蹿去,叫这些迟缓的冥兵拿他不着。
一众凤衙士兵两千多人,一拥而上,才发现这些冥兵力道之强,实属罕见。好在这些冥兵并非刀枪不入,几个人按着一个冥兵,立时将这些冥兵分尸。躯干虽仍能动弹,却无法再站起,几个凤衙士兵才安心。
林欣毅见这些凤衙士兵所行,战场之上血肉纷飞,心中不住苦笑,暗忖:“这就是血战,这就是厮杀吗?”
待得开完手中最后一发子弹,便即力竭倒地,严森眼疾手快,忙跑过来抱起林欣毅。
片刻之间,那些死而复生的冥兵又再次倒地,众士兵这才喜笑颜开地回到阵线上,又见到诸多死伤的战友,笑意便又隐没了去。而严森正一脸着急之色,抱着林欣毅直奔向后方医护所在。
可林欣毅只是力竭而倒,并未昏睡,一双大眼珠依旧转个不停,口中无力地直叫:“严叔,放我下来,严叔,放我下来……”
因为他知道严森肯定要把自己送到杨芯那里,要知道他对这些人都不相信,此刻被严森抱着也是迫不得已。
见严森无动于衷,且这么休息了几个呼吸时间,体力也稍存了一点,便即奋力挣扎。
严森一时不查,竟是将林欣毅脱手,林欣毅摔在地上,好在他动作快,并未受伤。见严森便要过来,忙大声说:“别过来!”
严森闻声止步,他方才见这娃子孤身闯入敌丛,这份胆气便似其师林弈一般,知道这娃子心急了啥事都做得出,见林欣毅竟然没事,心中也不住诧异。便只得说:“欣毅,我这是要带你去休息。”
林欣毅说:“我不需要,敌人尚未除尽,还有可能卷土重来,我……”
话没说完便咳了一声,该是这漫天的烟尘令其呼吸不畅。言未尽,意已明,严森也不好多说。只是见林欣毅扶着身后墙壁缓缓站起,其虚弱的模样,想要上前扶住又忍住了。
林欣毅艰难起身,倚着身边物事,一步一步又朝着阵线一众士兵走去。
此刻众人对林欣毅都心怀佩服,方才他孤身入敌丛乃是有目共睹的,没人再敢轻视他。严森看着林欣毅的背影,心情复杂交集。
严森最初见到林欣毅之时,只知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乞丐,但他却诧异于林欣毅竟然将张平山分尸了,之后不知林弈如何教导了他,竟是让一个素来胆怯的乞丐,变得如今这般生死不惧。
虽说是林弈之徒,但其心性除他自己所经历之事和所念之人外,谁也教不了他。严森不禁心想:“老天到底给他安排了怎样的命运?竟要经历这般坎坷的人生。”
转眼之间便到了深夜,严森等诸将料想冥兵定然不会深夜来袭,于是只等明日即将到来的一场苦战。
城东一战,与城北无异,损伤皆是只剩数百人,好在城南的任辛品和亭习宏二位将军救援及时,不至令城东的席清平和宁定二位将军全军覆没。
此一战,城北凤衙士兵剩两千多人,城东士兵剩两千多人,而一万左右冥兵死伤三千多,双方死伤相当。
古玉狄师兄妹二人白日里自那山洞出来,便往城西而去,一路之上只是策反了两百多冥兵,之后竟然一个冥兵也不见。
这两百多冥兵此刻已然成了鬼兵,听命于古玉狄。
古玉狄从一鬼兵口中得知青山堂的计划,心知城东和城北大战,他虽有心赶去救援,却是无力为之。
一来城南和城西两队凤衙士兵已然分别赶去,自己这两百多人再去也是多余;二来自己虽能控制噬魂蛊,可是战场上枪声不觉,炮声阵阵,自己的笛音无疑也会被掩盖,起不了作用。
另外,古玉狄心想城西和城南凤衙士兵都去了,若是这两方再有什么变故,城北城东两方向就算是十多万兵力御敌,凤城也终究会失守。是以将两百多号人分隐于城南城西,以待不应之变。
夜已深,约莫晚上十点左右,古玉狄立于城西一块石头之上,抬头望去,只见一轮冷月高挂天空,似乎正注视着天下苍生,而古玉狄又注视着它,眼神淡漠,像是在担心什么。
忽听得草丛中一阵急促脚步声行近,微一皱眉,知道事情不妙。
月色之下,只见一人奔来,到得古玉狄身前,忙说:“禀告古将军。”
这些人入了阎府,自然以为古玉狄也是阎府的阎将,便如此称呼,古玉狄心知若是没个名头,想必也难以令这些人诚心归于阎府,便任由他们去叫什么‘古将军’吧。
古玉狄见是鬼兵,忙问:“怎么样?”
那鬼兵回:“古将军所料不错,青山堂果然有变,此刻正有大批冥兵自北而来。”
又听见南方奔来一人,也是鬼兵,那鬼兵也说:“古将军,城南一处正有大批冥兵自东而来。”
古玉狄思索片刻,忙说:“派人分别前往城东城北的凤衙阵营中,告知此事。”那两人立即转身离去。
忽听得旁边芸铃冷笑说:“青山堂之人果然诡计多端,知道这边的士兵都离开了,便又不远行途绕将过来想要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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