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野心昭彰
林弈四人提着两具尸体来到彭宅,将尸体偷偷藏在了宅邸中的不知名角落里,然后拍了一张照片连同几句话一起发给了御史万海舟。
“这样真的管用吗?”
走在回御史府宅的路上,秋娘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端了彭家?”
林弈只淡淡地回:“希望御史大人能照做,毕竟此事关乎万家和王朝的存亡,他总不会袖手旁观。”
小刚看了看周围昏暗的景象,解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便在彭宅过多逗留,而且只能以此来尽量拖延新王登基的时辰。”
“按理说新王登基已经选定了良辰,不会做太大的变更!”
殷无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但是案子发生在朝臣家中,若是案子不解决,登基大典恐怕很难进行,这关乎新王的声誉,料想那璇奇也不敢坐视不理。”
小刚接话:“我们这是在赌,胜算不大,所以该做的我们还得做!”
四人回到御史府宅中,一切仍如方才那样,两个孩子已经回到灵堂上继续守灵,终究只是孩子,心里虽万分悲痛,但身体还是难免困倦,此时已睡意上涌。
看着面前已经燃尽的火盆,男孩打了个哈欠,正好看见门口林弈四人,立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秋娘看着两个饱受煎熬的孩子,心中略有不忍,对着林弈说:“孩子还小,就不能去睡觉休息吗?”
“习俗上来说,需要守到天亮方可!”
听着林弈的回答,秋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去说:“小兄弟,这么通宵守灵,你们身子支撑不住的,先去睡着吧!”
男孩摇头拒绝:“可是听管家说习俗上守灵就要通宵的!”
“习俗习俗,人要是看着习俗过活,又哪里活得自在?”秋娘顿了顿又说:“习俗也是人定的,就应该顺从自己本心,哪能这般迂腐?快去睡吧!”
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对这种东西又不太懂,听着秋娘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犹豫了一下之后只得答应了下来,并肩走出了灵堂睡觉去了。
林弈许是看惯了世间一向墨守成规的东西,自从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他所追寻的便是无愧于心的自在人生,掌控自己的命运,见到这种毫无人性的习俗,他完全不理会。
虽说死者为大,理当尊重,但难道九泉之下的御史夫人宁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般苦受煎熬吗?至亲身死本就是件令人痛心之事,难道还要折磨人的身体才罢休?这种习俗不遵守也罢。
且不说这世间亡灵是否存在,就算是存在,御史夫人想要回家就回,哪里还要人守灵,是以林弈对这种目的虚渺的习俗向来便不怎么感冒,所以他方才回答秋娘的话还有另一个意思:“虽说习俗如此,但是人可以变通!”
看着走出灵堂的两个孩子,秋娘轻吁了口气。
之前林弈同御史万海舟通讯时便得知在这万宅中还有车辆,并且御史答应借于四人,四人出离了灵堂,来到万宅后的车库,果见车库里停着两辆车,虽不是殷无魅那种跑车,但毕竟是宫里给朝臣颁配的,质量自然不差。
取来钥匙之后,四人开着其中一辆,离了万宅往王城中心的王宫而去。
……
王宫中,御史万海舟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手机或者说看着手机屏幕上林弈发来的照片,眉头微皱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只听他口中轻声喃喃:“彭家……祭酒大人……”
删掉手机中林弈的联系方式,收起手机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筱筱夜色,感受着阵阵微凉的夜风袭到脸上,深深吸了口气。
他自二十岁便在岗工作,经过二十多年的奋斗考核,终于任了御史一职,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还有柳瑟这个尚书令暗中相助,否则就算他再奋斗五十年也无济于事。
柳瑟之所以愿意帮他,正是看中了他为人正直、心系家国的人品,或者说太师林天和柳瑟自发觉冥殿阴谋之时就计划好了今日的布局,可谓是老谋深算。
万海舟看了看窗外寂静的一片,想来宫中那些卫兵可能换了不止一次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微斜的冷月,咬了咬牙便转身开门出了办公室。
来到一处宫殿门口,他隐约见这座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只是在微冷的月光中,宫殿的辉煌要黯淡许多。
宫殿中一缕缕细微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殿外,一切显得十分安静。正常人都知道,这种安静实则隐藏着莫大的危机。
万海舟正欲行礼叩门,却忽觉身侧、身后阵阵疾风卷起,眨眼之间便从不知名的黑暗处闪出,每人的手中均执着一支冲锋枪,枪口已经对准了万海舟各处要害,只待众人扣下扳机,万海舟必然难逃生天。
但是万海舟没想到要逃,忙抬起手说:“别开枪,别开枪,是我,万海舟!”
身侧有人喝了一声:“等等!”周围的禁卫军才没有开枪,紧跟着走出一人,昏暗的月光下已然隐藏不了他坚毅的脸庞以及壮硕的身材。
万海舟知道这人是最近才上任的禁军统领蔡勇忠,也不知道从哪里调来的,武功竟与前任汪平海不相上下,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璇奇安排的亲信。
蔡勇忠并没有及时收起手枪,而是看着万海舟警惕地说:“夜已深,不知御史大人有何事?”语气中并没有因为自己官职较微而有丝毫退让。
“蔡统领,下官有冤屈需摄政大人做主啊,下官也知此时夜已深,但事情实在紧急不可耽搁,这才连夜前来见驾,还请蔡统领行个方便!”
事已至此,万海舟已经顾不了上下之别,只得谦称自己为“下官”,希望能叫蔡勇忠脸色稍霁。
蔡勇忠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面前神态恭谦的万海舟问:“大人,我听闻御史夫人居家突然暴毙,此事确实令人倍感悲痛,还请大人节哀,可是夫人不是已经盖棺入殓了吗?御史大人还有什么冤屈呢?”
御史夫人突然暴毙,在宫中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蔡勇忠能提出来也很正常,但是他如何得知御史夫人已经盖棺入殓?这令万海舟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心中某个猜测是真的?
万海舟作伤痛之态说:“蔡统领真是明察秋毫,实不相瞒,下官此番正是为此事前来的,还请统领行个方便,通报一下摄政大人,请大人替下官做主,还下官一个公道!”
蔡勇忠闻言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暗叫不妙,片刻后才说:“大人,也不是我不行方便,主要是半夜惊醒大人这事本就是重罪啊!”
俯身凑到万海舟耳畔低声继续说:“何况大人两日后就要登基,若是影响到登基大典,恐怕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啊!”
万海舟毕竟是一朝御史,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会被禁卫军阻拦,自然也没有知难而退的打算,忙俯身朝寝宫跪了下去,喊着:“下官冤屈,还请摄政大人做主,还万家一个公道,还王朝一个公道!”
蔡勇忠见御史大人直接跪了下来,并且口中直接提到了“王朝”二字,立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心中只叫唤着千万别影响到寝宫里那位的大计才是。
于是狠下心来,举起枪口对着万海舟的脑袋说:“大人,趁着尚未惊动大人,早点离去,兴许还能活命,否则我今夜便要得罪了!”
万海舟毫不退缩,咬咬牙哼了一声说:“我为王朝肝脑涂地,难道说王朝还我个公道都办不到吗?你胆敢拿枪指着我?你可知击杀朝廷命官是几等罪责?”
“我……”
蔡勇忠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他终究是才上任不久的禁军统领,对奇轩律所知有限,尤其是有关赏罚之事也从未接触过,他更不知道自己今夜的行径,只需御史大人在史册上记上一笔,那他算是遗臭万年了。
可是他曾受命要时刻护着摄政大臣不得有半分差池,若是摄政大臣有何不测,他如何对得起那位主子?现下经万海舟口中提出,一时间竟犹豫不决起来。
毕竟只是武将莽夫,稍微思索到其中关键之后,便想着若是将面前之人直接击毙,史册上自然不会有他的名字,然后将尸体悄悄处理掉,这事不算太难,于是握紧手枪,正欲扣下扳机。
听得身后“嘎吱”一声,寝宫门被打开,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灯光下男子敞开着衣服,睡眼朦胧,明显是刚从床上爬将起来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这才开了门。
“干什么?”
语气平淡,但面色却略有不悦,紧接着打了个哈欠,这才看清门前的景象。
蔡勇忠见摄政大臣出来,忙率众单膝跪下行礼:“是属下失职,打搅了大人的美梦,属下万死!”
旁人在乎打搅他的美梦,他自己又哪里在乎被打扰?只是不愿大晚上的爬起来而已,还不至于治罪杀头之罪,只是目光看向跟前跪着的万海舟疑惑不解。
“御史大人?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嘛?”摄政大臣顿了顿又说:“对了,之前听说你彻夜不眠,只在办公室里工作,为我登基之事操劳,不知处理得如何了?”
不错!眼前这摄政大臣正是前朝太子璇奇,不管哪朝哪代,王的寝宫向来都只属于王,即使是即将登基的摄政大臣都没有理由睡在里面,现下璇奇尚未登基,竟直接枕于王的寝宫,可见其野心昭彰。
但眼下受制,万海舟也只得恭敬地俯身行礼说:“下官见过大人,下官深夜打扰实属情非得已,还请大人听完下官的冤屈为下官做主,之后要杀要罚,下官甘愿领受。”
此时璇奇已经将衣扣整理好,听着万海舟一声一个“大人”,脸色便再难好看,想当初再次也被称作“殿下”,如今竟比当初还次,一抚衣袖不耐烦地说:“大人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换个称呼啊?”
蔡勇忠生怕璇奇着急得做出错误的决定,忙安慰说:“回大人,登基大典已经安排在两日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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