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苏与晴在后座坐立难安，过一阵就要强行放松一次紧绷的肩膀，怎样都觉得不自在。顾凛从后视镜注意到，“是不是空调太热了？”
抬头那一瞬，苏与晴和后视镜里那双关切的眼睛碰在一起，原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没有。”苏与晴躲开了对视。
车厢内只剩音乐播放的声音。
“看来这几年你赚得不少啊，空间大内饰也好看。”苏子昱体会到空气中的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
“哪里，主要是想方便外婆。”顾凛回答后再次看向后视镜，“姐姐，外婆很念叨你，说你最近好忙，都没时间去看她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回来了，苏与晴心里这么说，嘴上却是：“过完年我会找时间。”找个你不在的时间。
“好！”
顾凛来之前就预定了包厢，停好车，便有工作人员引领他们到房间去。
苏子昱刚点好菜，电话就响了。
“宝贝”苏子昱一年转换的语气吓了苏与晴一跳，“正准备吃呢，牛肉火锅，你呢？”
“这样？那我过去？可以。”
“没事，你还要多久？我马上打车过去。”
苏子昱挂了电话，对着顾凛和苏与晴说：“你们吃？我女朋友召唤我了。”话音未落已经迫不及待站起身。
“什么？”苏与晴无语，在苏子昱路过身边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角，“小果？那你叫她一起过来吃啊。”
“她想吃寿司嘛。”苏子昱像条鱼一样灵活地挣脱，“再说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回来那一天，你给我们留个独处机会好不好！”
“你等等，我打电话给她，你点了这么多菜浪费。”苏与晴完全不想和顾凛单独待在包厢里，可是没等手机解锁，苏子昱已经跑出门外了，远远传来一声，“吃不完打包。”
菜都上齐了，苏与晴不说话，顾凛也没出声，倒是时不时将烫好的肉夹到苏与晴面前的碗里，然后任火锅的蒸汽阻隔在两人之间。
好尴尬。
苏与晴觉得这顿饭吃得比过年任何一顿都不得劲，再也不嫌弃家里饭桌上的鸡了，吃到正月十五都愿意。
一直到走出饭店，苏与晴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默了，走到顾凛的车子前时，走在前头的苏与晴转身面向顾凛，“顾凛，你不是有话和我说么？就今天吧，我们一次性说清楚。”
没想到顾凛用很坚定的语气回复：“好。”
“其实我一直在酝酿要怎么开口，但刚才我看你的表情很不好。”顾凛语气中有试探。“上车说吧，外面冷。”
“别，就在这，我想吹吹风。”
然后顾凛打开了车的后备箱，suv的空间很宽敞，“站累的话，可以坐这里。”
苏与晴跟过去看了看，觉得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没扭捏，跳了上去。
顾凛从后备箱拿了一瓶水递给苏与晴，然后给自己开了一听啤酒。
“为什么要喝酒。”
“有些话，需要酒精。”顾凛倚着车身，大口灌酒。
苏与晴恍然，抱着双膝歪头看了顾凛好一会儿，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天，自己和顾凛也是一样，在路灯下。
奇怪的是，那种紧绷感消失了。顾凛的这句话，无形间让苏与晴在两个人的关系间占领了高地。
“对不起。”顾凛开口了，目光也随着转过来看着苏与晴。“这是我欠你的道歉。”
苏与晴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她听到了，但是没有回应。
顾凛接着说：“其实……其实我去上海那天，不知道你来了，我一直以为余光中出现的你是幻觉，我以为我那样对你，你不会再想理我，是后来周洲……”
“顾凛，”苏与晴打断了他的话，缓缓地说，“你不必为不喜欢我道歉，三年前不用，现在也不用。”
“至于我有没有去机场，这已经不重要了，你本来也没通知我送机，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更不需要道歉。”苏与晴比想象中平静。
“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苏与晴觉得此刻顾凛湿漉漉的眼神有点像一只小狗，他的眼中有受伤有愧疚也有不知所措。
“三年时间，我们相信我们都更成熟了，过去的就……。”苏与晴眼看顾凛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拍拍双手，双脚跳下地，准备结束这段短暂的对话。“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我先走了，不用送。”
“苏与晴！”手被拉住，这是苏与晴第一次听顾凛叫她的全名。
苏与晴睁大双眼，完全被顾凛的身高压制。车咚？又来？
“这次我不想放你走了。”顾凛靠得很近，配合苏与晴的高度，微微弯腰，两只手完全把苏与晴圈在自己的领地。
随着顾凛的脸放大，两片嘴唇近在眼前，苏与晴眼神慌乱地四处看，避免和他对视，头越来越低。
苏与晴还没和那个男的这么亲密过呢，更何况对方是顾凛，这哪招架得住啊。苏与晴身子不受控地蹲到地上，用手捂着脸，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姐姐，”顾凛的膝盖曲度跟着苏与晴一起降低，无奈腿太长，蹲下来的时候差点重心不稳。
“你看着我，好不好。”就算是蹲着，顾凛也要撑着车身，害怕稍不留神苏与晴就会逃掉。
顾凛左右转动着脑袋，找苏与晴手指尖的缝隙。
苏与晴难为情，突然后悔自己表现得像个感情经历缺乏的小女孩。转而放开手，迎上顾凛的眼睛，“好，我看着你。”
“给我个机会。”
“什么机会？”
“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顾凛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他终于把想说很久的话说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吹起了苏与晴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眉眼。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苏与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而顾凛则在耐心等待回应。
“顾凛，起风了。”她侧过脸，不让头发吹到嘴里。
“那我们到车上说。”顾凛霸道中又带着温柔揽过苏与晴的肩膀，苏与晴就这么半推半就中坐上副驾。
顾凛绕过车头，回到主驾驶，“开了暖气，要等一会儿。”
“唉。”苏与晴不由自主地叹了很大一口气。
“姐姐，不要叹气，你可以拒绝我。”苏与晴余光瞄到顾凛再次露出那种小狗的神情。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向前看呢？”苏与晴看着车窗。
“没有遗憾随时可以往前走，可我想要抓住过去那些被我错过的光。”
“三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该轮到我勇敢了。”
苏与晴每一句话顾凛都能接上，毫不退缩，这让苏与晴反而没话说了。
车玻璃上落下了水珠，车里正好放着《parisintherain》，那旖旎缠绵的旋律，多么应景啊。
“喜欢，不是随便说说的。”
“所以我花了三年去确认这件事，我不是想把自己描述得多深情，。我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和自己对话。”顾凛停顿了一下，“我发现，我找不到以前的自己了，我看到我内心深处的顾凛，不再被黑暗包裹，它变亮了。”
“我知道，是你，是你引领着它走向温暖光亮的地方。”
苏与晴无意打断，但这氛围，她忍不住拿出烟盒和打火机，“介意吗？”
顾凛明显怔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放下车窗。
“我说了人会变的。”苏与晴注意到他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朝窗外吐去。
随后，苏与晴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顾凛也点燃了一支烟。
对苏与晴笑了笑，“cheers。”
“你今晚这些话，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复。”
“我有很多时间，我只要一个让我重新靠近你的机会。”
“嗯哼。”苏与晴闷笑一声，其实她内心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好像突然释怀了，也不想去纠结那么多还没发生的事。“顺其自然吧，还得当同事不是么。”苏与晴指的是那个项目的合作。
“嗯嗯！”顾凛今晚第三次露出小狗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一家公司的话事人，苏与晴笑得无奈，不得不感叹，时间啊。
顾凛的手机响起来，是苏子昱。
“喂，你和我姐还在一起么？”
“在。”顾凛看了一下苏与晴。“我把电话给她？”
苏与晴接过顾凛递过来的手机。
“你怎么关机了？”
“没有啊？”苏与晴这才找起手机，从裤子口袋拿出来后发现唤不醒屏幕，“可能没电了，怎么了。”
“陈尧半个小时前来到家里找你，说打不通你电话，我说你们去吃饭，他就走了，我想想应该跟你说一声。”
“我靠！”苏与晴突然弹起来，想起来被抛到脑后的约定，说好今晚带他看z市夜景的。“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在哪？”
“说了啊，他没去？我以为他找你有急事呢都来到家里了。”
“……”苏与晴看了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了……
“行了我就通知你一声，挂了。”
苏与晴把手机还给顾凛，扶额。
“怎么了？”
“我忘了今晚有个约，手机关机了我也没注意。”
“和陈尧？”顾凛听到了通话内容。
“嗯，昨晚答应他带他看夜景，唉我这脑子，你这车能无线充电么，或者你有没有他号码，我直接和他说。”
顾凛看她这副懊恼又焦急的样子有点难受，但还是点开手机通讯录，翻到很久以前存的陈尧号码，点击拨打，“如果他没换的话。”
“嗯，是这个。”苏与晴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号码，
顾凛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号码一直没换，去机场接苏与晴那天，接通电话的第一句却是“你好”。
“喂陈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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