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赵捕头的突变
村长早就备下了一桌子的酒菜,村中好酒佳肴难寻,但也是些寻常人家逢年过节才能有机会吃上的野味。杜与棠早就料到了,特意嘱托了村长另辟了一间,需要静下心来处理公务,对于这种要求,村长自是痛快应下。
另一头,被村民簇拥的佟笠,本就最烦应酬,人越少越少,于是辞了村长一众乡里的美意,也挤到了杜与棠的房间中去,美名其曰洽谈公务,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于是外头热热闹闹,里头安安静静的三人面面相觑,直到杜与棠领着崔知意等人入内。
许久没吃上肉的方劲和方业,目不转睛地盯着村民这几日才打来的野猪肉,一坐下就将野猪肉尽数放入二人碗中,狼吞虎咽。
“佟师兄,切莫见怪,这二位少年是尾随他们从余杭而来,方才我二人受教一番,为表感谢,所以请了进来。”杜与棠赶忙解释道。
除了野猪肉,方劲再也没有动过筷子,杜与棠只当是他们已然吃饱,便让木弘将二人带去休息。
奔波了一日了,方劲方业才碰到床,就睡死过去。
此时,崔知意突然想起来庄权的事情来,“你和求真的反应,是知道庄权的事情咯?”
“我记得原乡县曾推举了一名仵作来府衙,可是就第一关就失败了,还被府衙中的考核人员狠狠嘲弄了一番,此人就是庄权。因为只是一名仵作,大家也没放在心上,过几日便不再提及了。”求真一手忙着夹菜,一手扶着碗,嘴上倒是喋喋不休的。
瞧着庄权的能力,没道理第一关就过不去呀,崔知意扭头看着杜与棠,“你可知为何?”
“据我所知,仵作测试第一关,测得眼耳鼻的基础项。”杜与棠没有直说,将求真的话术补充了些关键要素。
这下,崔知意就明白了,如此刺鼻的气味,庄权都能不为所动,因为他没有嗅觉。
众人这下都心知肚明,佟笠可惜地连连摆头:“这种人才不值得破格录取?”
此案原先是以老虎吃人立案,如今种种迹象表明,罗二毛是人为害死的,那么这桩案子没那么快结案,他们一行人还得再呆上几日,等赵捕头调查清楚前因后果,一同前往县衙中请县大人判案,最后的结案陈词一并写完后,录事的工作才算完成。
这么一看,必须得给赵捕头助点力了。
“姑娘,你说死者乃是从杭州府来的,那么此人究竟为何被灭了口?”佟笠等众人都放下了碗筷后,问起了罗二毛的事情。
崔知意也不知道要不要和盘托出,当即扭头看向杜与棠,是该说呢还是不说呢。
“佟师兄和我师出同门,以他的为人,定会秉公记录此案。你且放心。”杜与棠温柔地回复着,说罢,面向佟笠,道出了实情。
将罗二毛和张家铁家的关系都详细说明,包括府衙中可能存在的问题,除此之外,谋反的事一字未提,这还未有定论,多一个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细细想来,湖州府定然和杭州府的丁大人私下有往来,跟着这层关系,可能还可以查到湖州的安吉县,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将这些事情都一一梳理后,佟笠低声说道:“这罗二毛如果背后没点什么事情,何必要直接杀人灭口,而且还引得两府里这么多人出手,我倒是好奇起来了。”
“方才那两个毛小子记得吗?那便是从杭州府追来的,年纪尚小没什么心眼,套几句就把实情说了。”崔知意又补充了几句,这两小子能力不俗,要是可以化敌为友,那不是己方的一项助力了,“等一下,如果他们想对罗二毛的尸首下手,我得去后院再看看。”
突然想起了此事,有些坐立不安,即刻便准备前往。
“放心,我也想到了,我已经让几位村里人帮忙看住四周了。”杜与棠安抚道,方才和崔知意离开后院之前,特意命杜本几人守住后院,杭州府的来人已经就位了,那湖州府的必然也快到了。
佟笠听完,重新审视了这位小师弟,早年间因学业繁重交集不深,待此事结了,倒是可以好好了解一下。
在众人还未到来之前,杜与棠已经托过村长,派出了村民在山间寻找罗二毛实际遇害的地点,相比在现场还有其他的线索。
村民不负众望,一有发现,就来敲击房门。
“大人!我等在山林间寻到了大片血迹,特来请大人们一同前去。”
一听到此话,几人立刻坐不住了,收拾了一番,即刻出发。
山林间密密麻麻的草叶,没过了小腿肚,根本看不起前方究竟是路还是坑,一个不慎,很容易就出事,几人随着前方的村民前行,用手拨开挡在的树枝,映入眼帘的便是被血液染的通红的土壤,所幸这几日未下过雨,现场保留的还算完整。
此刻的庄权也在村民带领下,急匆匆赶来,现场的痕迹不多,也没有打斗迹象,依稀可以看出来现场的一些脚印,由于血迹的缘故,脚印的凹陷痕迹更为明显,尤其是在尸体附近,经过对比,现场有两组较深的脚印,一组较浅的应该是罗二毛本人的,还有一组老虎掌印。
地上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一个是侧身较为细长的痕迹,一个是与罗二毛胯相同宽度的痕迹,很明显,罗二毛倒地后,被人拖拽至此,在仔细查看了周围,有一块染透了血迹的红布,扔在草从中,如果不是仔细翻看,极难察觉。
这些都被记录在册了,更加坐实了人为的可能性。
赵捕头和石捕快姗姗来迟,装模做样地举着证物一阵端详后,拒绝了庄权所说的杀人情况,一口咬定就是老虎吃人罢了。
转变的如此突然,惹得几人面面相觑,早就和赵捕头说过了人骨乃是刀具砍伤的,如今他却毅然推翻所有证据,只想尽快结案,怕不是有什么人接触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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