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周一的男朋友？！
“公司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两周后的某个早晨，看着人声鼎沸的公司，江江好热泪盈眶。
满屋春色，她又不禁感慨：“而且都是帅哥……”
“把你的口水收一收，你是老板。”何夕可适时提醒。
“对对对，我是老板。”江江好立马见好就收，转身自信地向门口新来的团队迎去。
“呀，阳阳也来面试啦。姐姐关注你很久了，一直觉得你很有潜力，加油哦。”江江好招呼着，握着那小男生的手不放，看似亲切，实则揩油。
后又转身给了经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好久不见了。要不都说你眼光好呢，之前带的那批小孩，个顶个的争气。再看咱这阳阳，绝对超级偶像的潜质啊。”
末了又悄悄问：“上次我托人给你带的东西收到了吧？……是吧？超有用对不对。今天再拿点回去……你别跟我客气……再客气生气了啊。”
直到把经纪人哄得花枝乱颤了，江江好才转身回来，顺带捏了捏小男生的脸。
何夕可默默退回了休息室，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放松。习惯了孤独的写作，她好久都没经历如此人山人海的场面了。周一为让她找到“心动的感觉”而想的办法，她觉得相当离奇，却得到了江江好的支持。在何夕可看来，江江好纯粹是“病急乱投医”，而江江好想的是，成功与否，都能为公司造一波势。
而周一，也有一样的打算。沉寂两年，他需要向圈内发出一个信号：我，回来了。
周一以他个人的名义发了一封面试邀请函：为他的新剧寻找男二。面试的内容非比寻常：请面试者尽可能让指定女主体验到“心动的感觉”。主办方不提供剧本，请自由发挥。
邀请的人不多，也没指望能来什么明星、大腕儿。他毕竟是周一，阵仗搞太大怕不好收场。江江好也是希望尽量低调。
这件事其实很玄妙：作为新剧来说，噱头越大越好，江江好当然希望能在前期就掀起惊涛骇浪；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浪头太大了怕引起“某个特殊的人”过度警觉，直接一巴掌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所以周一和江江好只是将邀请函发给了相熟的几家公司，并说明了希望尽量来新人演员，偶像小生的话，粉丝基数不要太大。两人估摸着能有个十来号人捧场就很不错了，但事实证明周一还是太低估他的影响力了。
当天一早，公司就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还有新人源源不断向这边涌来。幸亏当时在公司选址时，江江好力排众议挑了一栋双层小洋房，这场面要是放在写字楼，隔壁公司非得报警不可。
眼看着花园都快站不下了，江江好赶紧给没来的打电话通知延期。
“太吓人了！”好不容易挤进面试间的江江好一屁股坐到周一身边，整理着被挤乱的发型，斥问周一，“你到底发了多少家？不是说尽量低调吗？”
半个月以来，为了面试的事，两人几乎朝夕相对，已经没有初识的生疏了。江江好更是发现周一并不是自己预想的“笑里藏刀”的人设，为人、做事可谓真挚。只是不知为何在娱乐圈人缘极差，故而给了她与人不善的错觉。
周一挑眉：“就那几家啊，你不是也看过？”
江江好生气：“那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周一也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嗯。看来我的影响力还可以。是好事。”
“好个屁！老娘都快累死了！”江江好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猛灌，然后嘟囔，“早知道多发几个临工了。”
周一看着她喝完水后，用手臂挺豪横地一抹嘴，没头没脑来了句：“何夕可说你追星？”
江江好白了他一眼：“怎么啦？老板不能追星吗？”
“看来不追我。”
“你有什么可追的，万年冰山土老帽，现在早不流行这种人设了。”
第一次被人说“土”的周一倒是没有生气，不耻下问：“万年冰山和土老帽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说罢直起身板，看了自己一眼：“我自认为着装打扮，还算跟得上时代。”
江江好不耐烦的翻看着面试者的信息：“是说你的人设土。走路永远板着，说话永远端着，还有那八百年不变的迷之微笑，看了就让人讨厌。”
周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见周一似乎有兴趣深入探讨，江江好点开手机递给周一，周一看了一眼：许涤非的照片，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江江好指着照片问：“知道为什么你的人气远不及他吗？”
周一没接话，表情看不出是“不知道”还是“没兴趣知道”。
江江好自顾自说起来：“因为他真诚可爱接地气！虽然人气居高不下，但他没有让粉丝觉得那么遥不可及。接地气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现在连大牌营销都注重亲民化了，就你还待在珠穆朗玛高峰不肯下凡呢。”
周一冷笑：“你们见到的他，未必真实。”
“whocare”江江好无所谓的两手一摊，“又不都是私生饭，谁会真的对idol的私生活那么感兴趣啊，我们可以脑补好吗。偶像但凡立了一个人设，就得让它牢牢立住，如果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败露了，粉丝也不都是脑残，墙都倒了还非得赖在里面风吹日晒，反正我做不到。”
末了又嫣然一笑：“但我相信我们小非是不会塌房的，他的黑料早些年就爆出来过了，无非就是多谈了几场恋爱而已。谁规定偶像不能谈恋爱啊？完全没影响他的人气嘛。”
周一将眼光移开，不置可否。
江江好朝化妆间看去：“女主角，好了没？”
门打开了，何夕可有些局促得走了出来，妆发精致，着装靓丽。
“嗯，不错。看惯了素面朝天的你，这样别有一番风味。”江江好不吝赞美，却也没有夸大其辞，转身问周一，“怎么样，美不美？”
周一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跟平时区别不大。”
江江好白眼快翻上天了：“直男！说句好听的这么难吗？”
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识趣，周一解释：“美也是她，不美也是她。我不在意她美不美。”
“这里没有人在意你的在意。”显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江江好嗤之以鼻，转而对何夕可温柔说道，“乖。去位置上坐吧，我们准备开始啦。”
第一位面试的是y家的艺人，男孩年纪挺小，看起来怯生生的。可能因为太紧张，从进门开始就畏畏缩缩的站在那，脸涨的通红，一个字也不敢说。经纪人坐在旁边不时发出“啧”这种不耐烦的声音。
江江好立刻就明白了，这大概是公司派给经纪人的硬任务，经纪人就随便带了几个不被重视的小孩来走个过场。看这孩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怕是到了面试门口才得知面试内容的，本就不知道演什么，见到周一这种大前辈，更是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江好和周一使了个颜色，刚想宽慰几句，却见何夕可主动站起来了，柔声问道：“你是没准备剧本吗？”
男孩看看何夕可，又看看经纪人，咬着牙点了点头：“嗯。”
“没事，你看这样演好不好？”何夕可走近了几步，简单又流畅地描述了一个恋爱小桥段，说到男孩的部分，特意放缓速度，细致讲述。说完后停了几秒才问男孩，“可以吗？”
受到了鼓励，男孩点点头，轻声对何夕可说：“谢谢。”
男孩完成了面试，演的不算好，倒也谈不上差。面试一结束，经纪人就飞也似的带他离开了。倒是男孩自己，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何夕可好几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之后又有几个类似情况的，都是y家的人，何夕可如法炮制，一一带他们完成了面试。
江江好瞥了周一一眼：“y家跟你有什么过节？这么敷衍。”
周一喝了口茶，轻描淡写：“他们只是比较现实而已。”
y家的走后，后来的面试者大多挺认真的，准备也算充分。只是有很多桥段一看就是自家编剧从什么“恋爱高招100条”里面扒拉下来的，要么就是影视区up主们吐槽的工业糖精合集，油腻又老土。
江江好尴尬到脚指头快扣出一个太平洋了，再看何夕可，倒是没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挺认真地配合着。江江好真是大为佩服何夕可的忍耐力。
只是在其中一个艺人声情并茂地演到“霸总壁咚”时，被按在墙上的何夕可忽然“咯咯咯”笑出声来。
艺人大为不解，中断了演出，挺莫名的看了看何夕可，又看了看江江好她们，最后看了看经纪人。
何夕可好不容易止住笑，挺抱歉地解释：“对不起啊，这些套路过时很久了。突然再看到，我觉得很可爱。”
艺人顿时大受打击，何夕可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状态，拍了拍自己的脸，主动拉起艺人的手摁回墙上，认真道：“我保证不笑了。你继续吧。”
人家当然没继续，很受伤的离开了。
也有出彩的，桥段挺有深度，艺人也发挥挺好，自然又生动。何夕可明显是被表演打动，进入了情景，与艺人四目相接时，眼波流转，情深似海。看得江江好兴奋又着急，喃喃自语：“快了，快了，还差一步……”
“呱唧呱唧呱唧！”还差一步就要接吻时，何夕可站起身来鼓掌了！
“你演得太棒了！”何夕可真诚夸赞，“特别是刚才要表白又心事重重，矛盾和纠结完全展现出来了。”
“是吗？这一段我是这么设计的……”本来被何夕可吓到的艺人顿时来了精神，跟何夕可勾肩搭背地到角落研究演技去了。
评委席二人面面相觑，双双叹气。
“行了行了，今天还有最后一个。一鼓作气，面完收工。”江江好鼓励大家。
结果这一口“气”，生生绵延了两个多小时。艺人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本也不在受邀名单，不知道搭了谁的顺风车混进来的。无论艺人还是经纪人都无比认真，让人不忍打断。说是恋爱桥段，艺人却从襁褓时期开始演起，两小时过去了，幼儿园还没毕业。
看着眼皮都快张不开的何夕可，江江好只得悄摸向经纪人打探情况，得知他家编剧为该艺人准备了一份长达十万字的剧本，江江好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赶紧喊停。
“有必要吗！十万字！只是一个小小的面试啊！”送走“认真达人”，江江好关门吐槽。
“机会在这个圈子里是很重要的。”周一答，颇为感慨。
今天场面实在浩大，所有人都累得不行，面试一结束，江江好就让员工立刻回家了——本来就没几个人，再累跑了她可就彻底成光杆司令了。
何夕可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熟了，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但看得出她挺开心的。除了面试，她还会和艺人们交流一些业内知识，专业又生动，艺人们收获颇丰。
周一回想今日，有不少小艺人追着加何夕可要微信，何夕可明显大受触动，却都遗憾拒绝了。
最后又是江江好出面打圆场：“不好意思啊，弟弟。她是我们公司职员，私加微信可是行业大忌，都懂吧？来，加老板的，以后有什么问题，老板转达。”江江好豁达又开朗，一来二去就把尴尬都解除了。
何夕可羡慕的看着江江好加了一个又一个好友。江江好懂她，搂住她安慰：“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
“嗯。”何夕可微笑，“现在，有你就够了。”
“还有我小哥！”江江好边回小哥微信边说，忽又竖起身来，一脸坏笑，“等你以后能嫁人了，我就把你嫁给小哥。当我小嫂子，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别胡说啦……”何夕可好笑又无奈。
“她现在不能嫁人吗？”周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江江好吓得一激灵，用唇语对何夕可说：“糟了，忘记这货也在。”
转身盛气凌人得：“小夕现在要拼事业，哪有空嫁人。你——以后不准偷听我们说话！”
没有谈过恋爱，而且不能嫁人。
周一回忆结束，看着沙发上的何夕可，一时有些恍惚。
“她累坏了。”试探着唤了何夕可两声，人没有回应，江江好无不心疼，转身问周一，“要不，算了吧。这一天下来啥收获没有，人累翻了。剩下的通告退了去？”
周一看向她，目光有点冷：“你发的人，今天好像都面完了吧？也就是说，接下来要退的通告，都是我发的人。江老板，得罪人的事，你一推一个准啊。”
江江好心虚：“我又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谁知道情况会这么糟嘛。”
旋即又指了指沙发上的何夕可：“你自己看嘛，再面下去，肯定累死。这可算工伤，咱两都得赔不少钱呢，周老板。”
周一冷哼一声，算是默认。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心动的感觉”，这波圈内宣传可是得到了实打实的效果，见好就收也不错。
周一掏出电话准备去门外退通告。
边在通讯录里寻找，周一边打开门，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砰”一声将门关上，面无表情的回屋坐下，两眼却燃起熊熊烈火。
忙了一整天，江江好披头散发，油光满面，睫毛膏晕得到处都是。此时她正对着镜子补妆呢，被关门声吓到，无比诧异：“怎么了，外面有狗啊？”
周一冷笑：“嗯，有狗。”
“一天天鬼里鬼气的……”江江好边叨叨边去开了门，也“砰”一声关上了，鬼喊鬼叫着飞进了里屋，甚是凄厉。
把周一吓得一激灵，把何夕可嚎醒了过来。
何夕可揉了揉眼睛，看着江江好慌忙逃窜的身影，问周一：“怎么了？”
还没等周一回答，不耐烦的敲门声传来，还伴随着一阵阵斥责：“怎么回事儿啊，这公司就这么接待客人吗？周一你快给我开门！我都看见你了！”
是个年轻的男声，还怪悦耳动听。
但周一显然不敢苟同，坐得僵硬，恨得牙痒。
“还有面试的人吗？”何夕可喃喃着，还有些神志不清，摇晃着去打开了门。
来者一身黑衣，墨镜取下随意插在胸兜，口罩挂在耳边，身后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身板笔直得分散站在花园各处，警惕查看四周。
“小姐姐，你好啊。”帅气逼人的脸露出迷人微笑。
何夕可回以友好笑容：“你好，来面试吗？”声音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我没听错吧？这世上居然有不被我迷晕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是谁……
这一看不打紧，来者的笑容逐渐消失，又逐渐展开，慢动作般将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仰天长啸：“小夕姐！”
声音震耳欲聋，把背门而坐的周一震回了头，正好看见来者一个熊抱，把何夕可整个埋进他怀里。
周一健步上前拉开两人，将何夕可藏在身后，警告来者：“你不要乱来！”
来者看着周一，笑得贼甜，开口即暴击：“男朋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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