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这样你我都不用在皇宫和宁王府间奔波劳碌了。”天色将晚,寝殿内因遣走了内侍并未及时燃起灯烛,朱厚照黑曜石般的双目却在昏暗的内室里晶亮的灼人。

        “好,这寝殿一切如旧,我也很是怀念。”早不知从何时开始,宁王与朱厚照之间就总是用你与我来对话,每当称呼改为皇上和宁王、自称变为朕与微臣,才有些不妙的意味。今日两人开口态度几番变换各有所得,此时都回归了玩闹的心情,谈笑间就定了之后的住所。

        朱厚照想开口让人搬去乾清宫同住的话就这么憋回去了。他每次有了什么浪漫的绮念,都会被宁王无意识的彻底破坏。

        比如这位大明第一美人的几次主动亲吻,要说朱厚照没起了什么兴致心思肯定是假的,但朱宸濠每次拽过人就撞上去亲,不是撞的朱厚照脸疼就是牙痛鼻子酸,有零星□□燃起皆被直接撞的散了架,他能忍着痛及时跟上唇舌纠缠就不错了。爱人毫无情调,真是天大的难题!

        朱厚照挤在宁王身边倚靠着伺候清理湿发,鼻端都是他周身散发的幽微香味。奇怪了,小皇叔不喜熏香也不会佩戴什么香囊香笼,这味道好像是他自己本身的。朱厚照并不知道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鼻端还会出异香吗?他并没意识到,只有亲密无间,超越了普通相处距离,才能闻到人体因热度蒸腾出的气息。你觉得他香,是因为你们之间特别近,特别近。

        宁王沉睡多日歪打正着的养精蓄锐了,此时歇了片刻就缓过了疲乏。可那挤在身边为他绞着湿发的手,渐渐的连着软巾垂落,那大侄子已经累的趴在他腰间香甜的睡着了。

        这时又觉得他年岁确实是小了,睡颜看起来更加温柔无害,黄昏里视野模糊,看过去有种还是乖乖听从教导的朱正的假象。宁王着了魔一般也轻轻吻过他的额角一次,端详片刻再将人抱回床上放好,自己也躺上去早睡得了个难得的安稳觉。

        入眠时那侄子寻着热源,又挤挤挨挨的凑到身边靠在一起,真是拿他没办法啊!宁王自觉这小情郎有些缠人,那本王是不是只能宠着?惯坏了可怎么办?要是到时任务完成再逼他逊位,将人囚在宫里藏起来,他会不会彻底恨透我?到时候性情会不会大变?其实以他的才能计智,到时做个贤后来辅佐也不错……

        宁王便是在有些昏头胀脑的睡前时刻,也常会思考这个问题,可之后再对上朱厚照满是赤诚爱意的眼神,他也并不会有一丝心虚。

        自古江山有能者居之,宁王自信于有能力做个好皇帝,因此他不想做臣子束手束脚、胸怀天下却只能揣度着皇帝心思迂回着达成政见和策令。

        所以宁王从未自觉有大逆之行,向来是坦荡。要说他无情也更是错,心怀天下之仁是大爱无疆,在民间行侠王之举更是为公义而踩界,只是宁王并不会拘泥于特定的小情小爱罢了。至于日前平叛或未来相争,以宁王的胸襟并没兴趣手足血脉相残,亲者为仇、爱人相杀、剑指弱者、滥杀无辜泄愤的通通是庸才,但当真存在什么有碍大业和理想时他也绝不会手软。

        答允住在宫中不意味着不出宫了,收编军队可是一个费工夫的活计,宁王时常在外,有时宿在营中,朱厚照屡屡扑空。后来他索性在宁王的寝殿中独宿,把皇帝的私人物品带过来摆满。于是原本雅致的有些空旷的室内,逐渐被填满了些居住的气息。

        而宁王府的线报比皇宫里的更快,宁王提前接到消息——瓦剌使团已到太原。这次出使的还是瓦剌两位王子托齐和哈撒,他们来访表面上是因为大明新皇登基,前来恭贺新朝。实际上怀着点借机窥探虚实的心思,试图搅弄的大明风云涌动,再揣度着从中谋利些许,倒也不难猜。

        今生大业进程拖慢,宁王没在此时诱导那哈撒“结盟”,所以对瓦剌的计划只能靠到达了见面时观察猜测,以及暗卫们的刺探。

        叶子却罕见的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她与飞花都是幼年时因瓦剌进犯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机缘巧合被选入宁王府作为暗卫训练,凭借韧性和狠劲脱颖,时刻不忘埋在心底的国仇家恨。

        在被攻打瓦剌的大功臣宁王正式启用后,她们俩都有着近乎狂热的忠心追随。

        “主子为何不借机利用那两个蠢货?有过王爷指点,属下必定可以骗的他们团团转,心甘情愿自告奋勇的做我们的马前卒。”

        譬如以结盟利诱之,引得那贪婪的敌人以为有利可图。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上一堂课,教教张仪欺楚的典故,商於之地六百里都会变六里,那叶子代为许诺的燕云八州到时候也可以变成八只小舟送于瓦剌,没准能直接将那瓦剌两代三人气死。

        “不必。”宁王脸上罕见流露出极为不耐的神色。“瓦剌王还有个尚未成年的幼子,等他长成再说。”

        现在成年的两个王子,一个假仁假意装腔作势,一个蠢出天际莽撞行事。与他们合作,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还不如留着他们自己就能很大程度上从内部瓦解瓦剌,瓦剌王若是想有什么靠谱的继任者,还是放更多心思在教育剩下那个未成年的儿子身上吧。

        叶子和飞花一脸疑惑但还是听话的退下继续蛰伏。

        系统觉得时辰到了……宁王终于要审判我了……想破脑袋跳出来说点俏皮话试图逗乐给自己缓解接下要挨的训斥。

        【王爷是不是在讽刺瓦剌王儿子里的大号练废了需要重新养小号。】

        系统此时冒出来讨好的行为也可以说是不打自招,宁王在脑海中阴森森的叫它:系统,本王没忘了你。

        【拜见王爷,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系统虽然没有实体但也怕的瑟瑟发抖,仿佛自己已经落在宁王手中被碾碎成沫。

        宁王满面寒霜,那凤眸里如同盛满千年寒冰,系统仿佛被那隔空瞪视的锋刃目光凌迟。宁王痛心疾首地在脑海中声讨:作为千年后的智慧产物,你就是拿着我们这些古人当蝼蚁践踏戏弄吗?既然如此,你所谓的任务也是折辱我的手段吗?本王以为这些时日的相处,多少会有点情谊在,没想到你是时时刻刻在作弄本王取乐!

        宁王的话说的太严重了,系统觉得自己面临巨大的信任危机,它慌张的解释: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真的是想快点维护好正常运行别再给你添麻烦,想让你顺利完成任务。】

        那本王还应该多谢你的帮忙了?谢谢你!把本王帮到敌人的大营中,若不是本王幸运有那班忠心的属下,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条命!

        忠心二字也刺到了系统,我…好像确实一直在给任务者拖后腿,它讷讷开口:

        【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命能如何补偿?!

        系统很难堪的作出郑重承诺:

        【我我我,下次任务者遇到危险时,我就是违规私开权限也保住你的命!】

        很好,这是你自己提议的,本王记下了。

        宁王脸上冷凝的神色立刻收敛,还原到温润如玉的笑容。收获颇丰,连唬带吓得了这笔无本万利的好交易,他头一回因为这个饭桶系统畅快而笑。

        系统郁卒,大明宁王果然不是能轻易对付的呜呜。明明他根本都奈何不得我,怎么就被他几句话弄得做出这么大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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