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云鸢诱魔，临渊守护。
“丞相大人可曾娶妻？”
“未曾。只是依从已故家父的心意纳了两门侍妾。”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便补充道：“我从小立过誓言，今后娶妻一定要娶一位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
临渊又随口问：“那丞相大人觉得乔姑娘怎么样呢？”
慕容曦顿了一下，才道：“不瞒公子，我少时去千麟苑打猎受伤，万分危急之时曾得一名左耳后有兰花胎记的女孩儿相救，她为我包扎好伤口后便骑马匆匆离开，此后我就在心中暗暗许下今生非她不娶的誓言，后来我去查找参加那次狩猎的人员名单，却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儿。”
“救命之恩，一见倾心，想不到丞相大人还有一段这样的往事。”
慕容曦会心一笑，继续道：“那个小女孩儿当时戴着面具，我并未看清她的长相，找了她这么多年也都无果，今天她却自己来到了我的府上，看来老天并未薄待我。”
闻言，临渊收回了刚刚那番闲适的姿态，心里生出了几分着急，却还是平静地问：“大人口中的那个于你有救命之恩的女孩儿莫不是乔姑娘？”
“正是。今日初见乔小姐时我便认出了她就是我这么多年都在寻找的女子。”随即又看着临渊，带着几分严肃的语气道：“我想娶她为妻，尽余生来好好照顾她。”
临渊自然明白他为何对自己这样说，却是平静道：“那如果乔姑娘心中已有其他人了呢？”
慕容曦也平静道：“那人想必就是公子你吧。”
“没错……”临渊正要出口时，突然想到了乔云鸢的那句‘我们只是朋友’，终是把话收了回去。
却见对面的男子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她心里有我的那一天，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和她相遇了，如果等到她爱上我需要一辈子，我也无悔。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公子也喜欢乔小姐，对吧？”
临渊坚定地答道：“没错，我是喜欢她。”
临渊满面疑惑地问：“按理说我们应该是情敌才对，你为什么要对我吐露这些真心话呢？”
慕容曦淡淡道：“公子，我从乔姑娘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和看你的每一个眼神里看得出来你于她确实不同，如果她真的喜欢你，我也不会强求，我会祝福你们，谁让我没有在你之前遇到她呢。说来也奇怪，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对待政事，在与朝中的那班大臣论权谋上从来十分娴熟，但对我自己的感情，却半点也不能操控。”他说着眸子中盛满了哀伤。
临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二人就此沉默不语。就在此时，乔云鸢开门出来了。她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髻上缀了些兰花珠钿，未绾的浮发齐齐铺在在额上，桃枝般的腰身在这套粉色的纱裙的映衬下显得更是绰约多姿。
“那个，我准备好了，你们看这样还行吗，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去换。”乔云鸢问道。
“很漂亮！”
“好看！”
临渊和慕容曦几乎同时道。
乔云鸢没想到他们这般有默契，便是有些疑惑道：“你们这是……”
慕容曦有些尴尬道：“哦，没，没事……”
临渊低头摸了摸鼻子，却是不曾应答。
“那个，我该去和两位族长安排暗中配合你们的侍卫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临渊，半是命令半是请求道：“请公子务必保护好乔小姐。”
“放心吧。”
等他走后，临渊便对乔云鸢道：“乔姑娘，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到他们来了。”
两名家丁来到他们面前，道：“公子，乔小姐，老爷让小人引二位去亭子里坐下歇息。”
乔云鸢微微点头道：“好的。”
二人便随那两名家丁来到了正院中的一处小亭，亭中设有一石桌，桌上摆了些小零食，有桂花糕，绿豆糕，枣泥糕，花生酥，玫瑰卷，鸡蛋饼。
乔云鸢在桌旁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便拿起一块玫瑰酥开始吃起来
自从坐下后，临渊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摆在石桌正中央的那碟桂花糕，神色仍是那样淡漠，只是那双原本如涧溪般明净的眸子中多了一抹凄然。
乔云鸢抬头看了一眼临渊，见他正发愣，便笑着道：“公子别只坐着，这么多好吃的，你也吃些啊！”
她说着便又伸手去拿桂花糕，这才注意到对面男子的目光，便收回了手，问道：“公子，这桂花糕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公子为何……”还未等她说完，临渊便道：“我娘以前也喜欢给我做桂花糕，而且我娘做的桂花糕是这天下最好吃的。”
乔云鸢以为她是想念母亲了，便温声道：“公子离家这么久，想是思念令堂了吧。没关系，你马上就要回家了，到时候就能吃到令堂做的桂花糕了。”
临渊却是不曾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目光从那碟桂花糕转移，乔云鸢见状便道：“公子，我给你说，这个枣泥糕软糯香甜，而这个玫瑰卷甜脆可口。哦，对了，还有这个，这是砂糖绿豆甘草汤，这盘儿则是凤梨干煸鱼团，这些都是京城的特色美食。”
“来，公子尝尝吧！”她说着便用一个木叉叉了一个鱼团喂给临渊。
临渊却只是静静看着他，不曾回应。
乔云鸢愣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便道：“哦，公子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啊，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自己吃了！”她说着便一口咬下木叉上的鱼团。
临渊确实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过自从来人界后这习惯就打破了，他此刻不吃这些东西只是因为看见了那碟桂花糕后心里有些不大好受，因而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块儿又一块儿的糕点往嘴里送，临渊不禁问道：“我说，乔姑娘，等会儿那些妖怪就要来抓你了，你还吃得这么香，难道不怕吗？”
乔云鸢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答道：“当然怕啊，可就是因为怕所以才要通过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嘛。再说，刚刚用膳的时候我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结果还跟人在花园里斗了一番嘴，早就饿得不行了。”
临渊便是难以置信道：“诶，不是，我记得你晚饭的时候吃了一碗粥，四个小包子，还啃了小半边肘子，这叫没吃什么东西？？？”
乔云鸢随口道：“切，那才多少，连我平时一半的饭量都赶不上！”
此话一出，临渊直接惊得瞪大了眼睛。
乔云鸢注意到了他的神色，道：“怎么，公子是觉得我的饭量很大吗？”
临渊愣愣地点点头。
“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总是三天两头的吃药，因为吃药，我总是没什么胃口吃饭，后来跟着爹爹习武，身体逐渐长好了，停了药后才开始正常吃饭。”
“姑娘出身富贵世家，从小锦衣玉食，怎会身体不好？”
“因为我是我娘早产生下的。”乔云鸢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默默沉下了头。
见她如此，临渊便后悔刚刚多问了那一句，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没什么。”乔云鸢答道，随即转移话题道：“其实我这么能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哦？”临渊疑惑道。
“因为我爹爹说过女孩子就是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变得聪明。”
临渊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见状，乔云鸢不禁皱眉道：“怎么，公子觉得我爹爹说的不对嘛……”
“多吃饭能不能变聪明我不知道，不过能长高倒是真的，姑娘不就比同龄女子高了不少嘛。”
“也是。”乔云鸢显得有些自豪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朝临渊挥手道：“公子，我跟你说，其实今天陆小姐说的也没错。小时候我爹爹去京城上朝的时候经常会给我带些小人儿书回来，那些小人书上面就有那个大魔头的画像。那是一头十分凶恶的野兽，长了两个头，三只眼睛，一个血盆大口，满嘴獠牙，还有青筋呢。哦，对了，他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确实吓人得很！”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的男子又抱手笑了起来。
乔云鸢盯着他，不解地问：“公子又笑什么啊？”
临渊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姑娘刚才的那番言辞未免夸张了些！”
乔云鸢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京城百姓的先祖中有见过那个大魔头的，这些都是他们用画像记下来的。而且说不定那个大魔头长得比画像上的还要吓人呢。”
临渊不禁默默想：“卞刃啊，卞刃，我本以为人界把我传得够不堪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惨，这简直把你说成一头野兽了。实话说，论长相嘛，虽然你远不及父帝，却也算得上周正，更是妖魔界的开山元祖。你这样好面子，如果知道自己被诋毁成这样怕是会气得重聚元神，到时候人魔神鬼四界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原因却是因为别人说你长得丑，恐怕万年后，当人们翻阅史册的时候怕是要笑掉脑袋。”
回过头来，他这才发现对面的女孩儿正用一种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是拉回了神思，故作严肃道：“乔姑娘，倘若今日我敌不过，你被妖怪掳去魔界，而且如果那位魔界的王上喜欢你，要你嫁给他，你会怎么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死也不会嫁给他。”乔云鸢一口答道，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就因为他长得丑。万一江湖上的传言不是真的，魔族王上如果不是青面獠牙的野兽，而是一个美男子呢？”
“美男子？”乔云鸢反问道。
“是啊，比如像本公子这样的。”临渊说着有些傲娇地指了指自己。
“噗！”乔云鸢瞬时捂嘴笑起来。
“公子，你，你可真会想，不过嘛，如果那个大魔头长得像临公子一样好看。哦，不，只需有公子一半好看，那我说不定会思虑一番再做打算。”
“你说得是真的？”临渊有些惊喜地问。
“假的。”乔云鸢看着临渊一脸严肃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男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乔云鸢默默在心里道。
“为什么？”临渊满脸不解道。
乔云鸢渐渐止住了笑容，转而用严肃地口吻说：“并非因为容貌，不管他长得丑还是美，我都不会嫁给那个杀人嗜血的大魔头。”
“杀人嗜血，这，这，有吗，我几时杀人，几时噬血了，嗯？”临渊不禁在心里反问。
“乔姑娘，据我所知，魔界群妖已有多年未曾踏足人界了，又何谈杀人嗜血呢，莫非你亲眼见过？”
“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亲眼见过那些妖怪害人的情景呢。”
临渊在心里默默想：“也对，你看我，说些什么呢，云鸢是人族女子，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第二次仙魔大战发生在两百多年前，那个时候她的太祖父都未必出生，她怎么可能亲眼见过呢？”
“临公子，你干什么发愣啊？公子，临公子。”乔云鸢一直喊道。
“没什么，这些都是传言，未必就是可信的，姑娘觉得呢？”
“公子此言差矣。”乔乔温声辩驳道。
“怎么说？”临渊不解道。
”并非都是传言，我在幼年时曾听阿爹说起他的太祖父那一代的传说。传闻许多年前，魔界和仙界争霸，妖兽和天兵厮杀，妖怪以人为食，害得多少家庭无故离散，我们却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天帝陛下降服了那个大魔头，妖魔才不敢肆意害人了，虽然不知传闻是否为真，但是我们确实安稳地度过了这些年。没曾想那些妖怪现在又出现了，那个大魔头居然还纵容他的手下掳掠无辜女子，真是可恶至极！”乔云鸢说着说着逐渐开始气愤。
临渊便暗暗想：“那些事都是卞刃干的，如今人界还不知道魔界已经易主，才会对我有如此误会，看来应该找个恰当的时日告诉他们才是！”
见他刚刚又发愣，乔云鸢便温声问：“公子今夜总是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呃……”临渊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我只是想起了家里的一些事。”
乔云鸢以为他是想家了，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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