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法场

三日时间很快便到，徐彦象来到沈欣梅牢房，问沈欣梅，“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去刑场了，魅夜留下的信息，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沈欣梅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些信息都过去太久了，大部分都没什么价值，倒是这里面的一些江湖消息，或许以后用得上。”

        徐彦象递给沈欣梅一件满是血迹的囚衣，说到：“换一下吧，你是叛国之人，没有用刑的痕迹，说不过去。”

        沈欣梅没有接过囚衣，笑着说道：“衣服就不换了，直接给我上鞭刑吧，这样更真实，我扛得住。”

        徐彦象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在那，不知如何做，只是在一瞬间，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敬佩。

        但徐彦象此刻的内心，绝对是自责的，自责自己亲手将如此豪杰送入敌手。

        徐彦象在那愣了许久后，丢掉手里的囚衣，双手举国头顶，跪在地上，给沈欣梅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徐某愧对于沈姑娘，日后姑娘平安回到黎芸，若徐某还苟活于世，必定亲自前往迎接。”

        沈欣梅欣慰的笑着，扶着徐彦象的胳膊说到：“徐大人快起来，徐大人言重了，不瞒你说，我从小在潞王府长大，潞王待我如至亲，今日受潞王之命，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与徐大人无关。”

        徐彦象站起来双手作揖道：“姑娘忠勇，徐某敬佩。”

        沈欣梅吸了一口气微微仰起头说到：“徐大人，请上刑吧。”

        徐彦象背对着沈欣梅，拳头仅仅攥着，听着狱卒一鞭子一鞭子抽在沈欣梅身上。

        刚开始还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沈欣梅，几鞭子下去，再也忍不住了，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声音响彻了整个刑部大牢。

        沈欣梅被拖上了囚车，满身是血，虚弱地喘着气，从刑部大牢至菜市口，需要一段很长的路，刑部侍郎吴传熊负责行刑，御史中丞赵万年、大理寺少卿朱繇监刑，徐彦象负责保护行刑队伍，就连步弓手，也是足足配了十余人。

        在队伍行进过程中，两侧的百姓指着沈欣梅，骂声不断，沈欣梅刚刚经历了皮肉之苦，还要饱受百姓的唾骂，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这烦人的嘴脸。

        徐彦象则是细细扫视着周围的百姓，不敢懈怠。

        来到菜市口，吴传熊等人就坐后，护卫围着刑场警戒，大理寺少卿宣读着沈欣梅的判决文书，周围的群众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朱繇宣读完毕，周围的百姓一阵骚乱，只听百姓喊着：“斩杀叛贼，佑我大忞。”

        这时，人群中挤进法场一人，跪在地上喊到：“大人，民女是馨筱阁艺女，沈欣梅待我不薄，请大人准民女送上饭菜，让她吃上一口。”

        一旁的侍卫悄悄告诉徐彦象：“堂主，这就是馨筱阁的小莲姑娘。”

        徐彦象听到后便大声警告：“刑场之上，不得造次，把人拉下去。”

        随后两名护卫便捞起阿史那妮的胳膊，拖出刑场。阿史那妮被推到百姓之中，一时再无计可施，只能焦急地看着。

        刑场旁的一处茶楼上，西韩董华终对钱六说到：“时间太短，我没能查到大忞在刑场周围还埋伏着什么人，你待会听我命令，去试着劫一次法场，记住，能劫就劫，不能劫就退。”

        一旁的钱六用刀柄撑了一下斗笠，回了一声“明白。”

        吴传熊和徐彦象四处看着，眼看着行刑时间就要到了，却迟迟等不到劫法场的人，赵万年在一旁便提醒到：“吴大人，行刑时辰到了。”

        吴传熊焦虑地拿起案上的令牌，捏在手里迟疑了一会，还是扔在地上，下令行刑。

        刽子手拔掉沈欣梅的亡命牌，含了一口酒喷在刀上祭刀。

        徐彦象见状，一手紧攥着，抱着最后的希望，一手却在背后示意着，随时准备命令之前安排好的人劫法场。

        刽子手已祭刀完毕，拉开沈欣梅的后衣领，把刀放在沈欣梅的脖子上慢慢举起，脸上的表情逐步变得越来越狰狞。

        沈欣梅也吓得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徐彦象憋着劲，眼看刽子手的刀就要落下，还是等不到劫法场的人，背在后面的手正要下令劫法场时，突然一个飞镖射入法场，击中刽子手的手腕，刽子手的刀应声落地，沈欣梅立刻睁开眼睛，想知道射中刽子手的人到底是徐彦象的人还是一直等待劫法场的那股人。

        沈欣梅只看见徐彦象也在一侧寻找此人，抽出刀慌忙的喊着：“保护大人，斩杀叛贼！”

        此时，人群中乱作一团，百姓慌乱的逃跑，护卫将三位大人围在身后紧紧护着，徐彦象带着人，用刀指着沈欣梅怒吼到：“有人劫法场，速杀叛贼！”

        徐彦象的人和部分护卫一拥而上，冲向沈欣梅。

        就在此时，钱六从刑场旁的茶楼上一跃而下，挡在沈欣梅面前，一刀鞘将抱着手腕哀嚎的刽子手打晕，看着冲过来的人，丝毫不慌张，连刀都没拔，用刀鞘横一下，竖一下，便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手里的刀打落在地，也不知是打在了这两人身上的哪里，一人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翻滚着，一人捂着自己的喉咙，舌头都快伸出来了，翻着白眼，喘不上气来。

        这些冲过来的人，是徐彦象从死牢里带出来的死囚，答应他们事成之后改判刑期，可这些人面对钱六这副架势，看着地上的两人，不敢再上前。

        徐彦象见状，抽刀砍向钱六，只见徐彦象又砍又劈，一口气连着八九下，全被钱六躲掉。

        程勇也立即围上，和徐彦象一起对钱六进行第二轮的攻击，可是钱六还是站在原地，仅仅只是身体躲闪，拿刀鞘格挡，就轻松对付了徐彦象和程勇的进攻。

        钱六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一个上鞭腿将徐彦象和程勇扫倒在地，钱六脚落地时，踩住地上的刀柄，脚腕轻轻一使劲，这刀便被钱六的脚转了起来，顺势起腿，划过沈欣梅的头顶落下，割开了捆绑沈欣梅的绳子。

        沈欣梅还没来得及反应，钱六便一把抓起沈欣梅的胳膊顺便踹倒一人就往外跑。

        就在此时，一把枪在钱六面前飞来，钱六迅速低头躲闪，这一枪的力道实在太足，直直插进石头砌的刑台。

        钱六看着还在颤动的枪，知道此人功力不在他之下，便松开沈欣梅的手，拔出手中的刀，挡在沈欣梅面前，准备迎敌。

        掷出这一枪的不是旁人，正是千牛卫大将军常春，常春奉嘉廷旨意潜伏在刑场伺机而动，就是想看看刺杀李侍郎的凶手会不会来。

        常春慢慢走来，看着钱六手里的刀，说到：“李燕桐的死，和你手中的刀有关系吧。”

        钱六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便提刀冲向常春，常春也随即拔刀，两人厮杀在一起。

        倒在地上的徐彦象翻起身，想上去帮忙，被吴传熊远远地摆手示意不要妄动。

        表面上钱六和常春打的不相上下，而实际上，常春和钱六纠缠这么久，就是想摸清钱六的刀法，和杀李侍郎的手法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而吴传熊不让徐彦象帮忙，也是这个意思。

        经过几招，常春已经认定，钱六便是杀害李侍郎的凶手，随即身子往后一仰，主动撤出了打斗。

        沈欣梅灵机一动，跑到钱六身后，抓着他的胳膊说到：“你若保我出去，我今后听你行事。”

        徐彦象也不给钱六考虑时间，为了让钱六带沈欣梅迅速撤走，便迎合喊到：“全部后撤，弓箭手准备，射杀叛贼沈欣梅。”

        弓箭手挽弓搭箭，瞄准了钱六和沈欣梅，沈欣梅顺势躲在钱六身后，徐彦象大喝一声“放箭”，十余支箭矢飞来，钱六拿起刀在面前一转，便把箭全部挡掉，趁第二轮箭还没射来，拉着沈欣梅就开始往外跑。

        跑出刑场，在一个巷子转角处，弓箭手已准备好了另一轮箭，迅速射出，沈欣梅在身后躲闪不及，射中肩膀，失去重心，一下扑在钱六怀里。

        钱六倒是个狠人，一把拔掉沈欣梅身上的箭，沈欣梅疼的晕了过去，钱六把沈欣梅抗在肩上，一刻也不敢停留，脚在墙上一蹬，一手拿刀撑在墙头，翻过巷子的墙。

        徐彦象赶过来，看到沈欣梅已按计划送出，便装模作样大声喊到：“所有人，随我追杀沈欣梅，必须将此贼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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