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才怪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丽丝安娜很快找回了自我，从重创中恢复了过来，意识渐渐清醒。

然后她就看到了辛奇被自己的剑弄成一副血淋淋的样子，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把遍布血滴的利剑。

作为曾经塞西莉亚的手下，虽然记忆有所损失，但是她还是立马察觉到了辛奇的身份，那不就是塞西莉亚大人的孩子吗！？怎么会被自己伤到！？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她赶紧把利剑摔到一边，然后着急忙慌地寻找较为干净的白纱布想要把辛奇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堵上。

不过外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虽然薇罗雅用傀儡将进入这里的入口堵死了，但是外面的人经过一番努力，被堵死的入口即将被打开。

丽丝安娜敏锐的感知意识到了外面在发生什么。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辛奇旁边的薇罗雅。

无数的问题在她的脑海里浮出，但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现在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时候。

丽丝安娜选择相信薇罗雅，起身赶到外面准备拖延进入这里的部队。

在意识海中的薇罗雅仍然能够感知现实世界的状况，当看到丽丝安娜没有去处理伤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丽丝安娜真的把伤口堵上，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想来是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多少了这个地步，还能发生什么呢？

如果真的这么想的话，那就太理想主义了。现实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喜欢和你开玩笑，平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在圣域城中被拦截下来的运输队现在已经脱困了，伏击他们的革新组织成员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吃下这个运输队，他们偷走了一些昂贵的炼金材料后就开始有序地撤退。

在有内应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追兵的视线内。

艾尔德里奇家族的人得知了运输队和塞西莉亚大教堂同时被袭击后，紧急和盟友们商讨后决定不再耽搁，立刻启动降神仪式。

先通过付出巨大的代价利用亚空间传送将所需材料全部集中，已经待命的炼金术士们就考试只做预置炼金矩阵和模块。

等到一切完成后，一队负责仪式的炼金术士携带这些半成品，通过预先布置好的传送法阵直接到达赫塞希雅的住处。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这样做是万无一失的，只要赫塞希雅还没有被劫走，那么就不需要和外面的人碰面，直接让神明降临，外面的人就是一群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蝼蚁。

但是这里就必须讲一下所谓的神明可不完全就是指活体陨石。

南洛亚文明在寻求永生的时候，作为敌人的活体陨石自然不可能帮助他们，即便这样可能让自己以后有可能直接控制南洛亚文明，但是本质上讲自己将会成为一个不断被压榨的奴隶。

而且只要圣烛还在一天，那么傀儡这个文明就是愚蠢的想法。南洛亚文明的人就算再渴望永生也不可能放弃这个能够束缚住活体陨石的狗链子。

当然了，如果让当时的活体陨石看到如今的南洛亚帝国，那肯定是百分之两百同意他们的操作，然后伺机等待复仇。

那个时候的南洛亚文明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永生派的人是怎么做的？他们直接给活体陨石上再加上一个意识，也就相当于现在活体陨石拥有了两个意识体。

而这个第二意识体就是所谓的神明。这个人造的意识体是通过无数亚空间的意识体集合体构成的，足够压制住活体陨石的意识体。

再加上南洛亚文明提前给他设置了一些禁条，基本上就是南洛亚文明的打手，专门用来驯服活体陨石。

那个时候的永生派为了防止这个意识背刺自己，还动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其锁死在活体陨石的意识海内部。

这下就好了有了人造意识体和活体陨石意识体抗衡，永生派就能源源不断地汲取活体陨石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至于活体陨石意识体会不会和人造意识体合作？那就是多想的了，人造意识体若要存在与这个世界上那么就必然需要生存空间，而这个生存空间刚还卡在活体陨石意识体苏醒和沉睡的临界点上。

但是作为一个智慧个体，自然不可能不渴望自由，所以它费劲千辛万苦终于通过活体陨石的公共亚空间通道将一个字体播撒到了中土活体陨石体内。

中土活体陨石作为降临到这颗星球上最弱的一位，在重伤的情况下，很快就被这个子体击败。夺得了活体陨石控制权的字体趁着还没有彻底陷入沉睡这一段时间，创建了一个流传至今的一个宗教。

没错，这个宗教就是后来中土灵教的前身，所谓的诸神遗迹就是前文明封存中土活体陨石的地方。

活体陨石对于星球来说就是一个肿瘤，星球本能想要排斥它的存在，各种地质灾害侵袭它所在的地区，那里的人不得不迁徙，于是就来到了中土。

人造意识体的本体因为分裂了子体所以陷入了虚弱当中，它选择直接自爆让活体陨石意识陷入了沉睡。这样以万年单位为跨度的时间线上是看不出来任何异常的，但是一旦超过一定的时间，异常就很明显了，明显到根本没办法阻止活体陨石苏醒。

看帝国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没有发现自己控制的活体陨石意识海中早就没有人造意识体了。他们之所以对于警报没有任何慌乱就在于他们认为等活体陨石真的苏醒了，让人造意识体再把它打昏睡过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因为假如立刻行动，必然会让永生派构建的帝国秩序崩溃。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但是结果却是意外的简单。

有了这些知识，也就该明白降神的仪式不仅可以让那个人造的意识体降临，也可能招来活体陨石的意识体。而艾尔德里奇家族的降神仪式加了一些他们自以为是的保险手段，这些手段都是来自南洛亚帝国的。

于是，仪式刚开始，降临到这里的并不是他们所期盼的神明。

活体陨石的意识体虽然刚刚苏醒，但是它的扫视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他们自己还把这里现实屏障给削弱了。

所有在场的人员全部暴毙，活体陨石的意识体不再关心其他的，它看见了一个完美的载体，并没有想太多开始入侵赫塞希雅的意识海。

不过就像辛奇的意识海中有爱舒幽尔构建的灯塔一样，她的意识海中有塞西莉亚构筑的一次性陷阱，也有一座小型不完善的灯塔。

当活体陨石的意识体闯入的时候，灯塔自动检测到了不可抗拒的入侵于是选择自爆，加上陷阱的爆炸，正好就杀死了这个意识体。

如果给活体陨石意识体子体一些时间，它肯定不会这么鲁莽。一个完美的载体往往意味着她自己本身就这么十分的强大，如果是本体还好说，但是它只是一个子体。刚刚从本体上分离出去，还没有形成自己和本体区别的认知差别。于是就白白成为了别人的补品。

灯塔的自爆让赫塞希雅本就有些脆弱意识海发生了变化，降神仪式仍然再继续，但是没有了“神”，那么这仪式正在朝着不可预想的方向前进。

降神仪式是一个复合仪式，其中包括了意识海扩充仪式，身体容器完善仪式，亚空间联通仪式等等等一系列的仪式，不仅是要让神明降临，而且是要让载体能够很好地容纳神明。

赫塞希雅的身体和意识都伴随着仪式的进行越来越强，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这一切。

亚空间通道的打通让这里的现实和意识海变得模糊。那些刚刚死去的人大多数都是权威级以上的炼金术士，他们的意识体足够强，已经能够轻微地影响到现实了。

如果这里过上一阵子，让现实抹除这一切影响，那么亚空间通道的打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意外是在所难免的了。

无意识海中的那些怪物出现在了现实世界，赫塞希雅因为自我保护机制，现在已经被本能所操控，没有任何控制地和那些降临到现实的怪物进行搏斗，现实的屏障被进一步削弱。

这边，薇罗雅正在辛奇的意识海中和血脉觉醒做着脚力，结果突然赫塞希雅的住所的房门炸裂开来，一个怪异到让人有些丧失理智的怪物从上面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张牙舞爪地向着辛奇而来。

丽丝安娜注意到了这里的状况，施展破损的封闭法阵转化成一次性传送法阵将那个怪物传送到了外面。

正打算进入的圣御骑士团懵逼了，随后一场意想不到的恶战开始。

丽丝安娜施展完传送法阵后，立刻跑了回来。

越来越多的怪物从赫塞希雅的住所冲了出来，她徒手操控法阵迎了上去。

有了现实的加持，这些怪物并不像原先在意识海中那般好解决，哪怕是丽丝安娜也需要全力以赴，火力全开。

这样是极其消耗体力和精力的，在消灭了五只怪物后，丽丝安娜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的战斗已经结束，穿着一身有些破损贵族服饰的赫塞希雅一跃而下，用手上仍然还残留的铁链砸向怪物。

在一阵空爆声中，被砸中瞬间变成粉末。

赫塞希雅来到了丽丝安娜的面前。

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赫塞希雅，丽丝安娜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开始暗暗戒备。

果然，赫塞希雅抬手拍向丽丝安娜，后者赶紧拼尽全力撑起防御，但是在巨大的力量悬殊之下，丽丝安娜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自主防御系统启动。”薇罗雅突然站起身来，口中机械一般地说着，然后就率先攻击了赫塞希雅。

一把蓝色的骑枪出现在薇罗雅的手上，狠狠地刺向赫塞希雅，后者只是轻轻地张开手掌。薇罗雅冲锋骤然停止，哪怕她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青筋暴绽也丝毫不得寸进。

赫塞希雅再轻轻一挥手，薇罗雅立刻撞到了一边的墙上，被废墟掩埋。

赫塞希雅走到了辛奇的俯下身子，用手将其头抬起，仔细地观察辛奇。

然后她直接铺了上去，张开嘴就开始吸食辛奇的血液。

不一会儿，当辛奇的脸已经白地和墙上的颜料差不多的时候，赫塞希雅晕倒了过去，而在意识海中的薇罗雅也成功地将即将苏醒的血脉重新压了回去。

但是门因为数次拉扯已经变得极为脆弱了，下一次搞不好，血脉就直接一下子就突破封印，再也封不上了。

薇罗雅回到自己身体里，将自己从墙体的废墟中弄出来。丽丝安娜这时候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了这里。

没说什么废话，两个人一个抱着辛奇，一个抱着赫塞希雅来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辛奇的身体十分虚弱，薇罗雅为了赶时间不得不用一些有副作用的炼金术来维持住辛奇的生命状况。

这里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幅地狱绘图一般，人破碎的尸体和怪物破碎的尸体混杂在一堆，因为亚空间的侵蚀这里的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薇罗雅将尸体碎块用炼金矩阵移动，在其中找到那帮人来到赫塞希雅住所使用的传送阵，然后开始修改它使它能够将自己等人传送带圣域城外的指定地点。

外面的圣御骑士团在艾尔德里奇家族的炼金术士们的帮助下总算是解决掉了那个怪物进入建筑内部，他们目标直指赫塞希雅的住所。

到了如今，总算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薇罗雅在圣御骑士团到来之前完成好了传送阵的修改，成功逃离这里，来到了圣域城外的郊区。

而传送阵在将薇罗雅等人传送成功后就自毁，产生的爆炸让圣御骑士团的骑士们吃了一鼻子的灰。

当他们还不容易从一堆废墟中清理出一条道路来到赫塞希雅的住所的时候，这里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薇罗雅带着丽丝安娜来到了黑市商人的地盘，后者已经做好了让他们能够安全离开这里的路线。事不宜迟，薇罗雅一行人当即就开始行动。

艾尔德里奇家族高层知道了圣域城中发生的事情，勃然大怒，立刻要求封锁整个控制区的边境，清查赫塞希雅所在，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除了圣域城等几座大城市遵照了命令以外其他地区基本上就属于是阴奉阳违。

原因无他，艾尔德里奇家族一是本来就没有能够影响整个北方的号召力，二是失去了最大的底牌导致了内部一些神降组织成员的冷漠。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劫走赫塞希雅的人必然是知道赫塞希雅作用的人，那么一旦从他们手中失去，想要再拿回来基本上就是难上加难了。具体可以参考失去了赫塞希雅的神降组织，不仅自己分裂了还打起了内战。

也是因为这一点，一些墙头草地区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投靠南方还是保持中立了。

薇罗雅开车不走大道，能够在丛林里行驶就在丛林里行驶。

因为她的眼睛可以热成像以及夜视，所以晚上开车也不需要开车灯。

再加上发动机的声音被炼金矩阵所掩盖，行进的踪迹也是能掩饰就掩饰，所以基本上他们没有遇到阻碍就已经到达了最初的北方小镇。

本来打算叫上老战友一起离开的，但是经过初步探查，路德维希似乎已经知道他们不在了，在附近设置了眼线，所以没法管老战友怎么样了。

薇罗雅一行人悄悄地离开了圣国范围，在洛希尔王国境内搭上了皇家陆军的运输列车，低调地回到了保尔斯科。

一到保尔斯科，薇罗雅就立刻联系了克尔斯滕和莱茵哈特。

叫克尔斯滕来是为了找专业且信得过的人来处理一下赫塞希雅。那幅六亲不认的样子，以及吸食辛奇鲜血的情况让薇罗雅不得不布置了封印让赫塞希雅先保持沉睡。

而叫莱茵哈特则是为了将他老战友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

“嚯，好家伙，别人叫你们回国帮忙运输赫塞希雅到国外，你们倒好直接自己动手了。你不知道这几天路德维希都开始威胁我了。”克尔斯滕一边对赫塞希雅的身体做检查一边说道。

“那你妥协了吗？”薇罗雅问道。

“怎么可能，密研所的好东西和一些底牌都被我随身携带，路德维希不敢那我怎么样，顶多说几句。要是没有密研所在背后支持者他们的战争，他们搞不好会直接输掉内战。”

两人不再说完，安心将各种仪器安放到赫塞希雅的身体上。

过了一段时间，所有的仪器开始将自己测量的数据图像打印了出来。

“嗯，真是个奇怪的现象。”克尔斯滕扶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一排排的数据和图像。

“怎么了？”薇罗雅虽然有着巨大的资料库，但是这些纸上面的东西使用的都不是她所知道的测量单位，一些专业的图像也不是她所了解的。

心跳啊，血压啊什么的还能看出个名堂，至于其他更专业的东西，就需要分析一阵子才能找到相对应的体系，然后开始换算。

“简单来说赫塞希雅现在就是一个小型的活体陨石，需要依靠吞噬辛奇的血液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什么玩意儿？”薇罗雅满脸问号。

“赫塞希雅现在就可以开始吞噬这个星球，相当于一个小号的活体陨石，但是吞噬星球只是她的本能而不是必需。必需的是辛奇的血液，这个能够维持住她体内一顿乱七八糟东西的平衡。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克尔斯滕说完摊了摊手。

“那大概每天需要多少量的鲜血呢？”薇罗雅问道。

“三天两管试管的血，至于后期的变化需要随时跟进观察才能够下结论。”克尔斯滕说道。

“天，吸血鬼一个。”薇罗雅摇了摇头，“先用存储的血库里的血吧，辛奇还需要修养几天才能开始供养鲜血。”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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