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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别离


林帆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划过天际,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离仙华楼最近的南城门上空。
  城门巍峨高耸,几名卫兵懒散地倚靠着城墙,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偶尔扫视着来往的人群,寻找着些许消遣。
  尽管这份守卫之职并非什么令人羡慕的工作,但是胜在安全且清闲。
  林帆身形一转,衣袂飘飘,宛若谪仙降临,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城墙的空地上。
  聂云若是灵海境,还无法御剑飞行,若想离开这镇江口,唯有通过城门出去。
  守卫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戒备:“前辈,此地乃是城防重地,若无要事,还请您速速离开此处。”
  几个守城的护卫皆是灵海境修为,见到林帆御剑而至,自知其修为高深,语气倒也客气。
  但此处关乎着城防阵法,非同小可,也不是外人随便能靠近的。
  林帆掌中悄然浮现一枚令牌,正是绿荷先前赠予他的城主府通行证。
  几名护卫一眼认出此物,态度顿时更加恭敬:“前辈,纵有此物,也请速速离开,不得在此久留。”
  林帆本无意久留,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相问,问过便走。”
  言罢,林帆脑海中浮现聂云若的音容笑貌,掌心中灵力流转,聂云若的肖像便在掌心上方成形。画像栩栩如生,仿佛聂云若就在眼前。
  “请问诸位,今早可曾见过此女离城?”
  几个卫兵望了眼聂云若的画像,没有迟疑,立刻说道:“见过,她是在今日拂晓时分离开的,身着白衣,出城后便沿着右侧之路而去。”
  这些卫兵的日常职责虽然单调,但有个好处,就是相当清闲,闲来无事,这群人就会欣赏路过的美女。
  清晨时分,人迹罕至,聂云若那般倾城之貌自是格外引人注目,令他们印象深刻。
  “多谢诸位。”
  林帆向护卫们表示了感谢,随即身形一动,御剑化作一道长虹,向着卫兵所指的方向迅速飞去。
  南城门之外,一条宽阔的大道蜿蜒伸展,通向无数不同的目的地。
  此刻天已大亮,在路上,或有行商匆匆,或有游子踽踽独行。
  林帆放弃了飞行,选择步行。他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聂云若的下落。
  一位慈祥的老者指了指前方的小径,说道:“我记得在我来的路上曾见过这位姑娘。仙师顺着这条小径一直走,再向右转,应该就能找到她了。”
  林帆向老者道谢后,身形如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路人的视线之中。
  一处山间凉亭,聂云若身着白衣,头上戴着绣着精致花纹的斗笠,垂下来的薄纱被挽起,露出绝美的脸蛋。
  她端坐在石凳上,与一位老婆婆有说有笑,相谈甚欢,时不时的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山间的风,时而轻抚,时而狂暴。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将聂云若头上的斗笠吹飞,划过一道抛物线,朝着悬崖边缘飞去。
  “唉,我的帽子。”
  聂云若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追逐着在空中飞舞的斗笠。
  “姑娘,你怀着身孕,可别为了一个帽子伤了身子,快些回来吧。”老婆婆担心地喊道。
  旁边不远就是悬崖,悬崖边缘,风势更为凶猛,帽子已飞过悬崖边界。
  聂云若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叹息一声,缓缓转身,准备回去凉亭。
  刚转身没走两步,她突然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聂云若转头一看,一阵风竟将斗笠吹了回来。
  斗笠稳稳地落在她面前,仿佛从未离开过。
  聂云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她弯下腰,轻轻拾起斗笠,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完好无损,不禁喜上眉梢。
  “小姑娘,你这运气真好,飞走的帽子还能自己飞回来,日后定会好运连连。”老奶奶笑着说道。
  “嗯?!”
  聂云若脸上漾起一抹笑意,也颇为惊奇地看着失而复得的斗笠。
  然而,她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僵滞在脸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紧接着,她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聂云若脚步踉跄,在亭子附近徘徊,边走边搜寻着周围的每一处地方。
  “小姑娘,可是丢了什么东西?”老奶奶见聂云若一副茫然四顾的样子,温声询问,“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如果是琐碎之物,便不必太过在意,伤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聂云若并未答话,只是更加认真地搜寻着,目光扫过山间的每一处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她终于停下脚步,目光空洞,眼眶泛红,喃喃自语道:“嗯,我好像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或许……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老奶奶轻步走到聂云若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语调轻柔地安慰道,“小姑娘,人的一生一直都在失去,失去了今天,会还你一个明天,别去想太多。”
  老人家以为聂云若丢失了什么贵重首饰,便开解道。
  “嗯嗯。”
  聂云若轻轻应了一声,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与老奶奶告别后,继续向前走去。
  她的步伐坚定,没有回头。
  尽管四周除了她与老奶奶外空无一人,但她知道,那位公子肯定就在这附近,某个隐蔽的地方注视着自己。
  她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悔意,唯有如此,那位公子才能放下心中的担忧,彻底安心。
  林帆静立于凉亭旁,他使用术法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使外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存在,目光紧紧追随着聂云若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路的尽头。
  原本,他打算带聂云若回去,然而,当他看到聂云若与人交谈时那轻松自在的笑容,林帆犹豫了。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聂云若脸上见过的笑容,或许,放她离开,对她真的会更好。
  他来过,她知晓,那就够了。
  ……
  对方的声音仍如歌曲般熟悉,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昨晚温存过的余温。
  或许,两人以后还会在梦中相遇,但醒来,注定只会剩下回忆。
  今朝别去两茫茫,独留过客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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