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面具
“嘿嘿，不敢不敢，我们就随口说说。”
“要我说，这次的雪灾，那些个皇族也就个七公主还行，知道体恤百姓，让人在城外搭棚，又是赠药又是施粥的，大善啊。”一老汉开口说道。
人群里有几人附和。
“不止呢，听说还送了棉衣。”
“就是。我家亲戚来京城投靠我，当时城外流民太多，官兵就不让他们进来。偏偏那几日粮仓被烧了，难民要口粥都没得喝，我亲戚家小子又感染了风寒，要不是有七公主设的粥棚赠的药，我亲戚一家怕是要活活冻死、病死在城外啊。”
“咦？要说到这七公主，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啊。”
“就是，我以前只听说过长公主和三公主，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个七公主啊。说到长公主，你们看前面的那个大官是不是就是长公主的驸马，左相大人啊。”有人指着迎接使团的官员中一人说道。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青年男子身着华丽官袍，风资秀逸，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冷峻，眸色幽深，皮肤白皙，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不就是左相大人吗，当年长公主大婚，这左相大人骑在马上的风采可是迷倒了不少路上观看的女子。”
“别说当年了，就看现在，你看那些女子哪个眼睛不是掉在他身上，不就是仗着有副好皮囊么，一男子，长得好看又有何用。”有人阴阳怪气说道。
“人左相可不是空有皮囊之辈，人家还年少有为，聪明过人，年纪轻轻就当了相爷，你要也能这样，那些女子的眼睛照样掉你身上，哈哈。”
众人哄笑。
那被人哄笑的男子恼羞成怒了，急声道：“我朝青年才俊多的是，难道还少他一个秦展了，招摇过市，有辱斯文！”
“那你就去考状元啊。”有人呛声道。
“诶，你不就是在怡春院丢人现眼的那个秀才吗。”不知何人认出了这人，大声嘲笑道：“大伙儿有所不知，这人当初在怡春院馨月姑娘的嫁香之夜可是出了大丑，自个儿没钱嫖，还不许人家高价拍，啧，这才是真的有辱斯文啊。就你这种人还看不起左相大人啊，整天穿件白衣裳，家里死人了啊。”
“你——”这白衣秀才见自己被人指出了那日之事，面红耳赤不敢再语，忙转身钻进人群，灰溜溜地走了。
燕国使团在夏国大臣的引领下，一路骑马乘车从南北大街经过。在拐角处一无人注意的茶楼上，一扇小窗微微开着，一阵风过，窗户关了。
“已经辰时了，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入宫。”程默问道。照夏国官员的说法，这次的皇宫宴会是午时准时开始。
凤奕不答反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程默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请主子放心。”
事关主子的安全，他们这些鹰卫自是不敢松懈，早在主子决定入宫赴宴后就着手安排好所有事情了。
“我要的面具打造好了？”凤奕又问道。
程默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玄色缎布包着的物件，“今早匠人刚送来的。”
掀开缎布，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银制的面具，古朴无华，毫无特殊之处。凤奕拿起面具，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森冷的面具泛着凛冽的寒光，遮住了他的一张俊脸，只露出里面一双幽深的眼眸。
程默挠了挠头，他很想开口问凤奕，主子又不是长得丑，也不是毁容了见不得人，怎么参加个夏国皇室的宫宴还偏偏要戴个面具。
不过他不敢问。
他可忘不了蒋南浔的惨状。
即便他与凤奕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也万万不敢忘了，这人是他的主子。尊卑有别，凤奕待他再随意和亲近，他也不能忘了自己下属的身份。
“钱青青到客栈了？”凤奕又问道。
“刚才属下接到传信，钱青青已经到了。”
“我们走。”凤奕脸上戴着面具，起身就往楼下走。
程默随手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角后，就急忙跟了上去。
北门，汇丰茶楼。
坐在二楼厢房里的端王刚让人给下面的说书人打赏了银子。
待下人都退到门外后，夏景析才看了眼面前站着的男子，问道：“你要见我，可是宁西王的案子有了进展？”
沈东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正是。这次我带人去端州走了一趟，查到宁西王府上的管家汪林，其实根本不是夏国人，而是，辽国人。”
“辽国？”夏景行放下手中茶盏，连外头正讲得精彩的说书都不听了，追问道：“可这汪林不是说是京城人士吗，不过祖籍是在端州，怎么，又成了辽国人了？”
“此事我也是追查了许久才查到的。”沈东道：“这汪林之所以祖籍是端州，是因为他母亲从外地改嫁到了端州，至于他的生父身份却是不详。我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汪林其实是出生在辽国和夏国的北境交界的一处小村庄的，他母亲曾被辽国人掳去，后来又被放回来了，回来以后，这女人就有身孕了，所以我才推测出，他的生父应该是辽国人。”
沈东继续道：“这汪林也不知道是追随刘世光打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还是在当了宁西王府的管家后，才得知的自己身世，总之这人后来与辽国的细作就一直有来往。”
“这个你又是如何查到的？”夏景析问沈东。
“汪林曾替宁西王府过一个奴才，叫蒋三，可这人我们去牙行核对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而这个蒋三，就是辽国的细作。汪林将这蒋三带进宁西王府后，将自己窃取来的军事情报后，又通过蒋三传递出去，交给了辽国人。”
“这么说，这个蒋三也是辽国人。”
沈东点点头，道：“应该是。不过蒋三是个假名，牙行也没有他的身份记载，只知道这个人曾多次替汪林跑到端州送家信。但汪林在端州根本没有亲人，何来收信之人？”
“所以，他的家信其实都是送给辽国的情报。”夏景析拍案道。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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