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宁愿放她海阔天空
喻丹告诉路千凝，路露的学校找好了，暑假过后开学就读初三。
路千凝对这些兴趣不大。她会同意收养路露，只因为当初她以为自己无法做到好好陪伴这对父母。
谁知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她就战败而归。
在这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原主的房间才是她的私人空间。
可她一人独处时，又忍不住去想司凛，一想他，内心的孤独感就挥之不去。
路锡扬有意让路千凝接触天域的内部运作，把她的办公室安排在自己隔壁。
“凝凝，这位是我的助理，叫冯蓟，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路锡扬向路千凝介绍。
路千凝看了冯蓟一眼，他是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词，纯净。
“路小姐，你好。”冯蓟出言打招呼。
“你好，冯助理。”
冯蓟笑了笑：“你叫我冯蓟就好。”
路千凝看向路锡扬，路锡扬对她点头。
她算是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上的事情，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路千凝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冯蓟说话间才知道，这间办公室本来是冯蓟的，现在腾给了路千凝，自己搬到另一边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鸠占鹊巢了。”路千凝随口这么一说。
“路小姐真幽默。”冯蓟忍不住笑出声，“你才是鹊啊。”
路千凝不再说话。
以前和司凛一起时，路千凝没有这种感觉。她还以为自己是个擅长说话的人，就连司凛那么难沟通，她都可以顺利交流。
可现在她发现，她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她只喜欢跟合适的人说话，她不会对谁都自来熟。
冯蓟没有介意，他只当路千凝是对这里的人和事感到陌生。
第一天的工作很是枯燥，就连路千凝这么喜欢整理资料的人，都看资料看得直犯困。
路锡扬不放心她，进来看了她几次，路千凝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她在苏氏的时候，除了司凛，没有人能真正牵动她的情绪，那些人和她也没有关系，无论遇到什么状况她都能泰然处之。
可在天域这一天，她深刻地感受到了来自于老板的压力。
作为路锡扬的女儿，她必须优秀起来，才能对得起路锡扬对她的信任。
不管以前那些老员工怎么传言她，她只能靠实力证明自己。因为以前他们看到的那个并不是路千凝本人。
甘沛发现司凛不对劲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
因为月底，房东找路千凝交房租，路千凝一并把过年前的房租都转给她了，还交代房东多关照一下还住在房子里的司凛。
房东和甘沛算是个朋友，之前甘沛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收到路千凝这么奇怪的行为和信息，马上转发给了甘沛。
正在医院上班的甘沛让房东开门进去看看，保证了一切后果他来负责。
房东只好拿着备用钥匙上去开门，看到那硕大的鱼缸连鱼缸灯都没开，缸里的鱼死得七七八八，吓得马上给甘沛打电话。
“我没叫你看鱼，你看到有人吗？人！”甘沛真是服了，胆子那么小学人做什么房东。
房东按耐着害怕，大白天把房子的灯全部打开，进去查看了个遍，又的分别敲了两扇房门，都没人回应。
她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一间房被搬空了，另一间房里并没有人。
房东松了口气，打电话给甘沛汇报情况。
甘沛提前下班去找房东要了钥匙，自己上去司凛家，亲自检查了一次发现还算正常，才真正放下心来。
甘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鱼缸清理干净，准备去厨房做点饭，看到了冰箱上封得严严实实的便利贴，才真正确定司凛和路千凝之间的确是出了问题。
等到差不多九点，外面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司凛看到甘沛，什么都没说，也没对他的存在表示惊讶。
“我做了饭，给你热一下吧。”甘沛起身。
“吃过了。”司凛进房间放下东西，出来看到那鱼缸里的水泵又开始运作，虽然里面的鱼只剩下那么几条鱼。
甘沛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司凛。
他那浑身上下清冷的过分的气场又回来了。一切仿佛回到了路千凝开始缠他之前的日子。
甘沛皱着眉：“凝姐和你吵架了？”
“她不会。”司凛语气淡淡的，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甘沛的眉头皱得更深，司凛说的不是没有吵架，是路千凝不会跟他吵：“所以，你们是怎么了？”
“她回路家了。”司凛倒是有问必答。
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人跟他聊路千凝，所以他愿意去回答，只为这个人能和他聊得更多。
司凛不打算搬走，他一个人在这原本应该布满了她的足迹的房子里，每天都在寻找属于她的痕迹，就像闯关游戏一样，一点点地找，找到了心里就会安定一些。
司凛只能默默地祈愿，她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只是像当初喜欢苏羽泽一样，一股脑热，回头发现不喜欢了就干脆利落。
那个女孩子，是个洒脱的人，对他，应该也能如此吧。
甘沛悟出些什么来：“不会是凝姐捅破了什么……”
司凛一个冷眼过去，甘沛马上噤声。
“你说你何苦呢。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双向奔赴不好吗？”甘沛不明白。
“你说呢？”司凛反问他。
甘沛没再说话。他想司凛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开路千凝，可又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
如果路千凝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甘沛也不支持他们在一起，但路千凝不是啊，她是个特别强大的存在。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你很爱一个女孩，你愿意让她跟着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还是愿意放她海阔天空？”
“司凛，我是之前看你和凝姐那么和谐，还以为你想通了什么。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和她一起的打算，你为什么要接受她的好意？”
“我不知道。”司凛抱头。
他也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是他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贪恋她的好，更贪恋她对他的好。
“司凛，我知道我不能管你，你自己心里有自己的算盘，我管你也是多余的。但凝姐是个好女孩，你好好想想，不要负了她。”
司凛伸手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你以为我想负她？她是谁？我是谁？她是路家受尽万千宠爱的独生女，我不过是见不得人的养子。”
“她已经不是独生女了。”甘沛叉着腰俯视司凛。
“什么？”
“他爸妈帮她收养了一个妹妹，十五岁了。”
“为……为什么？”司凛好像是听她提过这件事，但过后就再也没听她说了。司凛还以为路家父母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但那个女孩的年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哪知道为什么，是唐岚岚告诉我的，现在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
司凛太懂路千凝了。
如果她一人在外，同意父母收养一个孩子作为陪伴，她肯定是同意的。但同住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司凛比较敏感，他知道路千凝和路家父母不算亲，现在他们又收养了孩子，估计尴尬的会是路千凝，她在那个家里，住得舒适吗？
“还有就是，少爷，你不是不见得人的养子，司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爷爷，有看不起你吗？”
“我不是指司家。”司凛低头。
“你是以珊阿姨的希望，也是爷爷的希望。相信以珊阿姨并不想你为了争夺什么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天下间父母都仅仅希望自家孩子过得快乐。”
“说得你自己很懂一样。”司凛站起来，踩着刚才被他扫到地上的那些文件资料，走进房间，把门锁上。
甘沛叹了口气，弯腰帮他把东西收拾好，走了出去。
仅仅希望他过得快乐？也许吧。
可是如果没有夺回那一切的这个目标，司凛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他的魂，或许在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离去的一刻，就随她而去了。
司凛还记得，司以珊病故后的某天，他又见到那个早已搬走的女孩。
她长大了许多，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康乐小院的大门外，仰视整座院子，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那年，他十六岁，她十五岁。
艰辛带了他十六载的养母，除了本职工作以外，司凛甚至不知道她还打着几份零工。她就这样累倒了，再也没有醒来。
司凛的前方一片黑暗，仿佛再往前踏一脚都是万丈深渊。
十五岁的她，好像是深渊底下突然发出的一道光芒，告知了他可以换一条路再走，告诉他母亲的爱，不会随着她的离去而消散。
司凛忍不住想上前跟她打个招呼，还没迈开步伐，身后就有人找他了。
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那个女孩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司凛一惊，上了那些人的商务车，任由他们把他带走。
这些年以来，司家对司凛的培养是真情实意的，他们没有因为他身上流的不是司家的血而对他有所懈怠。他们寻遍了名医为司凛治病。
母亲辛苦那么多年都硬是没有回去的那个家，成为了司凛最后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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