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医人不医心
老夫人的哭声还飘荡在屋子里,众人眉头紧皱,一直盯着床上躺着的白天禄。
白敬的脸色更为吓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自幼养在身边的,看着那把匕首插在胸口上,就好像是插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一样。
慕容修瞥了一眼那神医,忽的那神医的身形有些熟悉,不知为何原因,他每次见到神医,总能在他身上发现小丫头的影子。
可那神医和小丫头分明是两个人,慕容修眨了眨眼睛,走到温玉的身旁:“你的大还丹呢?”
众人皆知温玉当年身子不好,在弥留之地服用了一颗大还丹,才得以保住一命。
这大还丹天下竟只有三枚,白敬心中一喜,连忙看向温玉问道:“世子,可曾拿出一枚大还丹来救我儿?我愿交之万两黄金与你相换。”
好一个万两黄金。白芷微微勾唇,笑意隐藏在眼底。
看来这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真重要。若此刻受伤的人是她,想来白敬一定会让她自生自灭吧。
温玉犹豫了下,坦然开口:“实属抱歉!这大还丹,天下仅只有三枚,当年我多次弥留之际,也服用了两枚,最后一枚在前些日子拿去皇宫给太子殿下服用了。”
白敬一听,身子踉跄了几步,险些跪在地上。原先腾升起来的希望在这一刻瞬间破灭了。
他一手紧紧的握着床头,那红木所制的床,险些被他抠出一块木屑来。
“我的孙儿啊,都是祖母没有看顾好你,是祖母的错!”老夫人刚才听到大还丹已是哭声戛然而止,如今又听到大还丹已经没了,便趴在地上再次哭了起来。
这个样子分明像是那大街上的泼妇,哪里像是坐在高堂之上的老夫人。
白芷耳边响着他那假惺惺的话,忽然扭头嗤了一声:“你若真是有心,就老老实实闭上嘴滚出去!”
白芷话音刚落,老夫人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她脸憋的通红,颤颤的伸手指着白芷:“你!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白芷正在研究白天禄的伤口,看老夫人一直纠缠着不肯罢休。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凝眉的说道:“我如今是在救你的孙子!你哭两声,难道他就活过来了吗?你哭两声,就可以证明,你待他是真心的好?你若真拿他当你的孙子,为何不细心看顾着他,让他有被贼人抓住的机会?他如今年岁还小,还是个孩子,看管一个孩子对你来说不是个难事,可偏偏在你院子里出了事,先不说这贼人是谁,你这个做祖母的,本就失格,如今也不过是替你所犯下的过错遮掩罢了。”
白敬心中本就憋着气,他自己的亲娘对娘家人的孩子甚至比他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如今这孩子又在他的院子里出了事情,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来人!送老夫人回屋子里歇着。”
老夫人闻言,一脸骇然地盯着白敬看,那眼神似乎充斥着迷茫和害怕:“儿!难道你也怀疑娘?”
白敬皱眉,挥了挥手,无奈道:“送老夫人下去吧。”
一旁的两个嬷嬷不敢违抗白敬的命令,连忙走上前扶起了老嬷嬷。
那老夫人本就是商户出身,平日里虽然装着大富人家的做派,可骨子里终究是小门小户的。一遇上了事情,只知道学着那街上的泼妇哭天喊地。
说起话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夫人指着白芷破口大骂:“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竟敢对着我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出去,我这孙儿不让你治了!”
白芷正看着白天禄的伤口,想着这匕首刺的并不是很深,若是动手术的话,或许可以留他一命,但是这里条件不好,即便是动了手术,杀菌也是一大难点。
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身体痊愈的能力不如一个成人。若是在以前,这个手术对于她来说或许还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但眼下正是因为条件困难,她所要考虑的,需要更全面一些。
老夫人看她理都不理自己,心中便更来气儿了!也不管慕容修和温玉还在这里,腾地站起来就往白芷身边走,做势要去打她。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贱蹄子,竟敢在相府胡作非为!我这孙儿不用你来治,你给我滚出去!”
白敬起先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如今看着自己的娘,不仅不让神医给白天禄治病,反而一味的要赶她出去,这岂不是要断了他儿的活路?
“呵!”
慕容修扯唇笑了下,讽刺道:“本皇子倒是不知,给太子殿下疗伤的神医,如今竟成了你口中的小贱蹄子了,还是说太子殿下在你口中不值一提?”
老夫人吓了一跳,蓦然睁大眼睛看像白芷,一张老脸儿黑一阵红一阵,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芷的眼睛从白天禄身上挪开,缓缓落在老夫人身上,对白敬说道:“没想到,相府的当家人竟然是老夫人,既然你不信我的医术,所以那我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小少爷的病,就劳烦李太医了。”
白芷偏片头看了一眼,李太医惊奇的发现这才几日的功夫,李太医又比之前些日子相见时老了不少。
看来那一夜,果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不可!神医的医术,我可以作证,太子殿下伤势如此重,可谓是回天无术,可神医妙手回春,救了太子殿下一命,你这老妇竟再次口出狂言,若是神医都救不了小少爷,那本太医也束手无策!”李太医突然硬气起来,一甩袖做势就要往门外走。
“哎!”
白敬连忙伸手拉住他:“李太医!我儿的伤?”
“相爷,你若真想救小少爷,还是好好劝劝神医吧。”李太医说完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步履踉跄的踏出了院子。
他自认为医术高绝,多年来救死扶伤无数。可到头来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比了下去。
太子殿下的伤势连他都束手无策,可这神医一来,三两句话就查出了其中的缘由,让他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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