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玉骨
司徒稷好奇地凑上前,见许鹤卿手中是本关于上古法器的记载。
许鹤卿不慌不忙地合上书,“讨饭来的还是?”
司徒稷说:“我在你眼里只会吃?”
许鹤卿不作声,那眼神很明显的就在透露‘不是吗?’
司徒稷哂笑,跟上许鹤卿外出的步伐,“你那个小徒弟哪来的?”
“捡的。”
“这一个两个都是捡的,都是模样漂亮的,你不会尽挑好看的捡吧?”
许鹤卿:“…”
谢惊澜远远望见师尊走来,忙跟上去,广场是无眠峰到藏书阁的必经之地,师尊不让他一直跟在身边,故此他便等在广场上。
回到无眠峰,许鹤卿就要进厨房,顺口问司徒稷:“你想吃什么?”
司徒稷笑道:“罢了,你也别忙活了,我此番来是与你说件事。”
许鹤卿便掉头,随即疑惑地抚开谢惊澜攥住他衣袖的手。“你紧张什么?”
司徒稷瞥向谢惊澜,眼神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意味,“鹤卿啊,你这徒弟还是一如既往啊。”
许鹤卿没在意这点小插曲,既然司徒稷没当面说出来,那便是要私下与他说。
“说吧,什么事?”
在谢惊澜和林止衣都退下后,许鹤卿问。
伶俐的雨丝细碎浮沉,许鹤卿与司徒稷慢慢踱着步子,微风一吹,清幽的草木香也侵入衣袍。
“谢惊澜真是你捡的?”
许鹤卿想也没想就回:“不然我生的?”
“…”
司徒稷先是沉默,后是沉寂,等得许鹤卿快不耐烦之际,才缓缓道:“人间,将有天魔降世。”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许鹤卿不解,“所以呢?”
司徒稷总觉得一个正常说话的人面对许鹤卿时会被气死,再有涵养也都会逼得没有素质。偏偏许鹤卿这人还理所当然的浑然不知。
他没好气道:“我在占卜未来魔界的卦象中,窥探到你徒弟的一丝气息。”
“哦。”
司徒稷:“…他背叛正道,堕入魔修,你就哦?”
许鹤卿有点讶异,“我还以为你想说他跟天魔有关系。”
司徒稷也惊讶道:“什么关系?”
“天魔就是他。”
司徒稷眼皮子不停地在跳,恨不得连嘴角也抽起来。“你自己看他那个没出息的模样,哪里像了?”
许鹤卿一时反驳不出来,深深觉着这话有道理,又感觉不太对。
没出息,他教的。
许鹤卿假意咳嗽两下,清清嗓子,“那他又如何堕魔?想必是在攻打魔族。”
反正没出息是一定的,不如顺势而为。
司徒稷道:“你怎么不说他是被抓到魔族中的呢?”
有道理,许鹤卿连连点头。
司徒稷无语好半响,最后叹气道:“鹤卿,你需得小心些他。”
许鹤卿还是点头,却有些敷衍。恍地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问:“天魔是魔尊?”
司徒稷决计要与他好好说道说道,便说的认真仔细。“天魔降世,一旦势成,魔尊自然是他相当便能当的。”
“自古以来,天魔便是不死之身,皆因天魔之血。天魔之血乃世间最纯最恶的一滴精血,附在骨中,便致使血生骨,骨生肉,魔躯不死不灭。”
后面种种,许鹤卿都没再听进去,他只听见那一句‘魔尊自然是他相当便能当的’。
他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司徒稷说着说着就发觉好友的不对,本欲跟许鹤卿好好聊聊他无情道一事也就此打住。
“鹤卿?”
许鹤卿顿时回神,“如何能在他弱小之时找到他。”
司徒稷一时被震住,他一向和煦如春雨的好友在这一刻眉宇凌厉,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
他叹道:“如若这般好找,各世家早已将其灭口。”
许鹤卿神色几番变换,袖中的手捏得死,似乎失了温度。可没过一会,他便平静下来,只是思绪还是有些散乱。
他心不在焉道:“抱歉,我今日还有些事未做,你自便吧。”
无眠峰上是留有一间司徒稷的客房的,再不济宗门内那里也会安排,所以许鹤卿从不担心他没去处去。
司徒稷恰想说他停留不久,只是顺道过来看一眼,但许鹤卿已经远去,他也只好留离开。
临走前还挺遗憾,这次没能尝到许鹤卿的手艺。
……
次日林止衣清晨前来请安,屋内并未有人回答,他便安静等着,不稍半刻,忽然听到一声闷沉沉的撞击声,紧接着,便是一片脆生的噼啪声。
林止衣立刻推门而入,只见地面碎了一地物品。而许鹤卿浑身细汗,些许发丝被打湿,贴在纤细的脖颈上。
腻白的肌肤宛如流动的脂玉,又掺和着一点点晕染开来的胭脂。
林止衣初进云岚宗,就曾听过不少关于许鹤卿相貌的赞誉。那时他不以为意,现下他心中却产生了改变。
美人在于水。
淋淋的汗如水滴落下,晶莹剔透,流尽每一寸肌肤。
许鹤卿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抵着脑袋,破碎的片段搅得他脑子好似被切成无数段。
他不曾听见林止衣进屋,被噩梦纠缠得脆弱的神识也察觉不到来人的靠近,直至林止衣走到他身侧。
他乍一惊,又惊出一身汗,看清人后才松一口气,道:“无妨,你回去罢。”
听到这话本该回去的人却直立立地不动,许鹤卿再次抬眼道:“有何事…止衣?”
林止衣低下眼,痴迷地望着师尊的撑在床板上泛出青筋的手。轻声呢喃:“师尊,我族中有一香,名为玉骨香。”
如果是以前,林止衣不会认为他能有机会,可现在师尊似乎被什么扰得心神大乱,连呼吸都是乱的。
是师尊勾他的。
“秋水卿卿,怜我茕独,玉骨萧萧,入我黄粱。”
林止衣弯下腰,同时开敞的双扇门也缓缓合上。
从身体深处逐渐散发出来的幽香转眼占据一方天地。林止衣浸在这要人命的香里头,喉结不禁几番滚动。
他探着许鹤卿的腰肢,一寸一寸往下滑。
许鹤卿愤得怒火攻心,在濒临危险时猛然生出一股力道,一掌将林止衣拍得踉跄退后几步。
“孽畜!”
林止衣脸色骤然一变,露出狠戾之色。“你们人类肆意捕猎我族,驯化我族,叫我族忍受那等不耻之事。”
他跨步至许鹤卿身前,居高临下压着人,“我自然也能这么对你。”
他伸手抓住徒劳抵抗的许鹤卿,倏地门外劈来一道可怖的杀意。
下一刻,林止衣被掼在地上,发出了尖利惨叫。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谢惊澜眼神阴鸷,整个人跟平时不一样,嗜血的浓重煞气几欲让林止衣喘不过气。
林止衣脑子猛地清醒,脸色唰的一下灰白。惊恐地道:“你…你怎么会来…”
谢惊澜没有请安这一习惯,在林止衣来之前,他压根不知道徒弟需要向师父请安这回事。
很多应有的规矩礼教,许鹤卿从不教与他,每当谢惊澜从其它地方得知而去问许鹤卿,许鹤卿惊讶道:“为师也不知道啊。”
当谢惊澜一板一眼实行这些规矩时,许鹤卿说:“都是糟糠陋习,你别学。”
久而久之,谢惊澜自己也觉得这些规矩都是陋习。
只是这几日许鹤卿每日早皆会前去藏书阁,他好奇今日许鹤卿怎么还未出门,便来寻人。
谢惊澜眼底似有千层寒潭,手攥紧林止衣的衣领,克制着浑身翻涌的杀气不蔓延至师尊。
若非许鹤卿抗不住吟出声,谢惊澜怕是已把林止衣挫骨扬灰。他一把将林止衣丢出门外,便转身照看师尊。
许鹤卿人倒在床边,手指无力地扣进床板。衣衫半解,显得十分杂糅凌乱。
那香萦萦绕绕,扑进鼻腔,谢惊澜霎时心如擂鼓,此刻又听到一声吟,似泣非泣,似愉非愉。
一股气血瞬间往下涌。
他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师尊陷入这种险境,他怎么可以往那方面想!
他即刻要搀扶住许鹤卿,不想许鹤卿已然失去神智,不识得眼前人,用劲挥开谢惊澜,斥道:“滚。”
谢惊澜焦急道:“师尊,师尊,我是澜儿。”
他试图把许鹤卿揽在怀里,可许鹤卿一直折腾不愿屈服,哪怕咬破的唇中断断续续泄出声。
谢惊澜最后无可奈何地抬掌劈晕许鹤卿,着急忙慌给他穿好衣物,便抱着人匆匆赶往水临峰。
水临峰上,柳直荀又惊又怒,质问谢惊澜:“谁做的,这玉骨香哪来的?”
谢惊澜道:“什么玉骨香,我…我不知道。”
柳直荀气得半死,“玉骨香是九尾灵狐一族所调制的香,香一旦入体,便必须与他人双修,若强行压下,只会经血逆流,道体枯损。你去人间找个女子来。”
谢惊澜骤然拔高调子,“怎么可以!那岂不是要害师尊丢命?!”
柳直荀喝道:“谁说的?”
谢惊澜茫然道:“无…无情道…不就是如此?”
这一刻,柳直荀心中只有四个大字。
误人子弟!
想也不用想这种话就是江眉诓骗许鹤卿,许鹤卿又依样葫芦说给谢惊澜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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