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争
你一个法相境的大神，收个徒弟就只是为了给你煮饭？这样的师父实在是不能令人放心啊……
“小五不必忧心，师尊向来关怀我等弟子，自不会真个让你去做那些琐碎杂事。”大师兄杨素拜师时间最长，自然知道自家师尊是个什么德行。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凌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师兄误会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只是有些担心凌师叔……哦不，是凌师姐，凌师姐助我良多，我这样没交没代就拜了师，心有不安，总觉对她不起。”
杨素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小五你无须如此介怀，说来啊，我们凤栖峰与天玑峰同出一脉，也算不得是外人。”
“此话怎讲？”
“师娘曾是天玑峰首席，当年若非师娘为了嫁给师尊而让出了这个位置，那现今的天玑峰主必定就是师娘了。
现在虽说师娘与天玑峰已经分了家，但是那天玑峰上都是师娘的后辈；就连那峰主，也是师娘的至亲妹子。师尊……按世俗排辈来说，姐夫抢小姨子的徒弟那不叫抢。”
“师兄误会了，我并没有拜入天玑峰，我今日才开脉成功，此前哪来的资格拜入七峰？”
“小五你没有听明白。你说凌珑助你良多，为何她独助你？不外乎是她看中你了。你或是拜师天玑峰或是拜师凤栖峰，于她而言都是一样。
小五，你既然觉得亏欠她，那平日就多往她那处去走动走动，能帮得上忙的就帮一把。”
“嗯。”
“走吧，你尚有许多事情要忙，师娘过些时日亦要回来了，你还要花些时间巩固修为；等师娘回来见到你修为未稳，你是免不了要受罚的。”
“师兄，我想去见一见凌师姐，当面向她道一声谢谢。”
杨素闻言就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就同意了。
“愚兄陪你去吧，不然凭你现在脚力，来回一趟得花三日时间。”
“那就有劳师兄了。”
还丹后境的脚力确实是快，不多会两人就到了凌珑所在的山峰虹桥上。
“弟子凌玄，求见凌师叔。”凌玄斟酌了一下措辞，觉得还是按着早先的称呼为好。
杨素听到凌玄这样称呼，心道不该，却没有出言纠正。
“凤栖峰杨素来访，还请凌师姐开门一见。”
杨素话音甫落，就有一阵风从山顶吹下，风过之后，一条幽香小径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请进。”
两人沿着小径来到一处亭台处，一身素色装扮的凌珑正在沏茶。
“凌师姐，有礼了。”
“凌师叔，弟子有礼了。”
凌珑抬眼看着凌玄，道：“拜师了？”
“拜师了。”
“那便呼吾为师姐，过来喝茶，吾有些疑惑想要问一问你。”
“是。”凌玄应道。
凌珑递了一杯茶给凌玄后，对杨素道：“吾是该呼你作师兄，还是师弟？”
“……”杨素很是尴尬，苦笑道：“师姐说笑了。”
“杨师弟，自大比结束至今已有二十年，你从未来见吾，今日是什么把你吹来了？”
“是师弟失礼了，还请师姐责罚。”
“过来喝茶吧，过些时间吾有一事需你替吾去办，还望杨师弟莫要推诿。”
“师姐只管吩咐就是了。”
凌珑这才笑道：“吾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说着，凌珑对凌玄道：“吾本来是有意等你开脉后，让你拜入天玑峰的，不成想被元守师伯给抢了先；不过也无所谓了，算到底，天玑与凤栖两峰本是一家。你在凤栖峰，要好生侍奉元守师伯与剑师伯，不可怠慢了，知道不？”
“是！”
“你开脉所用功法可是你所悟？”
“是的。”
“可否予吾一观？”
凌玄闻言，就把功法拿出来递了过去，肃穆庄重道：“还请师姐指点。”
凌珑庄重接过后，便认真观看起来，看到精妙之处还仔细推演一番。
良久之后，凌珑才开口道：“你耗费的这两年半时间太有价值了！也太过可惜了！”
凌玄闻言不由苦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
杨素疑惑问道：“怎么可惜了？”
凌珑将功法归还给凌玄，问道：“你所开灵脉可与你设想一般无差？”
“差太多了，按我设想，当是凝聚出虚实相间的灵脉才对，现在却只是凝聚出了虚象。”
凌珑又问道：“可知原因？”
“应是天赐福缘被我得到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原因了。”
凌珑解释道：“确实是天赐福缘所至。吾观你之法，当是所开灵脉会留有一丝缺憾，这一丝缺憾就是你铸基之关键所在。
可惜了，因天赐福缘之故，你留下的这一丝缺憾被补足，你已再无取巧的机会。想要铸基你就必须时刻吸纳日月精华，用以凝实虚象，以你之根基来看，至少需要五百年时间方可将虚象凝实。”
“我活不到五百年后……”这就是凌玄最纳闷的地方了。
未开脉时担心开脉后根基太弱，想尽了办法来增强开脉成色；开了脉后好了，这成色绝对是超一流的，但是超得太多了，以至于这根基雄厚到令人深感绝望！
“究其原因，是我漏算了，我从未将天赐福缘考虑进来，毕竟千百年来都不见得能有几人能撞上这份幸运，我也是从来不敢奢求能得天垂怜，可未成想，祂真就垂怜到我头上来了，唉……”
杨素听得一头雾水，想要开口，却又因不明所以而不好贸然说话，就问凌玄道：“小五，你这是在说什么？这根基自是越是深厚越好……”
凌玄不说话，只是把功法递给了杨素。
“为兄能看？”杨素不好去接。
关乎着修行根本，这功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有何不可？我能给凌师姐看，自然也就能给师兄你看。”
杨素听罢，也就不客气了。
等杨素演算出结果后，凌珑问道：“杨师弟你如何看？”
杨素斟酌片刻，道：“小五你不用担心，日月精华罢了，靠你自身在有生之年确实是难以承担得起如此庞大的数量，但可以求师娘为你前去虚空中摄取最精纯的日月精华！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求掌教真人为你取来太阳真火与月魄神光！愚兄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被死办法难得住？”
“嗯，好志气。”凌珑笑道，“铸基用了太阳真火与月魄神光，还丹用什么？元婴用什么？你杨素还能捉下来一只金乌与月蟾不成？”
“呃……”杨素哑口无言。
凌玄这时插话道：“金乌，月蟾之类的，太过高大上，我是用不起的，即便是有，我亦不敢用。
我另有一法，只要能有足够的日月精华供我修练到能够凝出日月双象，下来只要能找到扶桑木与月桂树，我就可用此铸造出日月双剑，以此来替代金乌、月蟾，从而修至还丹。
还丹成后，下来之事便就简单了，以日月为基衍出星斗虚象，此乃元婴；更进一步就要勾连现世星斗，使其内外相通，魂落星斗，如此法相可得；法相既成，下来就是以星斗为基，吸纳周天星辰之力以成就道君！”
这是凌玄从一开始就构思好的路，但是这一条路的局限性太大！
星斗虚象必须严格对应现世中的星辰不说，光这星宿数量就够吓人的了！这一个一个地去凝聚去勾连，得花多少时间？
而且，凌玄所说的周天星斗指的是上一世所认知的周天星斗，鬼知道这个世界的星斗是不是与上一世所认知的星斗是同一个东西？
反正，来到这个世界快三年了，虽然肉眼可见的星象与上世认知的星象相差无几，但是万一这个世界的人把天枢星叫成天玑星，把天玑星叫成了天权星呢？
而且，相差无几并不代表就没有相差！
所以凌玄选择了另一条路，从两仪开始，走四象组八卦，这虽然也要凝聚星宿，但是却不需要去勾连现世。
这样的好处就是他完全可以按着认知中的周天星斗来布局未来的路。
凌玄的这一番话就如一道闪亮无比的雷电，一下子就为凌珑撕开了一处黑暗帷幕！
“凌师弟，吾可否将你此功法收录于天玑峰藏经楼，以供诸弟子参阅？”
“有何不可？”凌玄道。
“善！”凌珑大喜，抚掌赞道，“吾尚有事需回天玑峰，凌师弟你拜师未久，应有许多俗事尚未处理，吾便不久留你了。”
“是我等唠叨了师姐许久，既然师姐有事，我等便告辞了。”杨素说着，拉着凌玄就离开返回了凤栖峰。
等两人走后，凌珑身化剑光飞遁至天玑峰，去见了天玑峰主。
凌玄在凤栖峰，只数日时间就与四位师兄混得熟络了，只是自拜师之后，凌玄就再也没有见过元守，不知道这位不靠谱的师尊又去了哪儿浪了。
直到这一日，整个星落群峰都响声了一声震天怒喝时，凤栖峰上的五人才知道，原来自己家的师尊又去惹祸了……
“元守！你个腌臜无耻之辈！纳命来！”
一道冷艳锐利无匹的剑芒从天玑峰射出，向着凤栖峰轰然而至！
在那剑芒前端，狼狈不堪的元守拼尽了全力死命奔逃，一头撞入了凤鸣天池！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把正直愣愣地看着那剑芒迎头击落在凤鸣天池的杨素等五人吓得亡魂大冒！
一剑方艾，一剑又起！
从天玑峰再度射出一道无匹剑芒，似是誓要诛人灭峰，向着凤鸣天池转眼即至！
千钧一发际，忽自天际传来一声鸾啼！
“锵锵！”
凤鸣锵锵！竟将那无匹剑芒消弥一空！
“嗡~！咻！”
鸾啼过后，一声直欲穿耳的剑鸣声横跨天际，两道剑芒凤舞龙腾一般，自天而降，直落天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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