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腊八
腊八节这天早上的时候，鹿安七点钟就来敲门了。
听到敲门声时，萧远还在被窝里和周公约会，觉得太吵反射性的拉着被子遮住脑袋。
迷迷糊糊中，噪音没了，手机响了。
他在被子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给鹿安设置的专属铃声。他猛的坐起来，顶着乱蓬蓬的卷毛，眼睛迷迷瞪瞪的。
手摸过枕头旁边的手机，拉下接听，低沉性感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开门。”
萧远听了，连手机都没挂就蹦下床跑去开门了。
鹿安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小锅，神色无奈的看着他。
“我睡的死。”萧远冲他歉意的笑笑。
“先吃饭，吃了睡。”鹿安进门把锅放在桌子上，转身看他，眼睛往下移了移，皱起眉：“怎么不穿鞋子？”
“忘了。”萧远揉揉鼻子，转身进卧室穿拖鞋。
出卧室的时候，鹿安在厕所里叫他：“过来。”
他走过去，一根挤了牙膏的牙刷递到他眼皮下。
“刷牙，吃饭。”鹿安边说边往门外走：“我去开超市门了。”
“哦……”萧远脑袋迷糊的看他进来又出去。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如梦初醒的眨眨眼睛。
鹿安是来专门送早饭的。
真好。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呲着牙乐，然后低头刷牙。
今天的八宝粥比昨天的粘稠许多，吃起来也更香甜。舀一勺都还有汤带着丝的感觉。像胶水的那种粘稠。
也不知道那人多早起来熬的。
吃了饭之后就没睡意了，萧远想了想然后打开电脑，打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活儿能接的。
还没找到活，萧阳的电话就打来了。
“这么早就起了？”萧阳的声音有些诧异。
萧远无奈：“您是专门来提供叫醒服务的吗？”
“你过年怎么过？我下午下班了给你拿些年货过去。”
“我昨天刚买了年货。”
“当然是你买不着的。”萧阳啧了声：“外婆寄的剁椒和饺子。”
“外婆寄的啊？”萧远眨眨眼睛。
从老妈去世后，外婆基本不和老爸联系，只是逢年过节会给两个外孙寄点吃的。
“是啊，打电话问你呢，我也没提你离家出走的事儿，懒得老人担心。”
“不说是对的。”萧远顿了顿：“要不我过去拿……”
“怎么着啊，不想我去你那里？”
萧远皱皱眉：“我这里地方小。”
“我就是想专门过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再看看那个叫……鹿安的。”萧阳说。
“……”萧远叹气：“你等会一来把人吓走了……”
萧阳啧了声：“我又不吃人，吓什么吓啊。”
“主要是我这里条件不好，担心你心里落差太大……”萧远解释：“但是我吧真过的挺好的。”
“放心吧，我就算是不满意也绝对不当着那位的面儿说。给你们留点面子。”
虽然自己没明说，但是大哥还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萧远放松不少，他舒出一口气：“那成，我呆会儿下去跟他说说。等你来了咱们一起吃顿饭。外边不好停车，你……”
“我让人把车开走呆会儿来接我就是了。”萧阳声音带了点不耐烦：“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一次性说清楚。”
萧远叹气：“我这不正想呢嘛……对了，那个，鹿安吧是孤儿，你可别打听他家里的事啊。”
“基本礼貌我还是有的好吗？还以为你能说个什么花样出来……”萧阳说：“行了我挂了，下午到了给你打电话。”
……
萧远看着灭了的手机愣了愣，然后又轻轻叹口气。
他才跟鹿安在一起没几天，这时候属实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
也怕鹿安见到大哥会不自在。
刚刚跟大哥说的话只是缓兵之计，他打算等人到了带他到处转转，再带他到自己屋里坐会儿就把人送走。
要是大哥问鹿安，他就说人出去了。
心里打定主意，准备就这么办。
他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漱，然后又到厨房里把鹿安的小煮锅洗干净。
出门的时候手里拿着锅，手一碰到门把手就被凉的打了个哆嗦。
萧远熟门熟路的下楼跑到超市里。
收银台跟前站了好几个人，手里拿着东西排队等结账。
鹿安现在收银台前用扫码器一个一个扫着，嘴里还叼了根烟。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看清是萧远时，他咧了一下嘴角。
萧远冲他呲牙笑，也不过去打扰他，就在货架跟前来回晃悠着。
等客人都走完了他才走过去跟鹿安并排坐着，把锅放在收银台上：“这放哪儿啊？”
“放下边柜子里吧，晚上我带回去。”鹿安把烟头丢了，倒了块口香糖嚼着，还拿着糖盒朝萧远扬了扬：“吃吗？”
萧远把锅放到柜子里，扭头冲他摇摇脑袋：“不吃，今天人挺多啊？”
“快过年了，买东西的多。”鹿安把口香糖也扔进柜子里。
“下午我哥要来。”
鹿安愣了愣：“你哥哥？”
萧远点头：“我过年不是不回去嘛，他给我送年货来的。就外婆包的饺子和手工辣椒，挺好吃的。”
“那我得尝尝。”鹿安笑笑。
过了会儿，又有客人进来买东西。
这人一进门，萧远就盯着他手上提着的香肠挪不开眼了。
直到人走了，鹿安才戏谑的说着：“你那眼神就跟看姑娘一样。”
“我从不用这眼神看姑娘。”萧远轻哼一声。
“哦，那就是看男人。”
“……”萧远扭头看着他直乐。
“我下午去买点香肠吧。”鹿安说：“给你解馋。”
“我想吃瘦的。”
“香肠一般都带着点肥肉，我给你选瘦点的买。”
萧远皱皱眉：“好是好，不过你的手怎么样？能切菜？”
“可以了，放心。”鹿安冲他笑笑。
“成吧。”萧远想半天：“我想吃香肠炒青椒。”
“可以，剩的菜明天给你做炒饭，也挺好吃，还要什么菜？要汤吗？”
“嗯……来个紫菜汤就成，素菜，红烧茄子会吗？”
“不会我看教程。那就炒茄子。”鹿安拿手机翻的做法。
“对了。”萧远突然想起：“医生是不是你不能吃辣椒呢？”
“没事儿，我……”
“不行不行。”萧远打断他：“不加辣椒炒了，换个吧，把香肠切片蒸出来，红烧茄子换成鱼香茄子吧。”
鹿安无奈看着他：“其实你真不用迁就我。”
“我乐意。”萧远揉揉鼻子：“你平时全都迁就我，我也想多照顾照顾你。”
鹿安愣了愣，然后温柔笑笑：“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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