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夜入墓林

卖玉人急得要哭了：“我说得很清楚了，这个真的是我捡来的。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

        “不可能！”四七咬牙低吼，眼中再次火光燃烧。

        “四七，稍安勿躁。”秦小五出声，随即和气对卖玉人说道：“这位大哥，你莫要害怕，我弟弟脾气急了些，也是担心亲人的安危。这个坠子，是我们妹妹的贴身之物。还望您和我们说实话，这东西是如何到您手里的？”

        “要我说几遍，这个千真万确是我捡来的，就在猛州墓林……。”卖玉人急得原地跺脚转圈，结果话一出口，似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立刻收住了话头，捂住了嘴巴。

        “齿猛墓林？那是什么地方？”秦小五还是听清楚了。

        卖玉人猛烈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林，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对你不客气。”四七急得举起了拳头。

        这回卖玉人直接闭上了眼睛，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你……”四七抡拳真要打，秦小五出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叶，金光闪烁，晃得卖玉人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叶子。

        眼见鱼儿上钩，秦小五索性将所有的金叶子一齐塞入了卖玉人的怀中，爽快说道：“这位大哥，你如此辛苦干这街头碰瓷撞骗的营生，也不过是为了这些而已。如今，我们妹妹可能身陷险境，若你能据实以告，这些金叶就都是你的，也足够你全家老小隐姓埋名，安享荣华富贵了。而且你放心，无论你和我们说了什么，我们都不会说出去，更不会连累你。但你若不对我们说实话，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秦小五又掏出了一枚短剑，在那卖玉人眼前把玩晃悠着耍了几下，那卖玉人只见眼前银光如蛇，还没看分明，缕缕断发如絮飘落，吓得他浑身僵直，呆立当场。

        “别别别，我说，说。”卖玉人瑟瑟发抖：“不过我说出来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出卖我，否则我会被诛九族的。”

        “你放心，我们言出必行。若违此言，天诛地灭。”秦小五向他保证。

        卖玉人摸着怀中沙沙作响的金叶，这才咬牙低声说道：“齿猛墓林是我们猛州大将军的私宅墓林，历代猛州将军先烈及其亲眷都埋葬于此处。大户人家的陪葬品随随便便一个小物件都比寻常百姓辛苦一辈子全部家当要值钱，更何况是猛州将军祖上。所以我身上没钱的时候就会去那附近转悠转悠。”

        “猛州将军的墓林，这么说你是盗墓贼？七七的坠子为什么会在那里？”四七的声音都在发抖，就像被人浇了一头冰水，冻得心神发颤。

        “不不不。”卖玉人慌忙摆手否认：“我没盗墓。我都是在山脚的草丛里碰碰运气，偶尔捡个玉石坠子啥的，那墓林我可从来没敢爬上去过。听说那里邪门得很，入夜之后常能听见野兽的怪叫声，还有很多女人又哭又笑的声音。我还听说曾有不少胆大的盗墓人偷偷潜入猛州墓林想发比大财，结果十去九无归。难得有个把能够活着回来的，都疯了。”

        “疯了？怎么会疯了？”秦小五追问道。

        “不知道。谁知道那墓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活着回来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看见了会动的死人骨头，还有的说是吸人精魄的女鬼，更有的说看见了会飞的吃人妖怪。”卖玉人摇头说道。

        听他这么说，四七沉吟片刻，转头看向秦小五：“秦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找齿猛君了。其实说起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还好如今这里离齿猛君的主殿也不远，你自己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秦小五盯着他：“你要去齿猛墓林？”

        四七默默点头：“七七说过她会永远戴着这坠子，死也不会取下来。如今这坠子掉在了齿猛墓林附近。说明七七一定在那里出现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查一查，否则我不能安心。”说完，他侧头看向卖玉人。

        卖玉人的目光也正好与四七对上，立刻反应过来，赶忙脖子后缩：“你你你，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你可别指望我会带你去那齿猛墓林。那地方是猛州将军的祖墓，白日三岗五步都有兵将看守，若是被发现了我是要被杀头的。”

        “白日有兵将看守，这么说天黑没有了？那么我们不如……”秦小五一下子就听出了卖玉人话语中的重点。

        “更不成。”卖玉人头摇得更快了：“齿猛墓林天黑以后虽无兵将看守，但也是最邪门的，那帮女鬼和吃人的妖怪都是趁夜出来的。我，我不去。”

        “你只要肯给我带路，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四七的声音十分恳切。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卖玉人也十分坚决。

        一点红光一闪而过，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出现在卖玉人的眼前，瞬间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这颗宝石可抵得上满怀的金叶子了。

        “你只须带我们去你捡到这坠子的地方，你就可以离开，无须进入齿猛墓林。如果你答应，这个就是你的了。”秦小五笑眯眯地对那人说道，对于贪财之人，钱财胜过千言万语。

        “秦大哥，你要陪我去？”四七看着秦小五，心生不安，摇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他说那墓林夜间会有女鬼，我不能让你陪我冒险。”

        秦小五反倒笑了起来，他拍拍四七：“放心吧，无论是女妖还是女鬼，你秦大哥我都不放在眼里。若真是女鬼，那是见着秦爷爷我要立刻绕道走的。”

        卖玉人痴痴望着秦小五手中的红宝石，熠熠生光，华彩非凡。他虽做了几十年的坑蒙拐骗生意，但也练就了辨别珍宝玉石的火眼金睛，就这光泽、这大小的宝石实是可遇而不可求。思忖半晌，他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欲念，一把接过了宝石收入怀中，下了决心，：“好，我带你们去。”

        秦小五一路上满面春风，志得意满，不由暗自赞叹起莫灵萱的先见之明，若不是她自从进了鎏金国，就一直在他耳朵里嘀嘀咕咕念叨这些金银玉宝，烦得他实在受不了，他才懒得带这些东西在身上呢，没想到还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卖玉人领着秦小五和四七绕过主城，穿过农田，向着偏僻的山间行去，直至一处群山环峙之地。

        “就是这儿了。我就是这里捡到这个石坠的，要去齿猛墓林要从这里爬上去。我就不上去了。”卖玉人指着前方峭壁。

        秦小五和四七抬头看去，说是峭壁，其实还有一条颇为陡峭的长坡小径掩映在丛山密林中，若无人指点，还真看不出来。

        “这条路是那些盗墓的人开出来的，不过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我可提醒过你们了，你们自己小心吧。”卖玉人说道。

        “多谢。”秦小五对卖玉人拱手致谢。

        长坡小径深处，树多林密，惨白月光透过树叶缝隙射入林中，加之天黑后山风呼啸，更显得此处鬼影重重。

        越往上走，秦小五方才感觉到此处的阴寒之气渐起，但他并未在意，这里既然是墓林所在，阴气重些可以理解。只是，除了渐渐加重的阴气之外，他还感受到一种气息，整个山林似乎都被一种压抑的力量笼罩着，同时他也明显感觉到黑暗中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啊……鬼……”前方的四七突然叫了一声，他面色发白，指着不远处的地上，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几个巨大的黑影呈张牙舞爪状，似要向他们扑来。

        秦小五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丝毫不动，与那几个黑影漠然对峙。

        那几个黑影飘飘荡荡地晃了起来，似乎还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秦小五顺着月光投射的角度望去，发现右前方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五个人影，树枝随风飘动，人影随之舞动，舞动频率与这些黑影完全一致。

        秦小五没好气地白了四七一眼，手指大树：“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鬼，影子而已。”

        四七点燃了火折，与秦小五抬头看向树上，这才发现，树上挂着五具干尸，再仔细一看，每具干尸的脖间都勾有丝绳，套在了树上，看样子都是自尽身亡的。

        四七惊诧不已：“为何这几人都自尽于此处？”

        秦小五默然无语，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判断出原因，凡被鬼魅所害之人，死后阴怨之气极重，此处虽然气息阴寒，但与因鬼魅而亡的纯阴之气似乎又略有不同。

        就在他思索之际，前方传来一阵呼啸刺耳的风声，但奇怪的是，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风吹来的气息，就连四周的花草树木，也是纹丝不动。就在他们都倍感奇怪之时，这风声竟陡然变调，隐隐飘来女人的笑声。

        秦小五一声大喝：“什么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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