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思慕雨
——她把恋慕藏在雨中。
「闹？」
所以这女生对他一直以来所谓的告白，实质上是报复性质的骚扰行为？
「那我还真谢谢你了啊。」
夏宇额上顿时青筋冒显，反讽的言语间带着一丝怒气，铁青着脸，却依旧挂着看似礼貌的微笑。
看在邱延言里，夏宇这笑容可没表面的和煦，反而阴森莫名地让她背脊一个激灵。
哇靠，酱子的情报里这么没有这个啊，夏宇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夏宇一直对她笑得不怀好意，对方睚眦必报的腹黑形象立即在她心中树立起来，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报复时还不得而知的境地，邱延言急中生智，赶紧搬出某人的软肋给自己当挡箭牌。
「等一下…你小心我告诉某人你欺负我哦，而且你应该不希望让某人从我口中知道你喜欢她吧？」
眼见夏宇被自己稍微吓唬住，不再笑得那么可怕，邱延言原本缩起来的雄心豹子胆又涨了那么一点点，灵动的双眼转了转，又和对方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可我想提醒你一句，在你确定要告诉她以前，就算再怎么喜欢，都不要把你的心意表露太明显。」
「这关你什么事？」
「我把她当朋友啊，当然不想她遇到不好的事，女孩子的妒忌心没那么简单，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让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被你的爱慕者们骚扰吗？」
呵，之前一直时不时就到姜雅面前报道，让他有班回不得的，可不就是眼前这邱延言吗
「那是因为什么？」
夏宇反问的时候依旧予以鄙笑，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
「因为你们本来从小就认识，关系好一些不奇怪，相处上坦荡又看不出有什么暧昧，就没人往那方面上猜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她会被认定无害的最重要原因。」
邱延言笑盈盈时有洞悉一切的得意，可瞥向夏宇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点鄙夷，「因为你会跟她算便当的钱。」
在她们少女的认知里，给喜欢的人准备便当，是其中一种表达爱意，亦是宣誓主权的方式，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夏宇和姜雅两人这样明细地收钱的。
怎么能让金钱的势利去玷污这份纯洁的心意呢？
夏宇听了一愣，随后不自觉摸摸鼻子，莫名地心虚一下，「…习惯了，一时就没想到要改。」
邱延言朝夏宇竖起拇指，赞道：「这是好习惯，不用改，继续保持。」
多好的烟幕弹呀。
夏宇：「……」
一迈入了梅雨季，无论是丝雨绵绵，或是大雨滂沱，什么时候会来报道都随老天爷的心情。
就好像今早天气预报播报了这一整天的天气还是和昨天一样会下雨，姜雅今天出门的时候也和昨天一样拿了伞，可从第一堂课到放学，那天依旧是晴空万里。
这可让一向讨厌下雨的邱延言乐坏了，一整天心情就和外面的阳光一样明媚，连在校门前和姜雅道别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欢乐的曲调，踩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回家去了。
相比之下，姜雅的心情倒显得低迷。
和邱延言招手道别后，姜雅轻呼了口气，把那份多余的惘然压回心底，继续站在原地等待夏宇出来。
刚才最后一堂课结束的时候，夏宇就被班主任叫去，想着应该不会说太久，姜雅也就和夏宇说了一声，自己先到校门口等他。
可等了近30分钟，同学差不多都走光了，校门前开始变得空荡荡了，夏宇还是没出来。
姜雅开始有点无聊，便踢起脚边的小石子，轻轻踢了一下，再把小石子勾回来。
反反复复的，想着借此把今天的不顺心给发泄出来。
有因为一整天都等不到满心期待的点点雨滴而蔓延心际的失落，也有因为等待某人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而渐失的耐心。
仅仅因为没下雨就一整天提不起劲这件事，姜雅只能自己笑话，毕竟她并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寄托于雨天的特殊情绪。
姜雅喜欢上雨天这回事，其实跟雨天本身没有太多关系。
这份喜爱的开始，不过是她忽然在某一天，看着那延绵雨絮，脑海里就这么闪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一个自己或许可以因为雨天而去喜欢的念头。
然后，姜雅便开始爱在雨天发呆，专注地聆听雨的声音，看着雨滴沉甸甸地落在窗沿，降落到地面。
她这种触发性发呆的癖好之前还被邱延言调笑过，可对方开玩笑之后，也会陪着她一起看雨。
虽然邱延言和自己说话，是为了从自己这里知道更多关于夏宇的信息，但姜雅其实并不反感对方的靠近。
可最近姜雅却觉得对方有点奇怪，虽然还是会来找自己聊天，可话题不再是之前那样以夏宇作为两人话题的中心，反而更多的开始和自己说其他事，比如最近流行的彩妆和发型、新买的衣服，甚至还有把这些东西往自己身上套的打算。
说什么自己这样子太寡淡了…底子很好不能浪费之类奇怪的话。
对方这种愈发兴奋的跃跃欲试，让她纳闷不已，也让她有那么一点…失落。
倏地，姜雅看见脚边的地面上多了一滴水痕，没多久，类似的水痕一点一滴密密麻麻地在地面形成的时候，她心中的郁闷竟也因为这样渐渐地消散。
她仰起头，眯着眼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点点滴滴地敲打在脸上，没有闪躲地迎接那久侯的雨天。
果然，能这样被冰冰凉凉的雨拥簇着，这感觉很好。
连姜雅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笑了起来，笑得这般恬静美好的模样，落入了匆匆赶来的少年眼里。
少年怔了一下，随即便皱着眉头，心中冉冉升起的怒气，让他加快了脚步，撑着伞跑到姜雅面前，把她也纳入雨伞之下后，便不满地斥责起来。
「你在搞什么啊！拿着雨伞也不知道用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姜雅睁开了一眼，看见的是有点气急败坏的夏宇。
怎么办…
「要是感冒发烧了，就有你难受的…」
她真的好开心啊…
正好下雨了，想见的人也正好出现了。
姜雅缓缓呼了口气，「没关系。」
也许现在即便说了，他也不会发现…
「真的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下雨。」
下雨即是夏宇。
她很幸运的，遇到了正好的时机，正好可以把想说的心情说出来，也不会被发现。
比起那些求而不得的女生们，自己真的很幸运，每个清晨和放学后的并肩而行都是她可以独占着夏宇的时光。
只是不能以喜欢之名去拥有这个人而已，而这本就是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
反正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因为喜欢就非得在一起的事。
她还可以喜欢下雨天，也会可以借着延言的问题去说出她知道的，并因此喜欢着的，关于夏宇的一切。
他很好，也有不好的，可都是鲜明的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只要没有发现，就不会再有改变。
这样就很好了。
思此，姜雅心里盈满了欣悦的情绪，低下头去遮掩住自己脸上不合时宜的欣喜之意，正打算打开手里的伞的时候，却听见了上方传来了夏宇的声音。
「哦，是吗？」
姜雅手上动作一顿，想着要怎样接话的时候，夏宇的声音再次隔着淅沥雨声传来，轻缓地，却
「那么，我也很喜欢你。」
姜雅猛地抬头，直盯着眼前依旧一脸稀松平常的夏宇，仿佛没有意识到方才到底说出了多么可怕的话。
他这是在说什么？
而夏宇其实也并不是如姜雅所见的淡定。
——不过你真要告白的话，我觉得你很有机会，我直觉挺准的哟。
邱延言曾经和他的话就像是个引导线，唤醒了夏宇平日习惯抑制的冲动，在听到心爱的女孩对自己说着那仿佛对自己诉说爱意的言语，便耍了心机刻意曲解对方的话中意思。
有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而姜雅接下来的态度，则是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双眸刹那溢满着比平时更多的情绪，对自己告白这件事并没有无动于衷，亦没有厌恶。
夏宇原来的忐忑也渐渐缓了下来。
那么再大胆地往前一步，也是顺理成章了吧。
「你刚才不是说很喜欢‘夏宇’吗？刚好我也很喜欢你。」
「我说的是…不是说…」
无论姜雅怎么组织言语，也没办法把否认的话顺利地说出来，而夏宇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再也无法好好说话。
夏宇伸出胳膊握住姜雅那纤细的肩膀，让还在那里愣神的女孩更靠近自己，另一只手将雨伞微欸倾斜到女孩那一边。
确定了两人都好好的被伞下的范围，夏宇搂住姜雅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也很喜欢你。
简短而深切的语言还撼动姜雅的心神，只能呆呆地握住手中自己的那一把雨伞，被对方搂着走。
短短十分钟的归途里，雨声滴答滴答变得模糊，而清晰起来的是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姜雅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从紧靠着的夏宇身上传来的心跳。
她只知道，当雨声渐弱至无，视线里开始被挣脱了乌云穿透而来的光线占据是，她和夏宇已经站在了她家门前。
然后她看见心爱的少年舒展的笑颜，听见他对自己说的话，面对面的，就在那雨后骄阳之下。
「既然我们两情相悦，我们在一起吧。」
姜雅，你不能太贪心…
真的不能啊…
可她心中的悸颤从刚才就未曾停止。
曾经以万般说服着自己的理由，而加上一道又一道枷锁紧捆住早的念想，就这样轻易地被击碎了，阻止不了挣脱出来的。
她原该知足，可终究还是动摇了。
然后，她听到自己带着欣喜的声音。
「嗯，好。」
到头来，她依旧像当初一样卑劣，依旧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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