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01
迹部景吾会和佛跳墙碰面纯属意外,最近伊怜和对自己的言行格外谨慎,自然不可能允许拥有枸杞般红亮左眼的佛跳墙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他是来帮忙准备食材的,和元汲前后脚到了她这边,并且仅限于在房子里待着而已,没想到这都被迹部撞见了。
明明现在就属这家伙怀疑她的身世怀疑的最严重……
伊怜和有点想摆烂了。
随随便便靠着墙看着两个人目光对峙的元汲似乎察觉到了伊怜和的想法,身为摆烂之神的他将视线落点挪了过去。
他要传达的意思溢于言表了:
本天才不许你摆烂。
她叹了口气从厨房里走出来,走到他身后扯了扯福公手肘处的袖子衣料,在他转过来之后摇摇头示意他多少收着点。
“先回房间吧,我和元汲招待他。”
他怎么感觉全空桑都认识这边的人了?福公虽然对她护短至极,但面对陌生人的态度还是十分合乎礼仪的,刚刚他那副举动很显然是对迹部景吾有什么偏见……误解?
她没有在通讯里说过多少冰帝正选特别细节的东西,只介绍了名字和样貌方便他们过来的时候分辨。
又不是这群人把她困在这边,没必要这么有敌意吧?
“抱歉啊,他比较紧张我的人身安全……”
伊怜和熟练地扯谎缓和气氛,对迹部景吾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语气。
明明约定的时间是半小时之后,这家伙来这么早干嘛,炫耀自己轻车熟路吗?
来都来了,她又不能再把他赶回去。好在厨房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剩下的让元汲盯着火就行,于是她把元汲也推了进去,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地留在外面招待迹部景吾等着其他人到了之后来接班。
迹部景吾显然也看出了她脸色不甚愉悦,在沙发上反而有些坐立不安,可短短一会儿便积攒起来的满腔困惑又让他显得欲言又止。
伊怜和在斟茶时瞥了他一眼,这次的反应终于是毫不客气:
“不要多问,不然把你赶出去。”
“你——”
“我有捍卫自己隐私的权利。”
之前迹部问一她答一是因为不管是她还是空桑那边都对归期遥遥无望,毫无头绪,一昧回避可能会让迹部景吾更早地发现她的异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
空桑已经多少推理出了大部分她被拽过来的因果,她昨晚也去和蟠龙菜核验过一番。
“解铃还须系铃人”,再加上元汲昨天带来的推理结果,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想要回去需要做些什么,属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自然没什么理由再陪着这位大爷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等她回去,万象阵通道自然会关闭,这部漫画构筑的时空终究还是一个没有灵力概念的世界,到时候他就算真的对她的身份有什么猜想,自然也对空桑毫无影响了。
放在平时迹部景吾肯定是会继续追问的,偏偏现在要他闭嘴的是伊怜和——一个完全没办法被他制服,同时也是一个说到做到得有些可怕的家伙。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再多话,元汲还有那位一只红色眼睛的家伙,绝对会二话不说地把他架起来扔出门去。
这个瘪他又是不得不吃。
“……”
于是迹部景吾一时间没了话题。
伊怜和将斟满的茶杯置于他面前,茶具底部和桌面相撞的轻微声响温和地将沉寂扯出一个裂口,
“难得独处,又这么安静,不介意的话,和我聊聊你?”
她新找的话题显然是在迹部景吾意料之外,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只是寒暄确实很难度过,与其尬聊还不如谈一些向外扩散的余地较宽的话题。
迹部景吾对这个走向弄得微怔,
“我?”
伊怜和在独立的沙发上坐下,聪少花了一整天时间挑挑拣拣的选出来的家具质量和舒适度都是极佳,她也像是因此笑了起来,偏眸去揶揄他:
“不自称本大爷了?”
他耳朵又红了,这次大概是因为难为情。大概对他而言面子比天大,用华丽的称谓自诩也是其中的要求之一。
但他亦认为机会难得,
“……刚刚忘了。”
于是选择坦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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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接下来的过程也没再使用那个高调的自称,何况在这种话题下还那么称呼的话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的迹部景吾稍微做了点心理工作,至少让他听起来不会因为放低了态度就变得不太会说话。
他轻咳了两声,
“你不是来到这边之后才知道我的吧。”
虽然方才提出的话题是聊聊他,但他还是有意地将谈论的内容往她身上靠。
伊怜和不可能没意识到,但难得迹部景吾这种人都开始曲线救国了,她也不能那么那么不给面子,
“为什么这么说?”
何况只是擦个边而已,问题不大。
听到她没有将问题走向强行扳正,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伊怜和绝对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绝对意义上吃软不吃硬的角色,偏偏他还真就不太擅长以柔克刚这种事。
但既然摸清了门道,自然也会有办法了。
话题就这么打开,迹部景吾算是找到机会能将他这一个多月来积攒的疑问全都倒出来。
“你那次写给我的笔记,可能你自己忘记了,你在某一页上随笔画了一个我……看起来是我国一的样子。”
伊怜和眨了眨眼睛,偏头回忆了一下迹部景吾说的这件事——虽然那件事发生也没多久,但在这边的生活属实是太丰满了——那本笔记她誊抄整理的时候确实因为过程很无聊偶尔走了神,刚好那段时间有点怀念国一时可爱的大眼崽。
不知不觉就画了吗?连她自己都没什么印象,但她记得迹部景吾拿到笔记本时的反应,
“哦~所以你那天才对着某一页看了好几次。”
似乎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来往变多了的,想必是迹部因为好奇这件事的始末才会对她诸多注意。
“你之前见过我。”
迹部景吾笃定。
伊怜和摆了摆手,
“啊……只是知道而已,或者说,了解?”
她顿了顿,因为解开了一点点困惑而很是开朗地笑了起来,补充道:
“其实我对你身边的每个人都蛮了解的,只不过迹部你的性格比较有层次,难以洞悉,以至于被我看透的感觉比较明显罢了。”
又或者说,其实迹部景吾是她花了最多心思去剖析的一个角色,所以才在之前回答他是怎样的人的时候,言之凿凿,如指诸掌。
迹部对她面上忽然涌出的感慨不明所以,但又不好这么突然地追问,只能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既然了解过,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因为确实不认识,我对你们的了解到国三就戛然而止了,目前你们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不算是全然相熟的存在。”
虽然这话不好说,但如果让她现在去想,如果再早几年被吸到这边,早几年遇到活生生的迹部景吾的话,大概就不是现在这种……
这种足够理智的,点到即止的喜欢了。
她转头看向迹部景吾,神情略显遗憾,
“那时候你们还在打网球。”
那个时间点的迹部景吾才是她真正了解和向往的人,哪怕不打网球这一点没有让他的性格发生什么变化,但总归还是不一样了。
可能他自己也这么想的吧。
对于她来说,网球是这个角色最核心的部分;对于迹部景吾来说,网球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条路之一吧。
这么说,其实是一样的感情呢。
“……所以你来的第一天才问了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时第一个问题的话,大概是最关心的问题吧。
意料之外的重视呢,她对他打网球这件事。
迹部景吾有些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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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芯转动的声音响起,佛跳墙回过头时刚好看到飘进门的小少主脸朝下栽到床上的一幕,轻车熟路地坐到床边倾身过去关心道:
“美人聊完了吗,和那个孩子?”
“嗯,有其他人来了。”
担心交通状况的白石藏之介为此提早出发,所以也在刚刚提前些到了,有人能和迹部作伴之后,她自然也就能拍拍衣摆退场了。
伊怜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福某正熟稔至极地撑在她上方,她也早就习惯了不会迟到更不会缺席的佛爬床,但这次却没什么把他一把推开玩闹的心思。
本应在众食魂宠爱下无忧无虑的小少主偏过头长叹了口气。
“看起来我再过不久就能回去了。”
到来和离开的关键原因都已经明了,为了能回去,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八成有余。
其实明天就可以回去,但是她还是想为了在这边和她共处的那些人准备点送别礼。
是私心的程度了,本来她应该是是什么都不留下的……但既然他们都记得她存在过了,再送一个礼物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吧。
她视线转了转,察觉到她看过来的佛跳墙随之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
“哎,福公……”
随叫随到一般,他“嗯”了一声,便看到他们的少主眼眶霎时间便泛了红,甚至再出声时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沙哑:
“迹部的事情,空桑那边都知道了吗?”
“嘛,差不多吧。”
佛跳墙回答的模棱两可,显然也不打算做出更多的补充。伊怜和也没在意,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颇有些低落地抿了抿嘴唇,被佛跳墙揉了揉头发之后揽着肩拽了起来,兀自拆掉了她的头绳,娴熟地帮她梳整起来。
“美人想多留两天自然没关系,就算美人是少主,那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不是吗?”
“对不起呀……我离开太久了。”
她当然知道空桑的大家都对她想要多留一两天的想法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总归还是因她任性才得来的时间。
毕竟她已经离开空桑这么久了,这么长时间那么多人都在一刻不停地希望她回去,等着她回去,而她竟然还想再为了私人感情拖一天两天的,实在是罪过罪过。
“硬要道歉的话应该让那小子来才对。”
被重新梳好了头发,伊怜和晃了两下脑袋,歪着身子靠到了佛跳墙肩头,显然还是在牛角尖里。
“也不是他的错啊……”
佛跳墙故作伤心:
“没想到美人这么快就向着外人说话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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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怜和在开门之后收到了今天除了一睁眼看到稳拿全勤奖的佛爬床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床上以外最惊喜的一幕:
“不二君?!”
栗色中长发的少年微微皱眉,摆出温和又抱歉的微笑,柔软的针织外套让他看起来比三年前的模样还要更加柔软,锋芒内敛,
“打扰了怜和小姐,幸村硬把我拉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久仰大名,不二君会出现真是太惊喜了!”
“哦?幸村或者白石有和你提起我吗?”
她正想点头,却想起来幸村和白石这两位都在现场,而且他们还真的没有向她过多提及这位植物组的第三人,如果口述矛盾的话,这三个人肯定要对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她话头一转,
“不是,是迹部。”
热爱八卦的不二周助颇有兴致地抚着下巴,转向表情看起来有些状况外的迹部景吾,
“啊啦,更意外了呢~”
人在附近没错但锅从天上来的情况还是让他感到些许不满:
“本大爷——”
伊怜和看向他,神色如临大敌,迫使知道她更多信息的迹部景吾顺着她的谎圆了下去:
“和她说过几句u-17的事情而已。”
不二看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还没走的元汲见到这边热闹便也凑了过来,极其顺手地将手臂绕过她脖颈搭在她肩上,问她:
“谁啊?”
“这位也是天才哦~”
刚刚用数独打败了天才忍足的元汲再次来了兴趣:
“吼?”
还没见过元汲的植物组:
“这位是?”
元汲故技重施:
“怜和的男朋友。”
然后被伊怜和一个沙发垫砸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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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便离席的迹部景吾看着还在被白石拉着聊药草知识的伊怜和,捏着茶杯回忆起刚刚在那人来之前自己和她谈起来的话题,关于网球——
“并没有放弃,只是放弃了职业这条路。”
其实在那之前迹部景吾是真的没想到会和她谈到那个程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放心地和她谈那么多,
“嘴上说是放弃家业也要打网球,实际还是没办法的。”
但事实证明,他确实可以和她聊那么多。
因为伊怜和不仅仅是了解他本人,而且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他言辞表面之下的情绪和想法的:
“因为你责任感太强了,面临单选题衡量之下果然还是家族的心血最重要,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对吧?”
“没有别的继承人了,我如果就这样跑去打网球,未免有些太自私了。”
而家族的事业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至少不是允许他能将大把时间分在网球上面的事情。
伊怜和却处之淡然地耸了耸肩,
“不管你信不信,我肩上的担子比你还重,甚至在刻苦之余还要面临生命危险。”
她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学做菜,每天文书堆成山,只要还能站起来就要一日不停地训练,剩下的时间还要照顾好家人……
不仅是训练,她原来的生活过得可都没在这边轻松。
不过这些大概不能告诉他。
“你比我好多了,至少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全力以赴地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她从出生开始就是煎炒烹炸酸甜苦辣,虽然她擅长很多事情,但除了做菜之外有什么喜欢做的,还真的不太知道。
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喜欢做菜还是根本就没机会去爱好别的。
哪怕仅仅是这些,依旧是迹部景吾第一次听到的内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和别人说起家业和网球之间的事情,更是第一次在说出这些之后有人竟然能用类似的感情来回馈他。
“你还在介意吧,放弃了职业这件事。”
迹部景吾偏头看她。
“你现在与其说是没放弃网球,不如说是还没——”
“死心”两个字被她重新咽回肚子里,
“呃,还没想通。”
“你大概之前想着或许不放下球拍,会有能回到赛场上的一天,又觉得这样的侥幸想法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责任。”
元汲说能连通这个世界的那个“契机”是这部漫画系列中的具体一本,而让那一本成为“契机”的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那本漫画对她而言有着不容小觑的感情意义;另一个是那本漫画的内容代表着她被拽进来的原因。
前者从她的态度来看,几乎排除。
这部作品的大部分内容都偏向日常,时间线甚至还是三年前。而如果不是蟠龙菜的那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燕公子怕是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出这本漫画的内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如果网球的存在能让你保持一个像之前那样还算稳定的状态,那就让它继续陪着你不就好了?”
那本漫画是迹部景吾初登场的一本。
所以她被拉过来,可以说是这个漫画世界在替迹部景吾“求救”的表现:
他可能是实打实地考虑放弃网球了。
“其实,你已经将梦想和责任放到最平稳的天秤上了,迹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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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
伊怜和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还没有从相机页面退出去,左下角相册最新一张的缩略图还是对煮茶这件事兴致盎然的幸村精市。
但是舍不得删掉。
因为走了就是走了——像这样,这群人有血有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几乎完全可以肯定地说,不会有第二次了。虽然一开始怨言十足,但这好歹也是她曾经真切向往过的世界来着……
可以下决心走掉,可完全舍不得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怜和小姐在拍照呢。”
“哎?”
突然冒出的不算熟悉的声线把沉浸在情绪中的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从沙发后面倚过来的不二周助,难怪会对声音不熟悉。
印象中他对拍照也很感兴趣,不过他喜欢的领域更应该被称为摄影吧……?
不二象征性地摆了摆手当作打招呼,随后十分自然地指了指她的手机,仿佛不是第一天见面一般询问:
“那些照片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伊怜和顿感为难——她拍照是想自己留着的,因为有些照片是元汲帮忙拍的,尤其是合照的那一张,里面她也有出镜,肯定是要直接带走比较好。
如果不是孟婆汤的清空记忆功用是无差别生效,她肯定还会在走之前给每个人都灌一杯。
让她的存在变得像幻觉一样当然是最好了,可是如果照片留给不二的话……
敏锐的不二周助看出了她的为难,以为她身为冰帝那边的学生是想要捍卫冰帝正选的形象之类的,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补充:
“我只是想存他们两个的~”
他指了指已经成功喝上茶的幸村和白石。
伊怜和秒懂:植物组的友谊。
虽然她和幸村还有白石都关系不错且无冤无仇,但既然不二想抓他们的小辫子她自然也是没理由拒绝。
相信幸村和白石那边也不会有异议的。
“我传给你!”
“那就多谢怜和小姐。”
正在手机上对着相册里的照片挑挑拣拣的伊怜和因为有些喧闹的环境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声响,何况在她身后看她动作的不二的存在也让她放松了警惕。
以至于白石凑过来的时候,正在做亏心事的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你们在干嘛?”
伊怜和飞快将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同谋的不二周助很自觉地为她打掩护,但同时好像腹黑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神奇的走势:
“在问她迹部君的事情。”
于是就在附近的幸村在听到某个名字之后也凑了过来,被三重笑容假面的植物组环绕的感觉让伊怜和顿感不妙。
为什么都这样笑着盯着她啊,凉飕飕的。
和她关系最亲近同时也是最没那么可怕的白石托着耳侧饶有兴致地小声说着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的悄悄话:
“我们都知道了哦,迹部君喜欢你。”
本来白石和幸村当着她的面提起这件事,是期待看到这个总是宠辱不惊的女孩露出羞赧脸红的模样——
却没想到伊怜和身为当事人却一脸茫然: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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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副表情,不要说你不知道?”
开玩笑的吧,连他们都知道了——
准确来说,是忍足侑士先知道的,然后他说给了谦也,后来又到了白石耳朵里,最后白石才告诉了幸村和不二。
消息像这样周转一圈的时间,都不够她本人察觉到这一点吗?
“全然…”
伊怜和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但下意识地为眼下氛围感到遗憾和抱歉。
坐在她两边的两位社长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伊怜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重新拿起来手机解开了锁屏塞给不二让他自己去传照片。
另外两人没有对这番动作起疑,自然是因为他们更在意另一件事——幸村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了然和无奈,随后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我听白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迹部君不妙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白石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伊好意外地是根木头呢。”
“我不是!”
还有为什么你们三个人要在这种事上搬出赛后复盘会议的认真度啊?!
意识到自己的意思被白石有稍许误解的幸村摆了摆手。
他余光瞥到不二周助拿着两个手机来回看了几眼之后把他不太熟悉的那个机型放回了伊怜和身边,随后眯了眯眼睛当做没看到。
他纠正了一下白石的理解:
“倒不是说那个,我是觉得伊小姐必然是那种很不好搞定的女生。”
毕竟伊怜和在他看来其实十分钟灵毓秀虚怀若谷,且不说对异性几乎没见过她有那方面的感冒,但从她的个性来看就完全就不是那种会被感情绊住脚的类型。
不二照片传得很快。
毕竟她那么信任地将手机都交给他了,他当然也很礼貌地没有多看,只是将她提前选好的那几张传送到了他的手机里,便把她的手机放了回去。
随后自然地重新回到了话题之中,分析着:
“迹部君那么高调的人喜欢她她都没发现,说明迹部君迄今为止都无从下手吧?”
白石仿佛被道出心中所想般十分赞同地看向不二,
“真的,她就好像看破了红尘一样。”
伊怜和对这种评价倍感无语地将脸埋进手心。
像是在夸她,又完全不像。
这种夸人的方式,再加上如此诚恳的语气,真是让人百感交集,无语凝噎……
幸村对这种发展感到十分满意似的笑出了声,这次未加反驳,反而将关注点重新拉到了她和迹部之间这个特定的位置上,
“他也没说错,就算现在知道了迹部喜欢你,你也没打算考虑这件事吧?”
伊怜和的另一边又开始争论:
“这是什么问题,小伊怎么看都不是会陷入那种魅力的类型吧?”
不二周助很开心地看着戏,两个面带微笑的人辩论的内容转眼又从“她对迹部这种类型不感兴趣所以不会有回应”变成了“如果对象不是迹部她也不会兴趣”。
而期间伊怜和随着他们辩论的秩序左边一眼右边一眼晃着脑袋的动作,让这个原本应该诡异的画面变得格外可爱。
最终她还是一锤定音结束了这些不像话的论题:
“就算不是迹部也不考虑。”
她的两边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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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怜和顿时对自己刚刚梗着脖子说话的姿态感到难为情,再次开口时语气竟是有些羞耻,但说出的内容仍旧让人大跌眼镜:
“我不要结婚,不要谈恋爱,不要离开家。”
注意到突然陷入安静的四人组,忍足侑士将视线投了过来,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转身走远了。
幸村精市在被她的发言惊得怔愣几秒过后重新开口:
“话说,很早之前就觉得伊小姐很恋家来着。”
白石回过神后也点了点头。
唯一毫不知情的不二歪头疑惑:
“为什么?”
“嘛……秘密。”
当然是因为接连两次看到她为了她的家人暴哭这件事:一次是想家,一次是突然见到了家人。
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也一定会像元汲那样被她一个沙发垫摔到脸上。
伊怜和松了口气,却也点了点头同意了幸村的说法。
“我本来就不适合谈恋爱,而且……”
于是被忍足推过来偷听的迹部刚巧听到了他前些日子最好奇的内容。
虽然仍旧没有什么过于细节的展开,但似乎“不适合”这个形容也能解释她那天提到恋爱时面上无可奈何的神情。
“对我来说,我的家人是最重要的人,是我珍惜得不能再珍惜的人,所以……”
“我不能离开他们。”
109
迹部景吾是在远足开始前一天才意识到伊怜和没办法一起去远足这件事,但他也没能从她脸上找到任何惋惜或者遗憾情愫,甚至连意外都没有。
毕竟她早就做好远足期间因为证件问题被留在日本的心理准备了,甚至多少有些期待这种发展。
虽然远足活动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但算上他们前后准备调整的时间,也足够她在这些时日里去完成要送给这些人的礼物了。
说到这个,她发愁好些天了。
自从上次的聚会过去之后,迹部景吾对她的在意已经变得有些狂放不羁了。再加上听过了那天植物组和她说的事情,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无力。
这是她从来没有构想过的发展,甚至在迹部景吾正式表现出这些迹象之前她都还坚信一定是他们误会了什么。
倒不是她不自信地觉得迹部景吾不可能喜欢上她,而是她想不到迹部景吾会出现这种感情的理由——按照她的思维来说,他们之间至多就是成为互相制裁的冤家而已。
以及,
那家伙竟然也会喜欢别人?
迹部景吾一向华丽高傲的花孔雀姿态让她下意识认为他很难,甚至说无法对一个人认可到会让他倾心的程度,就算有也应该是那种他了解十分透彻,能够被他掌握的类型,因为那是他的个性。
同时也是因为他日常展现出来的资本主义势力,让伊怜和在送他什么东西这件事情上想破了脑袋。
她自然不可能单因得知了他的一些事情就放弃给他送礼物这件事,其他人都有礼物单单跳过他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可她完全不知道该送什么——
他什么都不缺,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再加上他喜欢的东西又都太抽象了,她总不能请他去北欧看一场极光再回空桑……
果然,比起什么物质性的价值,还是选择剑走偏锋的心意流吧。
伊怜和在发往空桑的需求清单上又多打了几个字,随后开始审视这份完整的清单……
她好奢侈,这群人面子真大。
110
那场网球被推迟到了远足结束后的那个周六,今天周二,所以距离还有四天的时间——幸好不管是立海还是四天宝寺,他们的远足活动时间都没有和冰帝撞上。
立海这边的礼物比较好准备,她在空桑那边如约把她点到的东西送来之后,就直接把清点好的东西藏到一个长条形的袋子里,等到部活的时间便溜去了立海大附中。
她今天甚至没穿校服,色调淡雅的衣裙在一片黄色的队服之间很快就被正在盯练习的真田发现,先是疑惑了一下这位常客今天出现的时间点,随后便直接送到了幸村面前。
后者还是一如既往地披着外套靠在球场门边,松散得仿佛不像是一位部长。
“这次怎么来这么早?”
话音未落他便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形状奇怪的袋子,似乎比网球包还要长上些许。
“今天不用上课,我就想着不如早点来。”
她来立海几次之后已经没了那种窘迫的感觉,再说了这群人都见过她出丑两次了,她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人面前有什么包袱可言。
幸村对她的说法感到不解,伊怜和贴心地补充说明:
“冰帝开始远足了,我因为证件问题没能跟着去。”
前者随即了然,面上笑意加深几分:
“看来迹部君要伤心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多参与伊怜和的事情的真田对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但十七八岁的男生就算再正经也还是懂得一些小心思的,不由得偏眸去想看看她的反应。
幸村也很好奇,在她得知迹部的心意之后的周日和周一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没有什么小变化。
没想到伊怜和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反应,甚至有点尴尬地干笑两声,将这个话题匆匆带过:
“不说那个了——”
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她现在面对幸村都没压力了,甚至笑的很神秘地向他提出了被回绝可能性极高的要求:
“等下可以把正选们都叫到部活室吗?”
“做什么?”
“收礼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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