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b仔给两人递了烟,路歌接过来,利南培拿眼斜她示意少抽点,路歌回敬他一个管太多的眼神,低头把烟对着b仔递上来的火苗。
“识唔识讲白话啊?”b仔问。
“识听唔识讲。”利南培替她回答。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跟我说普通话。”路歌面无表情吐出烟雾,环视着房内的布局,麻将桌背对着门口坐的老头回头打量着她。
路歌目光淡淡与他对视一眼,很快移开。
“哈,冇问题。”b仔操着不太标准的口音道:“听说你次次带货都好彩,人还这么靓,阿培揾咗你,真是好福气咯。”
夸赞她运气好,大约b仔也个是走水货的。
“废话,我给你们介绍的人会差?”利南培给了b仔一拳。后者招呼两人入座,“是是是,过来帮我多赢点。”
利南培介绍座位上三个人给路歌认识,当听到那个老头就是航叔,她略微惊了一下。
可以说,常在关□□动的水客没人不知道他。
传闻他什么货都敢接,手底下曾有几百号人,去年缉私队严打,抓了大半帮他走货的人,但这个航叔防火墙做得绝,走货的跟接货的互相不认识,派货的跟走货的不面交,所以那些虾兵蟹将一出事,关键的几个人早溜了。
至于航叔,无非就是损失点钱,但留得青山在。
另外两个中年人一个叫阿胜,另一个外号肥哥,他们俩就是负责联系水客派活的,也在关口帮忙看水。
路歌意识到,赵德明之前说的那番话确实不假,尤其这几天关口关税调整的消息已经陆续出来,利南培可能的确是要另寻门路了。
“我这几天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闲着没事,过来帮航叔走走货。”
来的路上半个字也没提,路歌冷眼看着他,没弄明白他把自己塞给航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利南培边打牌边说,“航叔最近有急货,新手他不放心。”
航叔也看向路歌,“听说你聪明可靠,怎么样,愿不愿意帮阿叔这个忙?”
路歌简明扼要问道:“什么东西?”
航叔拿下巴点向b仔,后者回答道,“现金。”
利南培侧头靠近路歌,低声说:“防备心这么重?我会害你?”
一伙人摸着牌,笑了几声。
路歌扫了利南培一眼,“你口风太紧,我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按规定个人出关携带现金不得超过两万块人民币,超额就要申报,手续繁琐。
当然了,有些人未必是因为这些问题才偷带现金过关,尤其航叔的委托人,大多是不能在银行留下账目交易的主。
在他们这些水客眼里,现金也是实实在在的货。
但因为比较特殊,一般会分批交给可靠的人拿过去,不是知根知底的水客他们也不会用,必须要有担保人,所以利南培才把她推荐给航叔。
事实上,带现金没什么利润,赚个几百块的跑腿费。
但来都来了,利南培的面子总要给的,路歌也就点头答应了。
细节还未定,利南培让路歌帮忙摸牌,她微微探身夹起一张给他,利南培看完往桌上一拍,异常兴奋。
“四筒,自摸!”
b仔看向路歌,“哇,绝张被你摸到了。”
利南培叹气,“几次来玩几次输,看来她确实是我的福星。”
路歌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挤出个假笑。
航叔看着牌没什么表情,“福星好,阿叔借你的运气,看看这次稳不稳。”
利南培搂住路歌:“帮阿叔走货,必须稳。”
路歌暗暗掐住利南培的腰,推开他笑道,“没有十拿九稳的事。”
航叔看了她一眼,猜不透这是过于谦虚谨慎,还是在给她自己留余地。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旁边的中年人说,“女仔有优势,白制服轻易不敢搜身,你放心,我让阿胜带着你,一定冇问题。”
路歌轻笑一声,这是怕她拿钱跑了呗。
自动麻将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洗牌结束,航叔一边拿牌,一边说:“到那边,阿胜去交货,你把东西给他就行了。”
毕竟是帮别人走货,自然要按别人的规矩来,路歌也理解,只说,“没问题,但我要从西边的口岸走。”
航叔和阿胜先是愣了一下,西边没有地铁不方便,贴身绑货的水客很少往那儿钻。
利南培看出她今天有点反常,手上捏着一张牌,翻来覆去调转,“为什么要从那儿走?”
路歌把他手里的牌拿下来,一看是六条,她分开两张牌,将六条立在中间,两根手指一推,扔出个八条,利南培的牌面听牌。
“你别管,我只要能把钱带到就行了,不是吗?”
利南培看看航叔,航叔又看向阿胜:“你跟她走那边怎样?”
那个阿胜瞧了眼路歌,无所谓地说,“行啊。”
一轮麻将打完,利南培赢了,钱算b仔的。
“时间差不多了,干活吧。”航叔让他带路歌去里面拿东西。
他们常年带货,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包,裙子,胶带,连黑色束腿裤都准备了一大堆,b仔把分好的现金用黑袋子装好给她,“需要什么自己挑。”
路歌拿起一件包装没拆的束腿裤,“航叔这边走货的女人多吗?”
“都是大婶。”b仔晃着一头杂毛,挤挤眼,说:“没有你靓。”
路歌冲他笑了笑,拿着装有现金的塑料袋去了洗手间。
当初第一次跟华仔走货也是用这种方式,报纸包好的货一块块随身携带。
男人多数穿着宽松的衣服,上下都能藏点,女人一般穿裙子,里面加一条束腿裤,货就绑在腿上。
十沓现钞,整整齐齐放在洗手台上,还是崭新的味道。
路歌靠在瓷砖泛黄的墙上,一边吸烟,一边伸手去摸钞票上的纹路。
一根燃尽了,她递到水池里灭掉,烟头扔进垃圾桶。
路歌拆开包装,拿出束腿裤,她偏瘦,裤子穿上尚有很大的弹力空间。左右腿外侧各藏完四沓,放下裙子试一试,走路还算自然。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路歌放下裙子,“进来。”
利南培又拿来一个塑料袋,他关上门转过身来,“这是剩下来的,你试试能不能多带点。”
路歌抱起胳膊,慢悠悠问:“他们的跑腿费怎么算?”
“航叔给他们按数量算。”
也就是说带得多赚得多,路歌看着那个黑色袋子,看来是真的装不下了,不然谁都想多赚点,“那我的钱怎么算?”
利南培见她那副斤斤计较的嘴脸,哼笑道,“按我的货价给你,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
利南培从衬衫口袋里摸出烟,点上抽了一口,“你为什么不按平时的路线走?”
路歌整理着塑料袋里的现金,问,“你这周还派货吗?”
“量少,交给阿强去派,我出去两天有点事。”
“利南培,最近港铁那个关口别走货了,提防严查。”
“你哪来的消息?”利南培似信非信问,“今天过来的时候看到动静了?”
“我坐客车来的,见西边关口虽然人少,但查的一般。”路歌低头笑笑,“不过那个港铁关口严查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利南培拿烟的手撑在墙上,低头看她,“最近长本事了啊,这种消息都敢随便放。”
路歌贴着墙,挑眉望着他,“你最近管的有点多。”
“谁让我跟你绑在一起了呢?”
“呵。”路歌短促地笑了一声,挥打了下他的手腕,“这个航叔看着可不简单,这次算给你面子了,下次我可不来。”
利南培顺手把烟头扔进洗手池里,嗤笑道:“你还想不想赚钱了?”
“赚啊,但我不卖命。”路歌打开水龙头浇灭了他的烟头,捡出来扔进垃圾桶里,低声说,“航叔为什么现在缺人?去年他坑了那么多白底的水客,自己屁事没有,现在缉私局指不定也在盯他呢,我可不想进拘留所。”
利南培甩了甩塑料袋,“你放心,这几沓现金不够你进去的。”
路歌一边瞪着他,一边把袋子里的现金掏出来,手卡在腰上打算脱裙子,“出去。”
利南培推门出去之前,冲她咧嘴笑,“藏好点。”
路歌不耐烦地用后背把门抵上,从袋子拿出胶带,弯下腰,把一沓现钞试着往腿的内侧放,感觉到走路不太方便,但眼下也没办法了。
束身裤比普通安全裤长一点,裤腿到膝盖上面的位置。
为了防止东西从底下滑落,她必须用胶带缠紧裤腿,然后再把钱一沓沓顺着腿柱的形状,贴合整齐装进去。
弄完之后,下半身像操练绑了沙包似的,两个腿负担很重。
走出洗手间,几个男人围过来,路歌简单转了个圈,“怎么样?”
航叔看不出端倪,微微点头,利南培评价道:“裙子不错。”
“你倒不怕我今天穿裤子来。”
利南培哼笑道:“你有裤子吗?”
当然有,路歌拍了拍前后的裙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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