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滚着去呗
对于“小屎球”这个称呼,谢横在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
但眼下除了拼命点头,它当真束手无策。
求生嘛,不寒碜。
苍束笑容和善:“你说自己是双面间谍?”
谢横态度诚恳:“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双面间谍,经验丰富懂变通又会来事,您看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小弟效劳……”
它的旧主绪双斐早对妖王生了反心,偶然察觉到天鸢派正搜索有关血阴灯的情报,便派它前去卧底,伺机抢夺器引。
谢横编造了个受同类排挤,用“弃暗投明”的理由投到梁簿征麾下。
同时又表现得贪财重利,且常常提供跟妖族动向有关的情报。
种种迹象,让自大的梁簿征深觉此妖用着顺手又好拿捏,逐渐的便消了对它的疑心。
谁知还没等炼完,就出了这等岔子。
“既如此,还是做回你的老本行吧。”苍束语气轻松道。
谢横:……
它那颗跃跃欲试打算跳槽的心呐。
怎么主人无了,它还得在旧职场打转呢?!
“那、老大,您想让我怎么做?”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强,现在显然不是挑工作的时候,谢横想通这一点后态度再次恭敬起来。
谁知话刚出口,便被巫良和朱蚩齐齐喝断:“哪个是你老大!”
谢横:……
行吧,多说多错。
谁让它是只孤苦伶仃的小屎球呢。
苍束的策略很简单,让谢横回天鸢派向梁簿征透露妖族错误的战略部署,以及血阴灯的假方位。
为防这厮中途叛变,又为谢横足足施加三层“誓咒”,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统统算了进去。
只要敢易主,保准让它死得比绪双斐还惨。
谢横对这趟旅途不甚看好,用它的话来说,梁簿征是个极端冷漠的死老头。
即便过去信赖它,如今见他成了这副模样……
或许正赶在气头上,一脚踩死它也未可知。
苍束倒乐观得很:“做妖嘛,最要紧的就是自信,除去公开处刑的绪双斐外,楚方中还处死了三个妖仙,你随便捡颗头去天鸢派纳投名状,保你前途无忧。”
急召会内发生的事并未对外宣扬,被楚方中施加“誓咒”的妖仙们亦不敢随意泄露。
无论谢横想给自己脸上贴多少金,都没有露馅的风险。
谢横满脸悲戚:“可、头那么重,我怎么拿啊?”
朱蚩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盯着它:“屎壳郎还愁这个?你推着头滚去呗?”
方法多种:正面推、侧面推、倒立推、拿大顶推……
半炷香后,屎壳郎谢横用十八般武艺滚着獾妖的妖头,含泪上路了。
呜呜呜~
做妖好难。
做双面间谍,更难。
做得罪了大佬的昔日双面间谍,简直是难上加难。
生活不易,小屎球叹息。
在谢横出发后的两个时辰,剩余的六位妖仙对麾下妖将完成部署,以严密阵型朝火域快速行进。
仙界显然也察觉到妖族这边的异常,急忙随之而动。
估摸着大部队在达到火域的途中便能碰个正着,届时鏖战定然难免。
同谢横即将带给梁簿征的消息一样,若计划无误,仙界必将认定“火域”就是血阴灯的封印之地。
无人知晓,距离苍束彻底炼化器引,还需整整四个时辰。
望着浩浩荡荡出行的队伍,三妖心里均有些忐忑。
妖族军纪散漫,但攻击性和爆发性极强,遇上循规蹈矩的仙族,真可谓是水火相克。
斗了上万年也没能分出个胜负,彼此不过徒损兵力罢了。
待三妖放完风回到屋内,却发现楚方中和暮零露已等了多时。
苍束察觉到他们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尤其是暮零露,脸上似乎还残留些许泪痕。
绪双斐试图叛乱的那个夜晚,暮零露被楚方中保护得极好,并未感受到丝毫波乱。
如今这般,大抵是在忧心暮藏派的安危吧。
“小仓鼠,恐怕今日我就要跟你们道别了。”暮零露勉强扯住一丝笑,眼角再次泛出泪光。
纵然她跟楚方中生出了情意,眼下战局纷乱,也不能为私情留在此处,不顾家族生死。
楚方中默不作声,并未说挽留的话,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苍束知道这是他们感情路上毕竟的磨难,早晚都得过的关,心里难免伤感。
暮零露背好行囊,临走前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凝望着楚方中:“血阴灯究竟是留还是毁,你……想清楚。”
楚方中缓慢抬起酒樽饮着,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却在暮零露真正走出门后,留恋地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
苍束摇摇头:“楚子,你真拧巴。”
楚方中默不作声。
苍束跳起来夺过他的酒樽:“人家都要走了,还摆妖王的架子。”
楚方中也不喝了,干脆转过身去,背冲着门口坐着。
“有本事今晚别失眠!”苍束鼓着腮帮,转身追了出去。
楚方中:……
啧,他才不会失眠。
大概吧。
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暮零露放缓速度,努力将情绪整理好,对苍束露出个温和的笑:“来送我?”
“你们吵架了?”苍束主动牵起她的手,轻轻摇着问道。
暮零露神色瞬间黯淡,相识的时间虽不长,她对苍束的信赖感却极深。
如今无旁人在,索性便诉了个痛快。
“血阴灯乃极凶极煞的不祥物,本就不该诞生于世,眼下因着它又搅得两族不安,把维持了千百年的和平都破坏了。”
暮零露轻咬朱唇,垂下眼眸:“我想劝他将此物毁掉,可惜……也罢,终究是我太异想天开。”
能掌控整个圣洲大陆的命门近在咫尺,无论是人还是妖,任谁都无法抑制独占它的渴望。
将心事倾吐干净,暮零露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刚想和苍束就此告别,却发现对方正露出种近乎“慈祥”的笑在看她。
明明是个小豆丁,却一副阅尽千帆的长者调调,让暮零露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可爱的脸蛋。
肉嘟嘟的,真不愧是仓鼠妖。
也不知这里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
“旁人不好说,但你的话,楚子肯定会放在心上的。”苍束仰头任她揉着,连说出的话都有点含糊走音。
听着软软糯糯的,更可爱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劝得动他?”暮零露被苍束真诚的神情弄得有点发怔。
苍束扬起笑脸,对她竖大拇指:“不是‘有可能’,而是‘只有你’才能做到,楚子他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到会因为玉尘花,而改变他这个小炮灰原本要下线的命运。
暮零露唇角浮现一丝苦笑:“但愿吧。”
“暮姑娘。”
“嗯?”
苍束对她伸出尾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暮零露将被风拂得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笑着弯下腰,无奈又宠溺地同他拉了勾勾。
“嗯!”
回到屋内,苍束发现巫良和朱蚩正贴着墙边边站着,姿势比被教书先生罚站还规范。
满头大汗,五官紧绷,瞧见苍束进来开心得几乎流泪。
苍束后知后觉看向还在独自运气的楚方中,这才发觉其周遭气压低得近乎零度。
明明是大热天,略靠近些却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楚方中抬眸盯着苍束,目光复杂:“你也想毁血阴灯?”
巫良和朱蚩不约而同咽着口水,拼命给老大使眼色。
现在可不是说实话的时候啊!
这疯子生气时可是六亲不认的啊!
随便说点让他宽心的话糊弄过去啊!
苍束蹬着小短腿儿爬上楚方中对面的椅子,坐好后乖乖点头:“嗯!”
巫良:“老大!”
朱蚩:“嗷!”
苍束疑惑回头。
朱蚩明明是野猪,怎么总叫出跟自己种族不匹配的奇怪声音嘞?
上次喊“汪”,这次喊“嗷”。
还真是精通多门外语。
楚方中用纤长的手指敲敲桌面,皱眉将苍束的注意力重新拉扯回来。
他对这小仓鼠的思维散漫很不满意。
聊正经事呢,认真点!
“苍束,血阴灯究竟以为着什么,想必你最清楚。”楚方中轻声道:“我无意灭绝所有人族,但用此物对那帮白痴加以制衡,便可省去万世麻烦。”
苍束双手撑膝对他大大倾着身子:“我信你。”
楚方中眉稍微挑,眸中寒意略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你信我,她却不信。”
“问题在于,万世之后又当如何?”苍束头顶的呆毛轻轻摇着:“楚子,你怎么保证后世妖王也是这么想的?”
除日月天地外,万物皆有寿命,妖王也不例外。
血阴灯势必会世代相传。
在崇尚柔弱强食的妖族,思想偏激者不在少数。
能顾虑人族生死者,更是凤毛麟角。
楚方中移开视线,揉揉发痛的眉心,似有乱结缠绕心中不得开解。
“此事容后再议,要紧的是先将血阴灯得到手,若想彻底骗过卢逸之,我势必要亲征火域。”
楚方中伸手覆在苍束头顶,轻轻揉了揉:“血阴灯的真正封印之地,只有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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