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03琳琅恨(3)
计彧抖着唇,表情复杂望向自己雍容华贵的王妃。他曲身向前。计彧悬在空中的手臂尴尬万分。权倾天下,恃才傲物的潞王爷居然也有这天?
令人唏嘘!
“长公主的衣衫很漂亮。”韦月眉微笑的盯着咏阳身上的珍珠衫,“其实公主贵胄,气度不凡,何须珍珠装饰?再则,皇族儿女为天下榜样,奢靡太过反易陷诟病,公主要多多体谅采珠人的辛苦啊!”
“谢贵妃娘娘赐教。”咏阳曲身一拜,端端如艳阳高照:“忧勤是美德,太苦则无以适性怡情;淡泊是高风,太枯则无以济人利物。这两句话,皇贵妃不知有没有听过?如果不懂,本公主不介意向贵妃娘娘解释一下,忧国忧民,勤奋劳苦固然是一种美好的品德,但如果过分清苦就难以涵养高雅的性情;淡泊无欲本是高洁的情操,但如果过分刻板便会不近人情,难以接济他人、造福百姓。”
韦月眉抽动了会嘴角,凝思半会,别有深意地笑着道:“公主好口才,就不知是哪位好师傅教的?”说完,眼睛看着沈烟灵道:“但我觉得,公主还是要温婉随和的好,太伶牙俐齿可不好啊。”
咏阳毫不客气直怼过去,“咏阳若说得不对,贵妃娘娘直接责罚于我便是,不用含沙射影,导祸他人。”
韦月眉涨红了脸,又羞又恼,下不了台。
“放肆!”弘毅声量不高,其中的怒气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他不怒而威,掌心在桌上重拍一下。
咏阳垂头跪了下去。
“读了几页书,就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逊?你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但在贵妃面前,你是儿臣!今日你对贵妃无礼,明天是不是就要对孤王无礼?”
咏阳红了眼睛,倔强地说道:“父皇,难道你只听见我出言不逊,没有听见她有心挑拨?”
“还敢犟嘴?”弘毅把眼前的紫檀木桌子拍得震响,朝她吼道:“下去!孤不想看见你!”
咏阳瘪了瘪嘴,眼泪汪汪哭着跑下去。
皇帝教女,在座的大臣谁敢出声?大家更知道,公主是那个人的女儿。所以皇上厌弃她,而非是咏阳冲撞了皇贵妃。
沈烟灵站了起来,愤怒地瞪了高位上的人一眼,追着咏阳而去。计彧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皇叔。”弘毅端起酒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朝他敬道:“孤王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谢……皇上。”计彧苦笑,把杯中物饮尽。
这是报应!
绝对是。
“皇叔,喝酒。”
皇帝又接着先饮了几杯。
“皇上,当心身体。”韦月眉小声提醒。他的酒量很浅,并不善饮。
“孤知道分寸。”他笑着自己斟满一杯佳酿,琥珀色的液体倒影天空金白色的月亮。
“难得,今日开怀,爱卿们也要不醉不归。”
“谢皇上。”
他站起身来,对着月亮一杯又是一杯。
骚辣的液体刺痛他的喉咙,也刺痛那颗久已麻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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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饮,却还痛饮。是因为心里不痛快。
黄汤下肚,醉得东倒西歪。
迷迷糊糊醒来,眼中映的是水青色的烟纱床幔,上面绣着水草蜻蜓。房间里灯影朦胧,一袭樱红背着他坐在床沿。
他陡然坐了起来,舌底生麻,想问又怕问。
世上除了她,谁敢背对自己坐着?
还有谁,明晓得他素简还是任性的穿俏丽的红色招摇!
也唯有她,敢胆大包天的调侃他:“天下这么多好词、好文章。偏你一个少年人,却喜欢老气横秋的《枯树赋》。往后你要再念这个,我就念《长门赋》给你听!”
声容相貌,宛若眼前。
明晓得不是她——
她是再也回不来的梦。
是他抱着渐渐冷透的身体,是帝王穷尽天下所有,也不能回暖的永别。
即使是梦,是自欺欺人。他还是想抱一抱她,再抱一下。
他背后紧紧环住那抹红色,深深去吻,去爱,去拥有,也去感受。
平日斯文儒雅的他,此刻只是个在哀怜中迷乱的男人,似乎异常的急躁、悍然侵占、狠狠掠夺。
□□的亲密缠绵,往往是另一种心灵接近的方式。
韦月眉在承受狂风暴雨般的热情之际,也感受到他不轻易说出口的焦虑与苦闷。
直到触到她脸上冰冷的泪珠,他才停下进攻的步伐,轻柔喃喃细语:”你莫哭,莫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幽怨地望着身上的男子,想他和自己这么近,贴得这么紧。他的心却比天空的月亮还要遥远。
“臣妾想要个孩子……"她大胆地说道。
“孩子?傻瓜……”他垂下头颅动情地咬她的耳朵骨:“我们的孩子……名字我都取好了,你不记得了吗?公主就叫咏阳,皇子就叫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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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严怀恩听着那动人的耳语,再看着天上挂着的皓月发出长叹。
他是皇帝内侍,寸步不离守着陛下。这么多年下来,他甚至比皇上还要了解皇上。
皇上的醉话下是难以察觉的真心啊。这几年里,这样的真心流露得越来越少。唉,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皇上的真心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还来不及继续感慨,一个小内侍急急忙忙跑来,“扑通”跪到他脚边,哭道:“严大总管,不好了——"小内侍频频磕头。
“什么不好了!”严怀恩退后两步,压低声音骂道:“天还没塌下来呢,站起来说话!”
窦内侍在三思殿当值,管的是皇上的笔墨书画。只见他哭哭啼啼说道:“今日,轮到小的当值,中秋烟火,声响奇大。奴去关窗……一……一转身。乖……乖球儿就不见了!"
严怀恩朝窦内侍心窝子就是一脚,颤着嘴巴,啐道:“下流东西,你是去关窗户,还是贪玩跑出去了?丢了球儿,你等着抹脖子上吊!”
窦内侍嚎啕大哭,抱着严怀恩的大腿哀求道:“严大官,奴不想死啊……"
“要死,叫这么大声!”严怀恩捂住小东西的嘴巴,连拉带拖地把他拖走到幽兰宫外夹道的僻静处。
当值的内侍孔氏、尤氏、秦氏都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出着主意。最后连管着禁庭防务的叶大人也被惊动,知道球儿不见,同样一脸焦灼。
“都找遍了吗?”叶魁劈头就问严怀恩。
严怀恩哭丧着脸,“上上下下各个宫殿角落,就是掖庭、内侍处都找遍了。要不是这样,咱们也不会愁成这样?”
确实是没办法了。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叶魁面色愁重,揉着手掌:“这么说来,只有那个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在场的人除了严怀恩均刷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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