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天
“顾未。”陈曦开口。
她在国外的几年曾经想过无数次再见面该如何质问顾未，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万千思绪竟不知如何开口。
顾未抓着陈曦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他的手甚至颤抖起来。曾将爱意清楚清楚映在眼中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透他猜不透，他们之间横亘着五年的岁月，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变数。他现在好像卑微虔诚的信徒，奢望着他的信仰能够垂怜他丁点的爱意。
“顾未，那几年我给你发的邮件和打的电话你都收到过吗？”
“你不要骗，顾未我不傻。”
“我都收到过。”顾未如鲠在喉。他现在甚至已经感受到口中泛出的苦涩，这是他欠下的债。
“都收到过，你连回都不愿意回我，你凭什么说爱我？”
陈曦的话让顾未如堕冰窖，六月的暖风吹在身上，不知怎么多了股凉意。
陈曦甚至都能看出他泛红的眼角，漂亮的双手拽着她的衣袖青筋毕现，他强迫克制着自己的语调。“陈曦，你再想想，求求你再想想。”
求求你，s大当年惊才绝艳的高岭之花，面对债主上门都面不改色的顾未，现在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哀求，这不就是她五年前最想看到的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为什么她的心痛的像多了一个洞。
夏夜的风吹起，几片萦绕在月色周围的薄云被吹散。
一股子清甜柔软撞进了顾未怀里。
陈曦将头埋进顾未的怀里，扭着头，用他价格不菲的外套肆意的擦着她的鼻涕和眼泪。“这次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让我爸把你们医院买下来，你就等着失业吧。”
顾未百感交集，仰起头，可泛红的眼角却越来越红。
陈曦见他没反应，轻轻锤了他一拳：“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感受到怀里人的躁动，摸了摸她的发顶。她的发心蓬松柔软，时光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期末的夜晚，图书馆中，他趁她熟睡也是这般摸着她的发顶。
陈曦仰起头，看着她和顾未两个人都像红了眼的兔子，“你要是对我不好，你就失业了！”
顾未想提醒她第一人民医院是归国家所有，又怕破坏此时的气氛，回应道：“那我就又是穷鬼了。”
“哼。”陈曦撅起嘴轻哼一声。
顾未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那时候就麻烦赚时薪的陈大师包养我了。”
“你不要脸！”陈曦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你怎么跟沈祁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哦？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四目相对，入目皆是万千柔情。
顾未附身吻上了陈曦嫣红的嘴唇，唇齿相碰，爱欲交织。
时间像是被重新按动了按钮，五年前按下的暂停键重新启动，时光又将他们带回了几年前的夏天，同样的夏日，宿舍楼下，难舍难分，爱意缱绻的吻。
他们都变，又都没变。
你成长蜕变，我学会将爱意诉诸于口。
我们都秉持着对彼此的爱，在感情上原地踏步了五年。
s市，金海湾。
夜色深重，佣人恭谨的开门，双手接过灰色西服，低声的说：“少爷，老爷在客厅等您很久了。”
庄严点头，“我知道了，您可以下班了。”
庄严换下鞋，平时被水晶灯照的刺眼的客厅，此时只在郑重的沙发处开一盏台灯。
“父亲。”庄严走过去，来到了光源处。
男人鬓间有几丝白发，闭着双眼，双手叠握于黑色檀木拐杖上，闻声男人睁开本就假寐的双眼：“回来了？”
“嗯。”庄严颔首。
男人双手撑在拐杖上起身，拐杖紧紧压于金丝绒的地毯上，转身走向旁边的楼梯：“明天下午三点，去和世贸的刘小姐见一面。”
庄严想出声阻止：“父亲！”
男人的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庄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去哪了，你和陈曦不可能了。”
“父亲，你不一直很喜欢她吗，您和陈叔叔关系不是一致很好，而且您以前也有意。”
微微佝偻男人直视着眼前年轻的男人，布满皱纹的双眼透露出清明，开口道：“你以为陈瑾言不知道当年我们在陈氏背后动的那两下，而且陈氏已经不能和当年相比了。”
男人拄着拐杖走上楼梯，上了两个台阶停住脚步，直起微微佝偻的背，轻声说：“刚刚声音太大，应该吵到你的母亲了。”
客厅里庄严紧紧握拳的手，青筋凸起。
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庄严我一直认为你很聪明，但你要记住我不止你一个儿子。”
咚咚，拐杖敲击着楼梯，声音渐渐消失。
客厅唯一的一盏小台灯还亮着，庄严一个人站在白天金碧辉煌的客厅。
他恨，那个比他大七岁的女人也配叫他的母亲，如果不是为了拿回母亲的公司，他何必在这苟延残喘。庄严陷进沙发，双手撑在额上，一再的退让，让他痛苦。
次日清晨，夏天的风好像有种魔力，它轻轻一吹就能带走所有烦恼。
陈曦今天穿得像一只蹁跹的蝴蝶，步履轻盈的飘到了厨房。
嘴里叼着一片新烤好的面包片，飞快的从周妈身边略过，顺走了一杯牛奶。
“周妈，早上好。”
周妈将煎好的火腿铺在其余的面包片上：“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陈曦喝了一口牛奶，嘴边是一圈白色的牛奶沫，她舔了舔唇边：“嗯？有吗？”
“有的。”
刘叔修剪完花架下的杂草进屋，瞧见在厨房偷吃的陈曦：“小姐今天真漂亮。”
“刘叔，我哪天不漂亮？”
刘叔笑着说：“小姐哪天都漂亮，今天特殊漂亮。”
陈曦有偷了个煎蛋：“那应该是周妈的手艺变好了。”说罢，就在周妈和刘叔的目光中跑回了卧室。
周妈整理着餐桌上的餐具：“小姐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呢。”
刘叔：“自从陈氏出了那事，小姐很久没穿过这么鲜亮的裙子了。”
“希望老爷早些出院，这个家也该添点喜气了”
陈曦一口气跑回卧室，白嫩的双脚踩在了绵软的天鹅绒地毯上，站在全身镜前，来回看着。
好像真的比昨天漂亮一点点，也没刘叔说的那么夸张，不知道顾未在干什么呢？
【小曦】：顾医生在吗？
【小曦】：顾医生在干嘛？
【小曦】：顾医生不理我。（可怜巴巴，jpg）
会议室内张主任正滔滔不绝，嗡的一声，他顿了一下。接着又是嗡的一声，一声接着一声。
张主任愤怒的用笔敲着面前的桌子：“我都说了多少次，开会时把手机静音!我看是谁的消息，把手给举起来！”
张主任眼睛一瞪，扫到神色游离的沈祁：“沈祁是不是你！给我出去站着，下次手术你也不用上了！”
沈祁这边正盘算着黄晓芙的去向，被张主任这么一吼：“啊？什么？”
“给我滚出去，现在！”
顾未默默收回举起一半的手，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
【gw】：在开会
过了一会，顾未按开锁屏，发现没有动静。又生气了？
他打开微信又补了一句
【gw】：结束以后找你。
发完又觉得不满意，登陆了许久未上的微博，点开搜索栏：可爱表情
【gw】：乖（小猫举爪jpg)
陈曦抱着手机埋在被子里，顾未什么时候这么甜了？等等，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甜，是不是别的女人教她的？
陈曦把手机啪的一声扣在床尾的被子上，抱起床头的粉红色抱枕，袖长白皙的腿直挺挺的搭在床边。
哼，不理他了。
见陈曦没理他，顾未又重回微博继续搜索：可爱图片
他一条一条刷着，都没看到合适的。
一条微博出现在了屏幕。
【西瓜味奶糖】：我最喜欢的大大了！希望恶魔与少女艾兰的故事快快更新！爱画画的小曦
作者的粉丝有几千人，和顾未这种上万粉的人相比不多，主页里，多是作者的随笔之作，看起来温馨童趣。
最新一期的少女艾兰下已经有一千多个评论，大多数都是催更，作者看起来没有很勤奋的样子。
点开最新一期，熟悉细腻的画风映入眼帘，和顾未的微博头像上的少女简笔画风看起来别无二致。
顾未一期一期的看着，从城堡里的起舞到包扎脚踝再到误闯城堡。
顾未就在同事们惊讶的目光下，一点一点的勾起唇角。
同事们：excuseme顾医生原来好这口？？？？
会议结束，大家起身离开，张主任叫住了顾未，在同事们同情的目光中顾未停下了脚步。
“小顾，我刚刚讲的新方案你看你有什么意见？”
一点也没听的某顾面不改色:“我虽然有些其他看法，但是不如主任经验丰富，主任的方法听完觉得要更好些。”
张主任哈哈大笑，满意的拍拍了顾未的肩膀。
顾医生气定神闲的走出了会议室，点开了视频通话。几次响铃后，露出了陈曦的半张小脸。
“怎么了，吃早饭了吗？”顾未的声音不知不觉的添了几分柔情。
画面中的人露出撅起的小嘴，她今天穿了件颜色鲜艳的粉裙，衬出了白皙的锁骨，可能是因为出汗，小脸红扑扑的。
画中人不开心的开口：“顾未，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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