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如一个姑娘家
“七皇子言之有理。”程老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禀报皇上，断不能让别有用心者逍遥法外。”
站在一旁的墨玹凌眸光微微一闪。
承恩候府要倒霉了。
程老本就是个护犊子的性子，墨玹琰又给出了一个这么强大的理由，自然是一拍即合。
到时候，承恩候势必会求助大哥墨玹修。
大哥最近势头正旺，被这些杂乱事儿分下心也好。
“我先给程公子检查一下吧。”沐云汐走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揉捏着程清殊肿胀的脚踝。
比她预想中的情况要好些。
“痛痛痛……”程清殊忍不住的大叫，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很痛？”沐云汐停下手，问道。
“什么叫很痛？简直是痛死了。”程清殊拧着眉头，脸都有些扭曲了。
“续接跟腱，会比现在痛十倍。”沐云汐收回手来，淡淡的说道。
十倍？
程清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嘴唇忍不住的抖了抖。
现在这种痛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如果再加十倍，他怕他会疼死。
“不能……不能用麻沸散吗？”程清殊犹犹豫豫的问道。
“不能。”沐云汐摇摇头：“如果你忍受不住的话，可以选择不续接。”
“不续接？”程清殊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尖锐起来：“难道要我一辈子都坐在藤椅上吗？”
“谁说不续接跟腱就要坐一辈子藤椅的？”沐云汐反问道。
程清殊愣了一下，而后看向蔡太医。
“跟腱断裂，还如何行走？”蔡太医阴沉着脸，看向沐云汐的眸光带着压抑的怒火。
之前在沈府的账，他都记着呢。
“我不知道蔡太医师承何处，也不知道蔡太医原本是打算如何治疗，但若是让我治的话，我能保证，如果你受不了续接跟腱的疼痛，可以靠喝药来保守治疗，半个月后这条腿仍然可以走路……”
“一派胡言！”还没等沐云汐说完，蔡太医就铁青着脸打断道：“从来就没听说过，口服草药可以医治完全断裂的跟腱，更没有听说过完全断裂的跟腱还能行走。果然是黄口小儿，不懂装懂！”
“天下之大，蔡太医没听过见过的事情自然也有很多。比如，沈老夫人的虫心痛，蔡太医也不也没有听说过吗？”沐云汐凉凉的说了一句。
“你……”蔡太医被沐云汐说的红头胀脸，却偏偏又被堵的没有话可以反驳。
没能治好沈老夫人的事情是事实，他根本狡辩不得。
“蔡太医医术不精，这狡辩的功力却不浅。”墨玹琰慵懒的笑笑，转而看向徐太医：“徐太医，你是太医院的院首，统领的是整个太医院，负责的是天子以及后宫的安康，平日里也要注重太医们的考核才好，免得有滥竽充数之辈。”
“七皇子教训的是，日后臣一定会定期好好考核的。”徐太医认真的说道。
七皇子说的很有道理。
以蔡太医的医术，比寻常郎中肯定要好，但是做太医真的不够格。
不过是看在他故去的祖父罢了。
但太医院里负责的，可都是贵人的身体健康。
若是因为蔡太医之流，延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到时候倒霉的则是整个太医院。
总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蔡太医紧抿着唇站在那里，脸上红黄白绿过了一遍，又不敢和墨玹琰呛声，只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
墨玹凌忍不住的扫了墨玹琰一眼。
他有些想不通。
蔡太医的医术确实不入流，但也没有必要这般奚落吧？
毕竟，一个太医在后宫里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就算不拉拢，也没有必要明着得罪吧？
“太医院的事情，你们以后再讨论。我只想知道，只喝草药真的也能治好吗？”程清殊抬头看着沐云汐，急切的问道。
“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蔡太医打断了。”沐云汐看向程清殊：“服用草药治疗，可以让你站起来，也可以让你走路，但是会跛脚。”
“跛脚？”程清殊的脸色登时又苍白了几分。
“对。但是不耽误你行走。”沐云汐点点头：“现在你就决定要用哪种方法吧。”
“我……”程清殊抿了抿唇，脑子里乱纷纷的。
刚刚沐云汐捏的是真疼，他都快受不住了。
若是再疼十倍的话……
可跛脚的话，他又不愿意。
自己是帝师的孙子，是将军的儿子，自然没人敢在人前笑话，也没人敢嫌弃。
但好端端的，谁愿意做个瘸子啊？
若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也算是功勋一件，可偏偏还是自己玩乐时摔伤的。
人后必有诸多议论。
况且自己还是程家唯一的孙子，将来是要承袭父业的。
程清殊的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程老。
“程老肯定是希望你能完全康复。但是身为疼惜你的长辈，又肯定不愿意你承受剧痛。你现在询问程老，他肯定比你还纠结，毕竟关心则乱。”沐云汐直接说道：“如果程公子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听我一句？”
“听你什么？”程清殊倒吸着冷气问道。
“你祖父年轻时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以一敌百不曾落败。朝臣百姓都夸他神勇无敌，可谁知道这夸赞的背后他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五石强弓，倒钩羽箭，深埋肩骨，是何等的疼痛？拔出羽箭需剥肉开骨，又是何等的疼痛？可你祖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父亲常年戍守西疆，保卫大齐安定。十年前，卫康国兵临西疆，与我大齐血战数月。你父亲与敌人拼杀几天几夜未曾合眼，身中数刀却仍策马于万军之中砍下敌人首领的脑袋，敌人群龙无首，最终大齐获胜。尺长的刀疤，深可见骨，因夏季炎热，伤口腐肉滋生，需立刻削肉。你父亲也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程家一门，且忠且烈，他们不怕苦，不惧痛，用血肉之躯保卫着大齐的安定繁荣。你身为程老唯一的孙子，程将军唯一的儿子，不但没有青出蓝而胜于蓝，反而畏畏缩缩的，甚至还不如我一个姑娘家。”
“我肩膀受伤，伤口三寸，深约半指，清理换药都未曾吭过一声。而且，我若是给你续接跟腱，需要内力相助，伤口在肩，内力通过不但会剧痛无比，而且还会损伤经脉，若非是我敬佩程老和程将军，我才不会拼着剧痛和伤上加伤来医治一个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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