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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学习班


第56章  学习班

        柳爷说医宗金鉴要看一辈子,李胜利也深以为然,那是中医的百科全书,全科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学明白。

        五运六气一说更是缥缈难知,能不能得窥一斑都要看运气的。

        下工的钟声响了不久,赵满奎就进了屋子,大概的问了一下今天的进展,他就出去找了两条麻袋。

        将李胜利换的东西,装了大半,两人一人一袋子,背着就准备回家吃饭。

        “行医途中,药箱不可离开视线。”

        李胜利背着麻袋都要出门了,柳爷才来了这么一句。

        见柳爷没有搭手的意思,李胜利只能放下麻袋返回去,背上了自己的药箱。

        “要防居心叵测之人,万一村里有人矛盾日久,借你之手害人怎么办?

        游医之人,要慢慢习惯药箱在身,习惯了之后,有人碰一下药箱,你都会知道的。

        世道艰难、人心叵测,这才是医者该学的第一课。”

        留下一番高深言论之后,柳爷抬腿走了,李胜利背起药箱,搭上麻袋,这才跟赵满奎一起离开医务室。

        “兄弟,柳爷说的不错。

        这次你的事儿差点黄了,要不是遇上区长请客,卫生局那边非得好好难为难为我不可。

        咱们的事做到了有些人前面,难免有人眼红的。

        艹,等卫生局的那帮孙子来了咱们村,老子喂他们吃屎!”

        说了一下艰难,赵满奎就露出了一村支书的霸气。

        卫生局不是村里正管,得罪了他这个支书,以后洼里的工作就要难办了。

        现在的一村支书,一旦强势了,县长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卫生局了,显然赵满奎就是这样的难缠货色。

        两人走在路上,李胜利也说了村里有不少脾虚的人,四君子汤需要人参的事儿也说了。

        对于人参,赵满奎也没让李胜利为难,张口就应承了下来。

        “这事儿我给乡公社说说,看看能不能特批一点儿。

        这次咱们村要做标杆,社员的精神状态也很重要,大活儿在前,公社也该表现表现的。”

        赵满奎是部队复员,有困难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上级这也是习惯。

        有了赵满奎的请缨,李胜利也乐得只义诊不赠药,毕竟现在他也没什么家底儿。

        荒山里的那块大金砖,也不是能全部变现的东西。

        即便只是二十五公斤的,也价值海了,十万块,现在足够压死他了。

        回到赵家大院,晾绳已经挂满了旧衣服,地上也用芦苇杆铺了,晒着大堆的旧棉花。

        一看就是经手人的赵家三兄弟,正靠在墙根用芦苇杆挠着痒痒。

        收拾这些霉变的棉花、衣服,就是这点不好,干完活之后的一段时间,全身瘙痒难忍。

        主客齐全,赵家在马凤兰顿盆声中开了饭。

        午饭是大块的兔肉炖土豆,显然赵家三兄弟一早上山是有收获的。

        没等李胜利开口发问,海爷先顿了顿酒碗,说起了正事。

        “胜利、满奎,这批棉花还得叫行,我看旧衣服也一块吧!

        头晌,我们几个扒拉了一下衣服,成色都不错,没有破衣烂衫,有一多半是呢子西服。

        我看这样,布做的衣服一块,呢子西服两块,大衣四块,带皮毛的五块,今晚先放出三包衣服试试水。”

        对于海爷的定价,李胜利觉得有些高了,一包衣服一百斤,全部是大衣,也得二三十件。

        如果只是长衫、绸衣,一包最少七八十件,几十倍近百倍的利润,真是有些高了。

        “爹,既然衣服成色不错,一块是不是定的低了。

        就是老式的长衫,布料也值个五六块,两块也不多。”

        供销社里的衣服,除了背心、裤衩,就没有低于十块钱的。

        赵满奎相信老爹的眼光,既然说了不错,那就是真不错。

        按照最便宜的旧衣服,两三块钱的市场价,还是能高不能低的。

        “胜利,你说说……”

        没有答复儿子的说法,海爷将目光转向了李胜利。

        “海爷,价高了,咱们毕竟是试水,布做的单衣,一块五两件,成不成?

        夹袄、西服一块五,大衣三块,带皮子的四块,越便宜销的越多,咱们在城里还有十五包呢!

        再者乡里乡亲,多少还得照顾一下的。

        外村有要的,再按海爷的价格好了,不过这外村的买卖最好让肖虎出面。

        满奎哥,还有一点得说明白,这些西服、大衣不能直接穿上身,怎么也得改一下的。

        至于长袍马褂,随他们的意。”

        李胜利的答复,让海爷忍不住的点头,至于西服,大衣直接上身,赵满奎这边是有说法的。

        “只要他们敢,就随便穿。

        那西服大衣,是老农民该穿的衣服吗?

        让公社的干部看到,少不了一顿板子的。

        这事儿你放心,你让他们直接穿,他们也不敢。

        那些敢的傻货,也攒不下买衣服的钱。”

        赵满奎的说法让李胜利心里稳了不少,这样才是最好的。

        至于做衣服的面料,谁家没点压箱底的东西,赵老敢有紫羔皮的大衣,别家有呢子布料做的衣服也说的过去。

        这一点李胜利自动就给脑补上了,比起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公社干部肯定也想让社员穿的好一些。

        可条件有限物资紧缺,这只能是个奢望。

        而且这些改的衣服,也不会第一时间,大批量的被换上,眼见过年了,年前的新衣,才是这些衣服的归属。

        李胜利跟赵满奎说完,海爷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胜利,海爷这腿可是没白断,不然就遇不上你了。

        就按你说的来。

        胜利,海爷有件事求你,你看我家老二,眼瞅着毕业了,能不能跟着你一道行医?”

        李胜利刚想答应海爷的要求,这事儿是符合时势的,无非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再多一个赵有法,没什么问题。

        但他的话,却被马凤兰给挡住了。

        “爹,你让有法跟了胜利,村里别家的孩子怎么说?

        这不请等着让人说我们闲话吗?

        咱们一家本档的孩子,怎么说?”

        马凤兰提出来的确实是个问题,谁家也不想让孩子一早下地干活。

        赵有法能学医,别家的孩子也能学,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事儿就很难一碗水端平了。

        赵家在洼里本就霸道,再来这么一下,只怕村里的闲话就多了。

        弄不好这闲话,还是从赵家门里传出去的,这事儿马凤兰不提还好,一提,海爷脸上的希望就消失了。

        马凤兰的说法,在李胜利看来很好解决,他也没让众人失望太久,直接就开口说道:

        “嫂子,这事儿简单,有法在村里是不是能分粮食?

        咱们这么办,花名册的名额不变,销了有法的分粮的名额,没了口粮,就没人羡慕、眼红了。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夫妻不都是村干部吗?

        起个表率作用,让老大有方也跟着我学医,这样以后也有前途,等老三有钢上了初中,多识点字,也跟着我学医。

        还是跟有法一样,将有方的粮食也推了。

        这事儿一样报到乡公社,咱们组一个试点的学习班,现在就收老大跟老二。”

        做面子工程,李胜利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不少。

        报到乡里,赵家嫂子马凤兰就又能风光一把了。

        只是他的说法,让赵家众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在农村,每个人的分粮名额,都是命根子,洼里好田不多,一年每人能分到的细粮不过百十斤上下。

        即使换成了粗粮也不够一家人吃的,不是有山上的自留地,洼里全村能吃饱的人家不多。

        一家一下去了两个分粮的壮劳力,谁家也接受不了的。

        万一碰上灾荒年景,这不得饿死几口子人?

        “胜利,这事儿欠考虑了,虽说没了大队分的粮食,咱家也够吃够喝。

        但是,万一灾荒来了,两三百斤粮食,可比天大!”

        想了一下之后,海爷还是拒绝了李胜利的说法,这事儿在他看来做不得。

        口粮大过天,如果是一般人家听到这个,只怕立马要掀桌子的。

        “爹,胜利说的好,咱们就这么来了。

        旧衣服的买卖,我看做的,十里八乡的都缺衣少穿,这买卖是个长久的买卖。

        一马车旧棉花换的粮食就够一家嚼裹了,这才几天,他们就弄了两马车。

        就是有灾荒,咱们多存点粮食也就挺过去了。”

        与海爷保守的想法不同,赵满奎一力支持李胜利的说法。

        这事儿在他看来,对儿子们好,学了医不仅受人尊重,就是打仗,都不用将脑瓜子别腰里往上冲。

        李胜利说的学医有前途,当过兵的赵满奎,是完全认可的。

        “爹,满奎说的对,你看村里各家,孩子越来越多。

        等这茬孩子长起来,别说是村里的好地了,就是山田恐怕都不够分的。

        下一茬的孩子更多,咱们家该给孩子们谋个好前程的。

        万一形势不好,这俩孩子怎么说也是洼里的社员,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一早就想说话的马凤兰,好歹等到丈夫赵满奎说完之后,才开了口。

        一句以后的地不够分,直接说服了海爷。

        洼里从几十户,涨到了一百多户,海爷算是亲历者。

        以前村子周边的岭地、土坡还能采药,现在想采药,至少出门十几里地,而且药材地越来越少,自留地越来越多。

        就这么走下去,一家三五个孩子,用不上二十年,洼里村就要三五百户了。

        “成,你是他们小叔,收徒也是那辈分,就让他俩跟着你学医。

        满奎,这事儿咱们不能私下定了,开会吧!

        也别把孩子们的路都堵死,只要愿意放弃分粮的,胜利你就受累,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人靠得住。”

        多收少收,对李胜利而言无所谓,中医讲究一个悟性,前期背典籍、歌诀,足以拦住大部分人了。

        “我这没问题,学医不成,我也能教点推拿、按摩的手法,进城会有饭辙的。”

        李胜利的补充,又惹得柳爷开了口,教推拿、按摩,亏这小子想得出。

        “你是学医的,教澡堂大师傅干什么?

        别没事儿找事儿,柳家传承不教这个!”

        门户之见,也是柳爷所重视的,不然他早就散了柳家传承。

        中医师教不出来,反而教出一帮子澡堂大师傅,只怕柳家的祖宗们就睡不安稳了。

        李胜利不怕丢人,可柳家传承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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