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生了
第32章
“珊珊,你在干什么呢,我来帮你。”
先跟他娘打了招呼,杨新洲便一掀开帘子进了房间,看到媳妇儿正在十指翻飞地用麦秸秆编织东西,赶忙讨好地过去说要帮忙。
江楚珊眼皮子都没有撩他一下,眼睛一直看着手中的活计,就在杨新洲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你帮我,你会吗?”
杨新洲讪讪:“你教我,我就会了。”
江楚珊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嫌弃道:“我没有那个时间教你,还有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就去帮帮娘,她在外面奔波了一下午,回来后又得洗衣服,又得做饭的,你这个做儿子的,倒是挺能看得下去的。”
她倒是想要帮忙,但是她婆婆现在恨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现在这编织的活,还是因为坐着干活不吃力,这才让她争取到的。
杨新洲被媳妇儿嫌弃了,内心有些忧伤,不过他做儿子还真是失职,娘来了之后,一直忙碌没个停歇,而他确实没有能够帮上忙。
“那成,我去帮娘洗衣裳,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江楚珊没有吭声,更没有看他,既然想要给他一个教训,那就不能太快给他好脸,否则现在只是藏私房钱,后面说不得连工资都不会上交了,再然后成为家里的大爷,这口子不能开,一旦有缝,就得马上堵住。
杨新洲走到门口,还故意回头又说了句:“珊珊。那我出去了啊。”
等来的还是媳妇儿的沉默,唉,默默地叹口气,希望晚上夜深人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想到的办法能够让媳妇儿消气,现在他娘随时能够进来,不太方便他操作。
“娘,我来洗衣裳吧。”
出来后,杨新洲走到他娘跟前,就拉她起来,他自己坐过去帮她洗衣裳,王香苗反应过来后,推了推他,拒绝道:“不用你,训练一天也累了,进屋子去好好歇歇。”
杨新洲听了这话更愧疚了,他娘心疼他累,可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也累,他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伸出大手抓起洗衣盆里的衣裳,就开始揉搓起来,还不忙跟他娘说道:“娘,您赶紧去做饭吧,我饿了。”
王香苗见儿子坚持,便没有再拒绝他帮忙洗衣裳,他们家没有男人不能做活的先例,用围裙擦了擦手,便拿锅盛好水放到炉子上,锅上再放上蒸笼,这才拿起面盆里的事先饧好的面,放在案板上揉了揉,拿起擀面杖擀,擀成1毫米的薄片后,再放蒸笼上,如此往复。
“娘,你这是准备做啥饭啊,既不像擀面条,又不像是蒸馒头。”
杨新洲搓洗着衣裳,看着他娘一通忙活,心里头好奇,王香苗边擀着面皮,边回道:“吃水烙馍,珊珊想吃这个。”
“水烙馍,那是啥?”
杨新洲没吃过这个,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王香苗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就是吃的。”
说了等于没说,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却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要不然准得挨他娘一顿呲,低着头继续洗衣裳。
“哟,老杨,洗衣裳呢,不愧是大家嘴里的好男人。”
正洗着呢,就听到一个揶揄的声音,杨新洲抬头一看,不是一营长是谁,经过两天的恢复,他的眼睛上的乌青,还有脸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虽然对杨新洲这个罪魁祸首说不上记恨,但是总归看不顺眼,逮着机会就想挖苦一番。
杨新洲像是没有听到他语气里的讽刺一般,眼皮子一抬,嘴唇再微微勾起一个笑容道:“我也是这也觉得的,唉,我娘年纪大了,媳妇儿又怀着双胞胎,作为男人,总得体谅点她们。”
一营长见杨新洲一点都不觉得,大男人洗衣裳难堪,顿时觉得没有意思,便没再继续,说了句:“你继续。”
说完便抬步回了自己家,而桂兰这会儿正背着一岁多点的小儿子炒菜,显然小家伙不愿意被束缚,在她背上一直不老实地来回扭动,见挣扎不开,已经开始哼唧起来,有哭的预兆。
见他进来,便赶忙道:“他爹,帮我看会儿二旦,我做下饭。”
而一营长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回了屋里,他们家的房间布局跟杨新洲家的一样,住的房间都是一室一厅的,外间是客厅,里间是卧房,他们家与杨新洲家不同的是,他们家把床搬了出去,盘成了占里间一半面积的炕,床不结实,耐不住喜欢在床上蹦哒的大儿子和大闺女折腾。
“不许动,举起手来,交糖不杀。”
就像现在他七岁的大儿子,在炕上蹦了蹦,然后举着个木头枪对着五岁的闺女大喊大叫,闺女没有搭理他,他跳过去就把她给扑倒在炕上:“八路军优待俘虏,只要你把咱娘多给你的糖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这糖是新搬来的江婶婶给的,可好吃了,可是他娘只给了他一颗,却给了妹妹两颗,这怎么可以,哪里有不公平,哪里就有反抗。
而闺女也是有气性的,自然不愿意交糖,于是兄妹俩就在炕上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地打起来,炕上的被褥就遭殃了,被他们俩造地一炕狼藉。
一营长进来后,眉头皱了皱,沉着脸大声喝斥道:“出去玩儿去,看你们把炕造的。”
俩孩子怕他,赶忙下了炕,出去外间玩儿了,而他呢,直接拽过来一床被俩孩子团成一团的被子展开,然后身子便躺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至于旁边的狼藉,跟他没关系。
而他的小儿子在怎么挣脱不了束缚后,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桂兰气地朝着又大喊了一声:“赵立民,赶紧过来抱走你儿子。”
可惜她的声音根本入不了丈夫的耳朵,无奈她只能喊大儿子和闺女,俩孩子也没能应声过来,她只能边哄着小儿子边炒菜,等终于炒好菜,只不过张口喊了一声:“开饭了!”
爷仨终于不装聋子了,先是俩小的跑过来,再然后就是丈夫,她气笑了,把小儿子抱到胸前边拍打着哄着,然后对着爷仨没好气道:“刚才让你们帮忙哄孩子,结果都是聋子的耳朵,这一吃饭了,比谁都跑得快,合着一个个都是祖宗,就等我累死累活地伺候呢。”
一营长不高兴了:“嫌弃在家带个孩子累,就回老家种地去,在这里不用你种地,只看个孩子还嫌弃累,我看你是不知足。”
桂兰气地抹起了眼泪,她每天在家也没有闲着,吃喝拉撒哪样不是她操心,天没亮就起身,晚上等一家人子人都睡着了,她才能睡。
原本她没觉得咋样,但是今天就是忍不住了,新来的江同志那才叫人过的日子,婆婆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丈夫也特别贴心,今儿她还看见杨副营长洗衣裳了呢,对比家里头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丈夫,同样是女人,人家咋就过得那么滋润呢。
而杨家这边,杨新洲终于把衣裳搓洗干净了,便把衣裳端去外面的水龙头那边冲洗下,这个时候正是做饭的时候,水龙头这里全是洗菜,或者吃过饭过来这边洗碗筷的人,不过无一例外全都是女同志,包括桂兰她们嘴里说的安静。
结果杨新洲这个大老爷们一过来,可不就引人注目了,茴香正好也在,看到杨新洲手里的衣裳,语气中带着点酸味儿地说道:“杨副营长,咋你自己洗衣裳,江同志呢?”
她的话一问出口,这里的女同志都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饶是杨新洲脸皮厚,在这么多女同志的注视下,也有些微微的尴尬,赶在他心理素质一向过硬,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回道:“珊珊她在屋里编东西呢。”
说完就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衣裳,衣裳并不多,只是江楚珊的一件罩衣,一身秋衣秋裤,以及他娘的一身秋衣秋裤,很快就冲洗好了,然后面不改色地端着衣裳去晾衣绳那晾上,又施施然地回去。
而一路目送他的女同志们看着咋舌,这熟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洗了,江同志真是好福气啊,婆婆和男人都宠着她,她每天只要吃吃喝喝就成,再想想自己家里头甩手掌柜一样的男人,不得不说她们酸了。
“江同志可真有福气,这才是女人该过的日子。”
茴香羡慕道,其他的女人也心有戚戚地附和,她们以前还觉得自己过得不错,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吃喝不愁,而且风吹不着,雨淋不了的,这江楚珊一比,真应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扔。
“哼,堂堂一个副营长,竟然怕老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安静很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端着自己家的菜盆子离开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其实如果可以,她们如果能够过得跟江楚珊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们也想自己男人少那么点男子气概。
而被她们议论的杨新洲,其实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淡定,他此刻无比后悔,干啥非要去水龙头那儿冲洗衣裳呢,直接提水回来洗不就成了,结果被一群女同志当成猴子看,这个教训很深刻,下次一定注意改进。
而他不知道,本来他就有怕老婆的名声,或许还有人将信将疑,但是经过这一遭,几乎没有人怀疑他怕老婆了。
而杨新洲对这些一无所知,晚上吃过饭后,看着他娘和媳妇儿在一起拿着那个麦秸秆编啊编的,就是不说回房间休息,他着急啊,他今天晚上可是有大事要做的。
“珊珊,别说这玉米皮编织出来的东西也挺好看的?”
饶是他心急如焚,偏偏他娘不能够领会,这会正编东西上瘾呢,她以前只是用麦秸秆编,这还是第一次用玉米皮编织的,怎么能够不新鲜。
最后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娘,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本来您眼睛就不好,晚上做货儿伤眼睛呢。”
王香苗却不听他的:“煤油灯下面做活才伤眼睛呢,这电灯泡这么亮,跟白天一个样,伤哪门子的眼睛啊,现在才八点多,等熄灯了再回屋也不迟。”
杨新洲说不过他娘,便看向媳妇儿:“珊珊,你身体刚好,不能劳累,别干了,早休息吧。”
江楚珊也不听他的:“就编个东西,哪里能累着了,我这会儿还不困,不想睡。”
杨新洲不想说话了,眼前这俩女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怏怏地坐在旁边,当个打杂的小弟,一会儿给他娘递几根麦秸秆,一会儿给他媳妇儿递几张玉米皮,他真是太难了。
终于熄灯号响起,他娘这才站起身准备回房,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部队就是这样不好,一到时间就熄灯,想要多干点活儿都不成。”
杨新洲曾经无数次觉得部队晚上得熄灯号太早了,今天却头回觉得其实早睡早起挺好的。
“珊珊,我扶你到床上去。”
王香苗走后,杨新洲把媳妇儿扶到床上坐下,然后找出来手电筒,拿着从门后面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样他像古代地侠士背剑一样背在了身上,一样他双手拿着,而手电筒,则放在了一旁的衣柜上,灯光正好照在床前面的空地上。
等杨新洲走到那片光亮,江楚珊终于弄清楚这家伙搞什么鬼,他背后背着一根荆条子,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去折回来的,然后双手捧着的是他今天下午才用过的搓衣板,站在她身前,微微蹲下,把搓洗板举到她的面前。
“珊珊,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今天特地向你负荆请罪,荆条和搓衣板,你尽管选一样罚我,或者你选两样也成,只希望你不要气坏了身体。”
表情够真挚,语气够真诚,想来他是真心认错的,但是江楚珊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第一次破戒最是重要,如果轻拿轻放,他以后故态重萌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第一次破戒就得让他痛了,把威立住了,他才能够吸取教训。
于是她扶着肚子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把他背后的荆条拿了下来,又把他手中的搓衣板也接到了手里,杨新洲挑眉,不愧是他媳妇儿,下手就是狠,竟然选了两样,他嘴唇抿了抿,正打算承受接下来的痛处,结果媳妇儿的话,直接给了他一盆兜头冷水。
“新洲哥,你是个军人,在部队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皮肉之苦对你来说,是最轻不过的惩罚了,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外面得给你留面子,这打伤了,不仅你在外面的面子保不住,我也会心疼的。”
说完她把两样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用着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所以你还是打地铺吧,既不疼又不痒的。”
什么叫诛心,这就是,打地铺是不疼不痒的,可是他煎熬啊,比起精神上的煎熬,他其实更想受点皮肉之苦,反正他媳妇儿也不会打脸上,大冬天的穿着棉袄没人能看到,跪搓衣板更不担心了,他皮糙肉厚,连印子都不会留的。
“珊珊,你不用心疼我的。”
杨新洲辩解着,争取着,但是江楚珊伸出白皙的手在嘴边“嘘”了一声:“你的身体是我男人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这话杨新洲要是平常听到肯定感动坏了,可是今天虽然也感动,但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哎呀,好累啊,新洲哥,给,这是你打地铺的铺盖,我休息了,晚安!”
杨新洲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午的苦肉计,最后被他媳妇儿几句话就给化解了,躺在地铺上,杨新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直接侧身面朝着床上的媳妇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然后他眼珠子一动,轻轻地喊了声:“珊珊!”
床上的人没有应答,只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杨新洲马上坐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上又喊了一声:“珊珊!”
还是没有应答,于是他嘴角一勾,便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然后躺在了媳妇儿的身侧,但是他并不敢伸手抱人,怕惊醒了媳妇儿,默默地躺了会儿之后,才大着胆子伸手掀开媳妇儿的被子,身子慢慢地往里面挪动。
“嗯!”
突然江楚珊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立马僵住了,不敢再动弹,僵了一会儿,见媳妇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松了口气,就要再往里面挪,谁知道媳妇儿突然又出声了,她这次只喊了一个字:“疼!”
杨新洲立马急了,也顾不得被媳妇儿发现自己偷偷爬床了,轻轻地推了推她,担心地问道:“珊珊,哪儿不舒服,哪儿疼?”
江楚珊被推醒,然后腿部的疼痛更加剧烈了,眼睛里也有了生理性的泪水,委屈地道:“腿抽筋了,疼!”
杨新洲松了口气,原来是腿抽筋了,只要不是肚子疼就好,孕妇容易腿抽筋,他娘跟她说起过,说是没事儿,跟害喜一样,不用担心,于是边掀开被子,边问:“哪条腿疼,我帮你揉揉。”
江楚珊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杨新洲的大手马上覆了上去,他的手劲大,很快就帮她把揉好了,某人女人的腿不疼了,眉眼也跟着舒展了,当然人也跟着清醒了,然后就上演了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戏码。
“你怎么到床上来了?打你的地铺去。”
杨新洲一口气堵在心口,过河拆桥用过就丢,不愧是他媳妇,有心想要跟她硬刚,赖在床上不走,可是看着她的大肚子,他好男不跟女斗,但是不妨碍他给自己辩解:“是你腿抽筋了喊疼,我担心你才上来的。”
江楚珊没再说话,心里也有点愧疚,毕竟刚刚她的腿刚才真的抽筋了,而且她现在也真是又过河拆桥的意味,但最后她还是狠了狠心,没有说让杨新洲上床睡的话,藏私房钱,必须得到惩罚。
杨新洲回到地铺上,等了会儿都没有等到媳妇儿喊他上去,悠悠地对着空气叹了一口气,部队里的猴崽子们给他起外号“笑面阎罗”,其实他觉得今天的媳妇儿才真是,笑眯眯的,就让他躺在地铺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地起床,走到床边对着媳妇儿亲了一口,这才去洗漱,然后迎着朝阳去训练场训练。
“老杨,听说你在家属院出名了?因为你,家属院昨晚上可有好多夫妻吵架呢。”
韩卫东的小道消息一向及时,昨天傍晚家属院发生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了,见杨新洲过来,赶忙过来打听,杨新洲心情不好,没有理会他,别人家的夫妻吵架关他什么事儿,他自己家得了事儿还没有整明白呢。
韩卫东见他不说话,继续追问:“老杨,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
杨新洲这才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昨天没有听到有人吵架。”
韩卫东就知道他不会承认,不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小心呆会儿有人找你对练擒拿格斗。”
杨新洲淡淡道:“让他们来就是。”
他还有满肚子郁闷需要发泄呢,正好有人上赶着当沙袋。
韩卫东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你牛,祝你好运。”
好在今天对练的时候,大家没有再向脸上招呼,快过年了,谁也不想顶着乌青眼大花脸过年。
“老杨,怕老婆没事儿,但是能不能不要怕老婆怕得这么明目张胆啊,你这样严重影响别人家的家庭和谐。”
说话的是茴香的丈夫林东升,他是二营的副营长,昨天傍晚茴香回家后,在他面前一直夸杨新洲怎么疼老婆,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以前不用他说,她就能把洗脚水烧好,并且端他跟前,等他洗过之后,还会帮忙倒掉,昨晚别说洗脚水了,就是暖水瓶里没有喝的水了,今儿一,还怼他:“自己没长手啊。”
而一营长也是,桂兰昨晚上也罢工了,还有安静的丈夫是后勤的,听说昨晚上被安静赶去宿舍了,而今儿一早安静就回城了,另外还有几家都因为杨新洲,夫妻两人起了或大或小的矛盾。
而杨新洲却不会承认自己怕老婆的,就是真怕,也不能说,毕竟男人在外面行走,要的是一张脸,怕老婆显得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我媳妇儿怀了双胞胎,弯腰都困难,我娘年纪也大了,作为丈夫,作为儿子,我能忍心干看着她们俩劳累?平常时候,我媳妇儿不知道多贤惠,多体贴,我让她干啥,从来没有二话。”
杨新洲吹牛不打草稿,睁着眼睛说瞎话,其他的人有见过江楚珊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倒不像是个厉害的,于是对于杨新洲的话将信将疑。
见大家神色松动了,杨新洲总算松了口气,其实也有更好的办法澄清,但是需要媳妇儿的配合,可是现在媳妇儿正生他的气呢,怎么可能配合,头疼!
心情纠结,以至于早饭都没有吃好,昨天那个水烙馍,他卷着菜吃了七八个,今儿只吃了三个,王香苗问他原因,他摇头直说没胃口,悄悄地打量了打量江楚珊,该咋说呢?
他又看了看他娘,有他娘在,他就是有办法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啊,最后还是又装着心事去了部队,只能中午说了,中午他在家里呆的时间长。
“新洲啊,你最近能不能请天假?陪我去趟城里,上次去城里,唯有置办齐,还要准备珊珊坐月子的东西。”
吃过饭,他正要准备去部队,就被他娘给叫住了,杨新洲想了想最近的安排,不一定能请出假来,不过却说道:“娘,我如果请不出假来,可以让人陪您去。”
王香苗气道:“我是去黑市上找人买东西,别人陪我合适吗?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得请一天假出来。”
杨新洲惊讶了,他娘竟然要去黑市上买东西,她啥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不过老娘如去黑市,还真得他亲自陪着去,最后只能妥协了,说不得要跟营长好好地磨一磨了。
见他答应了,王香苗这才满意。然后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赶紧走,得,又是一个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偏偏又是他得罪不起的。
而他走后没多久,桂兰和茴香就来了,她们到的时候,她正在和婆婆一起编织物件,她们来了,倒是没有避着她们。
她们俩看着她们手里的篮子,还有筐子,赞叹不已:“婶子,江同志,没有想到你们还是手艺人呢,编得真好!”
王香苗边加快手上的动作,边笑道:“这算什么手艺人,这又不是啥精巧活儿,咱们农村人谁不会编点东西啊。”
茴香拿起江楚珊刚刚编好的一个收纳箱,不认同道:“大娘,您就别谦虚了,编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编出花样来的,像这个,我就编不出来。”
说完便啧啧道:“怪不得昨天看见杨副营长洗衣服来着,家属院的人看到了,谁不说杨副营长疼老婆啊,像江同志这样长得漂亮,手又巧,要是我是男人,我也疼。”
桂兰悄悄地拉了拉茴香,这话咋能当着江同志的婆婆说呢,毕竟大多数婆婆,都不喜欢儿子对老婆太好了。
江楚珊眼睛里的笑意淡了,谁都不是傻子,都撩拨离间到跟前了,她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唉,谁让我怀了双胞胎,活动不方便呢,等茴香嫂子怀孕了,林副营长保准做得比新洲哥还好。”
茴香的脸立马黑了,她和林东升结婚十年了,她今年也二十八了,就没有开过怀,以前还是聚少离多,可是她来部队也随军两三年了,肚子照样没有动静,也就是她婆婆不在跟前,要不然早就让她男人跟她离婚了,江楚珊这么说不是戳她痛处吗?
而王香苗本来还想解释,昨天她儿子是帮她洗衣裳,可不是怕老婆,可是听到儿媳妇怼人的话,又看到茴香的脸色不好,便识趣地没说,她不能拆儿媳妇的台。
“哎哟,我给忘了,家里头炉子上还烧着热水呢,婶子,江同志,我就先回去了,有空再找你们说话,茴香,你走不?”
桂兰见气氛不好,赶紧打圆场,茴香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和着桂兰一起离开了,俩人来到这边,真是连屁股都没有坐热。
“我原还以为茴香是个不错的,没有想到这么刻薄,以后可得离她远点,珊珊,你也记得不要跟她交心。”
人走后,王香苗忙叮嘱自己儿媳妇,江楚珊忙乖巧道:“知道了,娘,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在,我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呢。”
王香苗被她哄得,笑出了满脸的褶子,说不出的舒心,拍了拍她的手道:“珊珊,娘知道你是个好的。”
这是在给她吃定心丸,不会听信别人的挑拨,江楚珊抿嘴笑了,她婆婆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婆媳俩和乐融融地编着东西,桂兰又来了:“婶子,江同志,炊事班采买回来了,让咱们去拿咱们定的东西。”
王香苗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来,她去城里只买了点糖和瓜子,还有家里用到的锅碗瓢盆,并没有买到肉,这东西平时就缺,这年根底下更加抢手了,她们这些外地人还能抢得过人家本地人。
眼瞅着离过年没几天了,她心里头正着急呢,他们家馒头没蒸,肉丸子也还没炸呢,今天炊事班就给买回来了,过年的吃食也能准备起来了。
“哎哟,肉只给买了一斤,白面也才十来斤,白菜和土豆倒是不少,但是大过年的,总不能只吃这个吧,大葱竟然没有,过年咋做饺子馅啊,不行,新洲回来后,让他无论如何,明天都得请一天假,得去城里把年货都置办上。”
说着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爹他们在家过得哪样?年货有
没有置办?”
江楚珊安慰她:“娘,您放心,不是还有我爹和我娘吗,他们会照顾家里的。”
王香苗的眉头虽然松了些,但是却沉默了许多,相伴几十年的丈夫,还有年幼的儿女,哪个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牵挂。
江楚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她一出月子,就让婆婆回去吧,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年代不允许请保姆,她倒是不愿意麻烦婆婆过来照顾她。
“娘,我来帮你。”
王香苗再是感伤,也没有罢工,反而拎起了肉去厨房炸肉丸子,江楚珊想去帮忙,又被她婆婆给摁下来:“我自己能够忙得过来,你在屋里编东西吧,这也过年前完成呢。”
唉,江楚珊叹气,自从怀孕后,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废人,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动的,赶紧卸货吧,她都快要憋坏了。
“新洲哥,今天娘提起爹和小泽小雨了,我看得出来,她很想他们,也担心他们,等我一出月子,就送娘回去吧,家里头也离不开她。”
中午杨新洲在部队有事没能回来,晚上见到他,江楚珊就赶忙跟他说了这事儿,杨新洲想了想说道:“不如让娘和岳母俩人替换着来,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怕忙不过来。”
江楚珊摸了摸肚子没吭声,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得过来,目前只能先这么着了。
“珊珊,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完这事儿后,杨新洲突然说道,江楚珊示意他说,反正他今晚还得打一晚上的地铺,这个绝对没得商量。
只是杨新洲今天说的可不是这个,只听他道:“珊珊,还记得咱们结婚前说过的吗,在家里听你的,在外面听我的?”
江楚珊拧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而杨新洲没有等她问,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珊珊,现在部队里都在传我怕老婆,所以能不能帮我个忙,在外面配合我演一出戏。”
江楚珊挑眉:“怕老婆怎么了,为什么要澄清?”
杨新洲讪讪道:“我还要带兵,怕老婆的名声,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都说部队是讲实力的地方,你带兵靠的是实力,如果这点传言就能影响到你,说明你的实力还有待提升。”
杨新洲算是听出来了,媳妇儿这是不愿意配合了,不过好在他有心理准备,被拒绝也没有觉得太失落了。
不过却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稿纸,递给了江楚珊:“珊珊,我今天认真想了想,昨晚认错不够深刻,所以今天我特地写了这一份保证书。”
江楚珊展开信纸,看着上面他写着自己说话不算话,如何违背诺言藏私房钱,如今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特地向媳妇儿保证,仅此一次,以后如果再犯,听凭媳妇儿处置。
江楚珊笑着把保证书折叠好,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锁的木头匣子,把保证书往里面一放,笑眯眯地说道:“很好,这保证书写得还算差强人意,我决定了,你以后只要犯错,就写保证书或者检讨书,我就把这些都保存下来,如果你死性不改,我便拿给孩子们看,让他们对他们爸爸的错误引以为戒。”
杨新洲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到底怎么搭错了筋,竟然想出写保证书这么个馊主意来,艰难地开口道:“珊珊,这就不用了吧,我保证不敢再犯,你把保证书还我吧。”
江楚珊当然不可能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如果你不犯错,我不会把这个拿出来的。”
杨新洲想了想直接要是不行了,偷偷地拿更不成,心中一动便有了一个主意:“珊珊,这不公平,是人都会犯错,不能只我写保证书啊,你做错了事,也要写,你的保证书我也要保存下来。”
“唉呀,该熄灯了,我还没有洗漱呢,都怪你,一直缠着我说话。”
什么叫胡搅蛮缠,这就是,杨新洲无奈道:“珊珊,你不能不讲道理。”
江楚珊下巴一抬:“我就是不讲道理,你奈我何?”
反正她不要孩子们看到她的保证书,还有检讨书,光想想就很羞耻。
杨新洲咬牙:“等你生了孩子,看看我能不能奈何你。”
江楚珊现在肚子里有货,有恃无恐:“我等着!”
杨新洲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写不写保证书,等她犯错了,就由不得她了。
晚上,杨新洲终于再次能抱着媳妇儿,去拜访周公他老人家,他看着外面的夜空感慨,真是太不容易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准备过年,办年货中度过,当然忙活的人是王香苗和杨新洲,特别是王香苗,采买,煎炸蒸煮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的,这时候她也不节俭了,置办年货因为搭上了六哥的路子,根本不缺货源,所以她是大包小包地买,用她的话说,过年过得好的话,来年肯定顺顺利利的,否则,她没说,但是都懂,过年得说吉利话,那些不好的词都得忌讳。
忙碌中新年到了,可是天空却飘起了飞飞扬扬的雪花,地上很快就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本来想去部队参加新年大联欢的江楚珊,只能被迫留在了家,路上湿滑,她现在肚子大的,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了,王香苗哪里放心她出去。
本来她以为在部队的第一个除夕夜会在她和婆婆的大眼瞪小眼中度过,杨新洲贴心地给她送来了一台收音机,虽然只能听声音,而且节目还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红色节目,跟后世的春暖根本没有办法比,但是总归不用和婆婆大眼瞪小眼了。
过年过得寂寞,但是过年后,他们家就热闹了起来,因为大年初一那天,他们家里的编织品,果盘、收纳箱,凳子,甚至还有炕桌,一水的新颖样式闪瞎了这些人的眼,而且也在家属院出了名。
大年初一没有来的,出于好奇则过来看了看,还有那想要学编织的,但是王香苗哪里愿意教人呢,她还想在编织这个挣钱呢,于是就是不松口,而江楚珊嫌弃麻烦,这里的人还不值得她违背婆婆不教人的叮嘱。
因为这个,家属院里不少人私底下免不了嘀咕她们自私,但是也有明白人,比如桂兰,就帮着分辨:“都是吃饭的手艺,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要人教,脸呢。”
王香苗听说后,还专门过去谢了一回桂兰,回来还跟江楚珊说:“如果你要教人手艺,就教桂兰,这人性子实诚,能相处。”
江楚珊好笑地摇头,她婆婆真是,先前还不让她教人,现在倒是给她找起徒弟来了,不过她可没有心思收徒。
转眼到了正月底,这个时候江楚珊的肚子更大了,已经到了靠自己都要走不了路的程度了,王香苗每天看着她扶着墙壁锻炼身体,都心惊胆战的,她现在几乎都在屋里走动,就怕在外面有个万一,王香苗一个人扶不动,更抱不动她,偏偏杨新洲去参加演习,根本不在家。
有心想要去住院,可是还不到预产期,而且好好的,人家医院也不收啊,不过她们还是做好了随时生产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发动来得猝不及防,剧烈的疼痛中,江楚珊还有心思想她要生了,杨新洲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0801:30:22~2022-04-0902:0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https://www.skjvvx.cc/a/21139/21139119/9815192.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