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诡异幻境
知觉感觉完全被剥夺，手腕上的双收相握的触碰感也渐渐消失，温楚若产生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时空错乱感，似乎一切放空，一切都在空中漂浮，满目眩晕，知觉破碎。
眼前慢慢透出了一点光明，微微的亮光，小小的光圈不断放大，光亮不断增强，眼前的景象渐渐成了形状。
知觉感觉慢慢恢复，她感觉到手腕处那人紧紧拉着自己，在一片虚无下，在感觉无知下，他还记得，拉着自己。
温楚若扭头看向他，楚宸清也慢慢双目回神，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楚宸清道：“跟在我身边，别乱走。”
温楚若笑颜如花：“好的，大师兄。”
他们都清楚，来人很不简单。
知觉破碎被带来的这二人，是如今的神尊和魔圣。
虽然他们确实刻意没有抵抗，但也不该这样完全中了术，彻底失了一切感觉直觉。
刚刚的状态，完全就是任人宰割，连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意识是什么时候消散的。
他们看到眼前的光芒一点点成了彩色形状，构成了鲜活的画面。
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暖玉铺了满地，四周支撑的内柱雕了金龙玉凤，大殿正中心没有多余的物什摆置，四周旁边却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华贵的宝器，再往里是几阶阶梯，阶梯上才是高座，上面铺了一层洁白的兽毛软垫。
香炉上徐徐飘着轻烟，甜腻的气味缠绕着人，腥甜又诡异。
一声琴弦波动，各种声音随之响起。
一个个人影缓缓出现在宫殿之上。
在那宫殿的正中心，十来个穿着清凉的舞女伴着音乐舞动身体，婀娜多姿。
在那高座之上，坐着一排男人。
是整整齐齐的一排。
正中间的主座上坐了1个，旁边的座位上坐满了一个个男人，还有没有位置的，便站在空隙之中，整整一排，在看着台下的舞女。
温楚若扭过头看向楚宸清，犹豫了片刻道：“这个幻境，做的可是不咋地呀。”
没错，这是个幻境，还是个不咋地的幻境。
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一眼看到了全貌，比如耳朵听到琴声，眼睛看到宫殿大貌和宫殿上各式各样的人。
而他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宫殿，然后是声音，再然后是一个个人影浮现。
成功的幻境要求的是让进入者身临其境，最低级的幻境学徒做出来的幻境也不会像眼前这个似的把人与物割离得这么厉害。
这个幻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幻境一样。
还没等楚宸清回答，琴声歌声戛然而止了。
已经是一舞结束了。
没了琴声歌声，大殿上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又谈何一场宴会上该有的交杯换盏嬉笑欢闹的声音？
高台上的那一排男人似乎更僵硬了，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正座之上的那个男人额头上一滴滴冷汗滑下，嘴唇微微颤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在颤抖中青筋微微凸现
。
温楚若细细盯着他，忽然改了口，惊讶道：“不，不对！”
这幻境，太细致了。
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真实，都被精雕细琢。
“可能，刚开始为了告诉我们那就是幻境？”温楚若不确定道。
“应该是。”楚宸清点点头，“她的能力，以我所知，绝不会幻境做成那般模样。”
他？以我所知？
所以，楚宸清是知道他是谁？
温楚若敏锐地得出结论，问道：“这个“他，是谁啊？”
“本来不太确定，现在看到了幻境，已经确定了就是她。”楚宸清的手指缓缓指向了大殿中的一人，“是她。”
温楚若顺着楚宸清的手指看过去，瞳孔逐渐放大，这，这，楚宸清指的是在大殿中间的一个舞女！
这个他，是她？！？
“是女的啊！”温楚若语气丝毫不掩饰惊讶，还有满满不愿相信的抗拒。
楚宸清，对一个姑娘这么了解啊？
他们是什么关系？
听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可是，楚宸清的语气，不是一向波澜不惊吗？
并且，他有认识的姑娘啊！
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乎就难免多想，更何况，这不就相当于，他的好多过去，她都没参加吗？
她想问，她想知道，可是，她哪有什么身份立场啊？
“嗯。”楚宸清其实回答地很快，但是短短不到几秒的时间，温楚若的内心已经九转十八弯冒出来无数想法了。
好在，宫殿上终于有了动静，动静制造者还是楚宸清刚刚的指尖朝向者，温楚若这才断了那杂七杂八伤春悲秋的想法，集中注意力于楚宸清口中的“她”。
只见那居于中心的舞女缓缓踱步上前，她没穿鞋子，白嫩的脚趾一步步踏上台阶，一阶阶迈上高座，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慵懒而令人心惊。
她走上了台阶，站在了那一排男人面前，舞女站在看官面前，其实这样的场景，通常都是看客兴奋而随意，舞女廉价而卑微。
可眼前一幕却恰好相反，舞女的目光一一扫过，想在挑选商品一样。
终于，她的目光落定了，停在居于正座的那个男人身上，她似乎很开心，嘴角提起了一抹笑意。
温楚若和楚宸清也随着她的步伐换了角度，他们不属于这个幻境，可以随意走动说话。
在舞女提起嘴角时，温楚若恰好看到她的正脸，她不由愣了愣。
温楚若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能长得这么可爱甜美的姑娘。
她的眼睛很大，像是镶着两汪泉水，干净又灵动，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着，勾人心魂，额间画了朵粉色的桃花，更添娇俏，她提唇笑着，脸颊露出两颗可可爱爱的酒窝，盛满了醉人的酒酿。
这么甜美又动人，会是抓神魔道侣的恶人？
温楚若表示很怀疑。
甜美姑娘缓缓走近了，她立在正座男人面前，甜甜开口道：“公子。”
声音甜的腻人，配合着徐徐升起的熏香，勾人心魂。
“我跳的舞，好看吗？”她一点点凑近，快要鼻尖贴着鼻尖。
“好，好看！特别，特别好，好看！”那男人回答得很急，断断续续，声音颤抖，额上的冷汗接连不断。
“真的吗？”她笑得更甜了，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小朋友，得到称赞的她明显更开心了。
忽然她手上寒光一现，匕首已经划过了咽喉，那男人鲜血喷溅，脖子上鲜血大股大股地涌出，断了气息的他倒在地上，整个人身体抽搐着，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涌动着，面目扭曲，鲜血满身，令人恐怖心惊。
而那行凶的匕首，还握在那笑得甜美的姑娘的手里。
她躲得很快，一滴血也没有溅到身上。
她嘴角的弧度没有放下，眼里的光芒依旧柔和，她就这样笑着，杀了一个人。
温楚若已经目瞪口呆，如果她手上带血的匕首闪着银光，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张甜美的笑颜在顷刻间杀了人。
大片大片的铁锈血腥气在空中炸裂。
刚刚行了凶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她幽幽道：“净是胡说，死有余辜。”
她又叹了口气：“人家那些姑娘们都练了多少年了？我这半吊子，也叫好看？”
她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低着头，她靠了过去，几乎凑到那男人怀里，她轻轻仰头看着他，眼睛含着笑意，柔柔问道：“我跳的好看吗？”
“好不，不好看！”那男人哪里敢看她，慌里慌张地移开眼神，又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语气难免有了些不确定，说不好看，真的对吗？
可是说好看的，已经死了。
“这样啊！”她垂下眼眸，笑容淡去，嘴唇轻轻撅起，掩盖不住的失望，“原来，不好看啊！”
那男人眼神轻轻闪烁，是，是答对了吗？
显然，他没有时间反应自己是否答对，因为刹那之间，他已经尸首分离了。
头咕噜咕噜顺着台阶滚了下来，身体以一种僵硬又扭曲的姿势栽倒在地，肌肉还轻轻抽动着。
尸首分离，死无全尸。
小匕首自然难以把头颅割下来，她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长剑。
血染红了白色的兽皮毯子。
她撇撇嘴，很不满意道：“呀，又弄脏毯子了呀，真晦气。”
她又踱步到了另一个男人面前：“我跳的，好看吗？”
温楚若皱了皱眉，别开了脸，对楚宸清道：“做个幻境，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她杀人？吓吓我们？杀鸡儆猴？”
楚宸清也觉得着实有些血腥难堪，他怕这样鲜血横飞的场面吓到温楚若，刚想开口让她站在他后面，就听温楚若道：“这点小手段，她以为能吓到谁啊？”
楚宸清：“……”
是他多虑了。
被那甜美杀人姑娘问到的男人死活不开口，也是，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
她也不着急，就这样满面笑意温和地看着他。
整个大殿，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那男人被她看的手脚冰冷发软，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好在，殿外一声高昂的“公主殿下”解救了他。
进来了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他一脚跨过地上的那个血淋淋的脑袋，单膝跪在高阶之下，毕恭毕敬道：“拜见公主殿下！”
所谓公主殿下，就是刚刚那微笑杀人的姑娘。
“起吧。”她懒懒开口，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个男人的回答。
“禀告公主殿下，又送来了一批奴隶。”
“是吗？，带进来吧。”她笑道，又扭头看向那一排冷汗涔涔的男人，“这一批啊，太无趣了。希望下一批，多些好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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