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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VOL.9


vol9

        闵济单肩斜挎着一只纯黑色包,头发坠在眉骨上方,仍旧是昨日那身,只是那顶蓝色的八角形贝雷帽已经摘下,似将他与昨日莽撞割裂开来。

        他一出现,便引发无数人惊动。

        但有关他的传闻早已不胫而走,人人对他又敬又怕,几乎没有人敢上前打破这份默契。

        他们都怕第一颗子·弹落到自己身上。

        除了何杨,他老远便捕捉到了一抹神圣的身影,身边人的目光犹如导向的灯塔,愈来愈亮,指引着他。

        他从后面追上来,鼓鼓囊囊的书包东摇西晃,用尽全力都在喊:“济哥!济哥!”

        闵济没停下,他习惯了。

        曾在东泓读书时,直播课上他的露脸率就很高。在本就长了张风流多情的脸的基础上,又有才华横溢作为辅助。他的粉丝数量在微博和企鹅群上日益膨胀,甚至每天都有很多女粉矜于在他的贴子打卡。

        何杨不放弃,一路小跑到他眼前,抚着胸口拍一拍,大喘着气。

        “济哥!你还记得我吗?暑假的时候,有人在东巷围堵我,是你把我救下来的!还有昨天,我看到陈虎要堵那个转学来的女生,是你救了她!”

        闵济看了他一眼,眉峰一挑,将下滑的书包带扯了回来。

        只反应几秒,就把这人从茫茫的大众脸中识别出来,这人是他现在所在的理(一)班的学习委员何杨。

        他一向过目不忘,哪怕是陈年旧事搁他那儿都记忆犹新,喉结滚动:“记得。”

        何杨惊愕一下,他没想到闵济竟然会搭理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眼睛写尽不可思议,掏出一盒牛奶,呈到他眼底:“济哥,喝牛奶吗?”

        “谢谢,不用。”

        稀松平常的对话,何杨没想到闵济竟也会那么平易近人。原本以为会被冷嘲热讽加不屑白眼,结果却出人意料。

        “对了,济哥。你听说隔壁学校的新转学生美女……”他闪了舌头,这话就不该提,掐着自己大腿,把脸转到一侧。

        闵济很快便从这句话中把那人摘出来,他目光侧过去:“怎么?”

        “济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去帮毫不相干的那个转学生啊?”

        “她算自己人,你觉得我会允许外面人随意欺负她吗?”

        这个反问语气十足,答案不置可否。

        “这么说……”

        闵济留何杨一人在后面想事情,他没当回事,一直无言到教室。

        ·

        逢宋却不好过,她僵硬地挪着步,旋身辨人。一副熟悉的脸尽收眼底,是裴卞。

        他潇洒揣兜,眼里漾起抑制不住的笑意,提着她的帽子,半天不松手,反而被她这幅故作镇定的表情逗乐:“逢宋,你这什么表情?”

        逢宋抽回自己的帽子,理回原形,白他一眼,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又回来了。

        裴卞追上去,侧着脸看她:“怎么?今天是谁惹你了?别生气啊。”

        逢宋扭开汽水盖子,视线飘向远方的教学楼。“刺啦”一声,气泡翻滚到瓶口,扭紧,弹了弹瓶壁,气泡少一半,转开喝下去,全过程只当做旁若无人。

        她没打算搭理裴卞,对于这样的纠缠,能少则少。如果她的冷表情能劝退裴卞,那自然是好的。至于,他是怎么想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裴卞获赠她一副冷淡的脸,意料之内,他早就不抱太大希望了。她在里,他在外,两人并肩踩上台阶。

        “逢宋,你说我以后跟着你考大学,怎么样?”

        既然现阶段,逢宋心似硬铁,那他就追到大学去。一辈子那么长,不试试,永远都不知道结果。

        逢宋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未来轻易交到别人的手上?真的是傻得可以。

        她步调一顿,耳边的风停住了,胸口乱晃的绳子也静止下来,眸中凝出寒霜,怒气发作:“裴卞,你要清楚,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劝你不要那么儿戏,我不想要为你以后的错误决定负责!”

        决裂一般的口吻,直接将那道隐形的天堑高高托起,两人各执一边。

        她不愿意跨过去,他也越不过来,僵持局,谁都落不到好处。纵使自己使尽浑身解数,只要她无动于衷,那就还是在原地踏步。

        死局,无解。

        裴卞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只能退一步:“放心,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是公共场所,况且楼梯间是学生出现频率第二高的地方,周遭有人跳上台阶,大部分都被这动静吸引到,美女的八卦谁不吃?

        往往,能从八卦眼中全身而退的人寥寥无几,飓风漫天呼啸,能吞得人骨头都不剩。

        逢宋的耳骨晕染上一抹绯红色,像猎猎飞扬的朝霞,直接撇下裴卞,拾阶向上走,把裴卞被甩在后面。

        ·

        领读一结束,背诵声缀连响起。逢宋被分到第三组,组长是邱雨。她绕到邱雨桌旁,把书递出去,一气呵成地背完。

        邱雨对她笑笑,在标题前签上自己的姓名,然后把语文教材还给她:“我们这篇还没讲呢!逢宋,你好厉害,真羡慕你记性这么好!”

        “苦功夫而已,提前背了。”逢宋接过,转头就与人撞上,书清脆落地,磕了一角。

        封面着地,最后一页高高翘起,看上去压折痕迹很明显。上面藏满了少女心事,这不是她的书。

        逢宋捡起来,原地要背课文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她只能先退回原位。

        最后一页贴的是一张印刷的语文高分作文,写得一手遒劲漂亮的正楷字,题目是《少年的狂》。起先,她并未找到原作者,却被一抹粉色荧光棒涂抹的句子吸引住眼球。

        原话的确有不落俗的惊艳之感——“众生窥我涅槃一角,匆匆判我沦落流放,我不屑一顾,自命年少轻狂。”

        这是考卷,复印之初并没有备注姓名,她找了半天,在边缘空白处找到了新添的备注。

        右上角明晃晃地写了四个字“学神闵济”,后面还跟了一串数字,大概是他的成绩。每一门单提出来都能闪瞎人眼,而总分合起来,更是能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换作逢宋之前的那个学校,大部分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虽然有优等生,但若是扔到东泓里,就是块毫不起眼的杂草。

        鸡头凤尾,悬殊巨大。

        逢宋拍了拍前桌女生,问:“杜婉,我们班之前的第一名是谁啊?”

        “第一名?”杜婉用教材敲敲下巴,“闵济吧!他一直都是第一名,对吧,刘韵?”

        刘韵正在背书,听到有人叫她,也转了过来:“闵济之前是年级第一。”留意到逢宋眼神失焦,刚想要说什么,桌子被人刻意横撞,桌面上的牛奶盒不堪一击,落到地面上。

        刘韵和杜婉皆转过身去,没发作,却是在笑着和人打哈哈:“我又不是组长,你找我干什么?你快别烦我,要是我考不上清华,我找你算账!”

        “刘韵,你帮我看看这道复合磁场的题吧。你物理好,待会儿下课给我讲讲!”男生偷偷把练习册塞到她的膝盖上,双手合十,向她乞求。

        “大哥,这是语文早自习诶!”

        男生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济哥不在了嘛!你的物理水平没得说,快帮我看看!”

        逢宋收回眼。

        铺天盖地的说话声压过来,她的脑海中却寂静无声。窗明几净,似火骄阳将天边染了个彻底。窗台,书桌,皆触得她指尖泛烫。

        她似乎缩成了一块礁石,在风暴下场后,才得以窥见风平浪静后的堤岸。霞光绚烂,破碎的少年在光里重新拼凑,慢慢地,与张蕤所言完全重合了起来。

        正想着,逢宋却也被拉入话题中心,一阵莫名其妙,她昂着脖子,手臂被人拉来拉去。

        杜婉在她的桌上垫着下巴,目光从纸面移开:“逢宋,你物理怎么样?”

        “还行。”

        “那就是很好了。”

        杜婉这一通歪解,弄得逢宋哭笑不得,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摇了摇头。

        杜婉从桌下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有她誊抄的一道物理大题,上面的撕痕明显。据她交代,这道题是去年的清华自主招生的考题,曾传遍全班,只有闵济和刘韵能解出来。

        杜婉一脸期待,表情阴转晴:“要试试吗?”

        “好啊。”逢宋跃跃欲试。

        闻言,这道题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分水岭,大部分人只能叹为观止。

        逢宋前半部分的思路是对的,但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她的值在磁场那部分就已经出错了,后面的公式虽碰巧对了,但思路错了,勉强得到三分之一的分。

        杜婉和刘韵都觉得很可惜,却始终笑着安慰她,说很多人都是这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逢宋也没觉得尴尬,她抓着椅子往前挪了挪,低下头,指着那道题,眯眼笑:“你们谁给我讲一下呗!”

        杜婉很快应和:“让刘韵来,我顺便再听一遍!”

        ·

        讲解结束,逢宋还沉浸在物理的浩瀚思维中。过了半晌,才终于从中抽出神,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闵济。

        天才少年。

        这个人,似乎真的有值得高傲的资本。

        逢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与指尖是两个温度,一面燃火,一面生冰。

        她莫名想到了那个擦过他炽热脖颈的亲密动作,不算吻的吻。

        下课铃打响,刘韵在给刚才那个男生讲题,全神贯注,杜婉和她说话都没回应。索性,杜婉倒坐过来,双腿岔开,和逢宋聊起天来。

        杜婉旋开瓶身:“逢宋,我听说昨天隔壁中学有人要堵你?真的假的,你昨天没事吧?”

        “没事。”逢宋第一时间想到闵济,但没把他抖出来。

        “啊!那就行,我早就听说刘虎这人烦死了。我们校花常深几都被他骚扰过,后面还请了家长呢!”

        “什么刘虎?”

        “就是一个长得又丑又猥·琐的男的。他昨天放了豪言,说等你下课要捉住你。恶心死了。”

        她没有遇见刘虎,却遇见了闵济。但他似乎也只是言语上警告她,便不痛不痒地放她走了。

        这是巧合吗?逢宋不认为。

        闵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越来越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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