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VOL.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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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揉着腿，倒吸一口冷气：“你一个人把我们三个都打成这样了，这件事就这样了吧很公平，大不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找这女的麻烦了。”
成睿勉强认出他的轮廓，吐出四个字：“你是，济哥？”
李明左颧骨上凸起的青包，被踢到墙面上时右腿上树枝刮出的四公分的血痕。
他干的。
成睿眼冒金星，勉强撑着墙根站起来，路都走不直。
他干的。
第三个人直接躺在那里，痛到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
全是他干的。
闵济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撂下狠话：“我不只要公平，还要结果，你们三个明天给我准备好说辞。我一向胳膊肘朝内拐，这事没完。”
话未说话，李明抢先认错，声音颤抖像筛子：“济哥，对不起。”
“跟我道歉没用，受害人不是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人就走了。
逢宋在昏迷状态下被闵济带去了医院，外面倾盆大雨，两人浑身湿透。急诊室的医生屡见不鲜，先让做检查，轻微脑震荡，不算大问题，开了治疗外伤的药。
闵济谢过，拿着单子交钱，取药，又托起她的肩与腿，往外走。
出医院，骤雨初歇，夜色浓如泼墨，冷气无不在蔓延。
逢宋蜷着脚趾，难抑地打着寒颤，而热源就在身侧，她潜意识地靠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嘤咛了两声。
闵济腮帮咬紧，抱着她的身体往上重重一颠。她没醒，眉头却蹙得很凶，脸蛋隐在黑暗里，唇瓣干硬如开裂的树皮，刮过他的锁骨。
“闵济。”
他停住脚步，面色不动地回应一声：“叫我干嘛？”
“闵济”
“干嘛？”
“闵济”
“干嘛？”
她每叫一声，就弱一声，他也就不厌其烦地回复一声。
“混蛋”
逢宋的气息彻底弱下去了，人松垮垮地吊在他胸前，对着他的锁骨呼气，头发上还沾着水，黑色真发从发套里溜出来，长长一截顺着他的肩头蹭下去。
闵济感觉自己快被她逼疯了。
“逢宋，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
她声线懵懵的：“玩火”
少女的身体像是一块融化的奶油，冰而滑，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喷在他凸起的青筋上，她拿鼻子可劲儿蹭他。
闵济被她冻到，想推开她，可低头看她蹙着眉，嘴唇苍白，孱弱无力的模样，他还是忍着抱着她的脊背。一使劲，将她侧抱在腿上。
石砖刺骨的寒凉，腿上却灼烧似火。
倒是把门外水果店的店家吓到心脏差点从胸腔跳出来，迅速把门帘拉下来，“哗啦”声响结束，脚步声回归，止于花坛边缘的石砖。
阶前不断有熟人路过，视线打量算轻的，大都是赶着趟儿地往两人身边凑。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讪讪地挤着笑脸，难道这就是济哥喜欢的人？
一男一女演绎出令人费解的缠绵情书。
“呦，这是济哥的心上人？”
“抱这么紧，能不是吗？对吧，哥。”
闵济一语不发，脸色越来越深。他在等车，还想着怎样在她无力的状态下让她把药吞下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心思应付人。
答案不言而喻。
最有眼力见的李奎迅速主持局面，一面劝退，一面又忍不住回头窥探闵济怀里的姑娘。
下一秒，闵济出声：“李奎。”
李奎倒退几步，犹犹豫豫地“啊”了一声，众人视线迅速聚集，李奎心里一颤，心想“我他妈刚烧煤也没做啊，还帮你把人给散了”。
“帮我找杯温开水来。”
车打不到，药不能不吃，再这样下去脑子得烧糊涂。
李奎“哦”了一声，回过身，潜入茫茫夜色中。
闵济不是没想过背着这人回去，只是路途遥远，驱车十多分钟，到家得半小时了。即便他腿长步子大，等到家了，他怕逢宋挨不住，这才是问题所在。
逢宋气息深重，眉心高攒一道深壑，身上如火烧。
闵济再度颠她，她没有任何动静，连哼咛一声也无，手无力地垂着。
闵济摸她额头，不出意外的滚烫，发烧了。他一时哑口无言，眼神延向对面的红绿灯，车还没来，深沉而惶然。
逢宋开始在他怀里扭动，这是难受到极致了。
闵济低下头来，唇抵额，感受着她的滚烫，似烙下一个浅浅的吻。
李奎很快一个人回来，手里攥着盛满温水的纸杯，眼睛描着逢宋的轮廓。闵济一眼划过来，他抹着鼻子，乖巧地收回去。
给她吃药不仅是个力气活，还是个脑力活。让她张嘴，她这时候不老实起来了，两条腿乱蹬，手也不老实。她没力气，也没意识，手滑到他的两腿之间。
偏偏人又困在梦境里，一个逃难梦，她在梦里身处一个树林，怪兽从后面抄近路堵她，她藏不了，只能捡树枝来保护自己。
只是树枝没捡到，怪兽已经控制住她的手了。
闵济本来在给她喂药，她骤然突袭，他动作一停，迅速抓住她作怪的左手。
她另一只手突然朝他后背袭去，指甲恨不得长他身上，透着薄薄的外衣，刮他的背。
这样下来，逢宋的真发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多。
闵济忍住，吹开挂在她眼帘前的碎发，眼里的火渐烈：“不要动。”
几个轮回，她终于消停。
李奎看得左眼皮一直跳，咳了一声，背过身去，脑子里满是混沌。
夜晚不好打车，闵济查看了手机上的接单，还没打到，退出页面，他给路年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找隔壁女邻居帮忙。
路年不明所以地应好。
在坐车回去的路上，闵济借单边肩膀给逢宋靠，她没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地往下滑，于是他左手绕过她的窄腰，将她身形固住。
逢宋身高174，上身比例优越，肩窄腰细；闵济190，为了让她靠得舒服些，他往下坐，笔直的肩膀溜下一截。
闵济瞳孔倒映着漆黑的夜，直直看她：“再折腾我就把你办了。”
前方司机听到，看了后视镜一眼，后座的男生明明脸上浅浅的笑意，虽眉目倦意甚浓，但望向女孩的眼神里藏着一抹柔和，两人脸之近，适合接吻。
“你坏。”
或许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司机视线收回去，正打着左转弯：“乌漆嘛黑的，你可别把人小姑娘带到不该带的地方去。现在你们年龄小，做什么都付不起责任的，等再过几年，你们上大学了，思想高度都不一样了。所以说啊，什么年龄段干什么年临段的事情，不要想着朝前。”
司机“咔咔”一顿劝，抬头往后视镜频率老高：“年轻人，要想清楚啊。”
“您想多了。”闵济轻掐她脸蛋，笑一声，“她现在归我管，但以后会是我的爱人。”
司机察觉到他言语里对这女孩的维护，宽心不少，一乐：“呦，你这么自信啊？我孩子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班有一对情侣，毕业后两家人见面亲切认亲家，结果上大学就分，现在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你还太年轻。”
这是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太年轻，所以誓言没有说服力。
前一段时间你侬我侬，后一段时间各自分飞的情侣多的是。
闵济没跟他硬掰，他的睫毛垂下来，她的肌肤孱弱如披着一层白霜，他把手放到她的后脑勺，一顿摸索，把她的假发套取下来。
假发套被甩到车一侧，长发如瀑。
还真是假发。
短发飒气且利落，御姐服重，长发时多了一股精致大气在，华而不实的美艳。阴影投在她的脸上，光影交错间，柔弱清冷，浓艳五官，很有冲击力，下颌线流畅延进耳廓。
闵济把她的这幅样子刻进心里。
他把她的乌发一圈一圈缠到自己的食指上。
轿车饶进十字路口，停在一颗红灯前，司机道：“哟，你们年轻人会玩。”
“您看她好看吗？”
司机迂回答复：“比我青春里的那个女孩还要漂亮十倍。”
极致的美，夜色与万物都比不过。
但与她这个人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
·
闵济把她背上楼的时候，她眼皮掀开一丝缝，身上疼，不想动，在他身上躺着睡着了。
路年看到的便是这一番情景。
路年伸手要帮忙，闵济不放人，眼神示意他让道。他退后，跟上去：“她这是怎么了？”
他一笔带过：“生病了，女邻居呢？”
“在等着呢，我这就去叫人。”
黑夜散尽，逢宋被手机闹铃吵醒，率先捋清了思路，先是她被堵，再与那三人纠缠，被动便主动，主动退回被动，痛，然后是他出现。
她的第一感受是两个人一起摔入泥沼，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堪。
闵济昨夜的回应代表着他站队了。
虽然她听得到他说话，但是听不清楚。
似乎语气不太好，还想要把他从怀里甩下去。
但最后她还是平安地逃脱了，因为他。
人人都想要不劳而获就得到好结果，但事与愿违，故事婉转地得到和解，只有一种方式，那便是痛过。
嘴角处还留着骇人的红肿，逢宋轻揉一碰，钻心的疼，掀开被窝，换上另一套校服，踩着拖鞋，上到走廊处。
她叫住他：“闵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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