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提亲
听见谢复的话,小魏氏脸上立时就挂不住了,然而谢复向来是只顾自己高兴的性子,他站起来,眼神落在厅内一个侍女身上,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带我去见宋嘉瑶。”
宋嘉瑶,宋嘉瑶,又是宋嘉瑶!
小魏氏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侍女知道夫人不待见雪盏居里的大小姐,这会儿即便是被未来的姑爷点到,她也犹豫着不敢上前。
前头又有人来催,说长公主与魏国公夫人已经到了前庭。
孰轻孰重,小魏氏无需掂量也能分明,她压下心中的不快,看了眼侍女,婉声笑道:“二公子都发话了,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侍女这才如梦初醒般,带着谢复从偏厅出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长公主与魏国公夫人便入了正院。
小魏氏有心想迎出去,却又怕被看轻——毕竟如今宋家与谢家也算姻亲了,虽还未坐实,但毕竟名分摆在那里,长公主与国公夫人纵然身份再高,但也不值得她伏低做小。
况且定京城里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夫人小姐们气性也怪,旁人若是上赶着,她们心里未必见得多快意,但若是爱答不理,她们反倒觉得有意思起来,说不定还要夸你两句不慕富贵,心性过人。
这般想着,她等到两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快到阶前时,方才起身迎了两人进到厅中。
那边宋嘉瑶正在雪盏居里和丹茶学绣花。
按理来说,闺阁小姐女红针黹的工夫,即便不精通,但也该差不到哪儿去。毕竟是从小就要学的东西。
但偏偏宋嘉瑶样样都好,唯独这绣工实在拿不出手。
倒也不是因为旁的缘故,只是她小时候被宋夫人养得娇气,初学绣花的时候,被针扎过几次,后来一看到绣花针就哭。
她也不是那种很抗拒的,一看到针线就哇哇地大声号哭,反而懂事极了,即便心里害怕,却也还是要努力拿起绣花针,但实在太怕了,所以一边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眼泪汪汪地望着娘亲。
宋夫人心疼她,干脆将她抱在怀里,让徐妈妈收了绣花绷子和彩色的丝线以及细针,拧着眉头道:
“不学了不学了,我们阿瑶可是宋家的大小姐,凭什么非得要学这个?在闺中时也好,将来嫁人也罢,自有丫鬟做针线活,何至于为难自个儿?”
徐妈妈那时候还劝她:“自来便是如此,女子皆要学德言容功,将来嫁做人妇,才好与郎君举案齐眉,您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宋夫人却没被她的话说服,而是道:“那是因为我乐意学。我若是不乐意,又有谁能奈何得了我?如今瑶瑶也是一样。况且,难不成不会绣花就嫁不了如意郎君?”
她在侯府里是嫡长女,主意一贯大,上头的爹娘,下头的弟妹,都被她拿捏着。她说完,尤嫌不够,又捏了捏女儿玉雪可爱的小脸,冷着声音道:“想委屈我的女儿做绣活,得是什么世家俊彦能有这样天大的福气?”
可是娘亲再也看不到她嫁人了。
宋嘉瑶抹了抹眼睛,看向丹茶,指了指绣布上的小橘子,问道:“你方才说这里要用什么绣?”
这已经是她问的第五遍了。
丹茶耐心道:“打籽绣。您将针穿过来,绕着线打个结,再在方才的针眼附近下针,穿回去,就好了。”
宋嘉瑶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学着她的动作穿针走线,最后绣出来的小橘子却成了个小疙瘩,一点也不想丹茶绣的那样平实可爱。
她叹了口气。
怎么办。
好像还是没懂qwq
她学得心烦意乱,连徐妈妈和黛栀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得小姐不高兴。
偏偏这时候正院里的侍女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恭敬地向宋嘉瑶行过礼后,便软声道:“大小姐,谢二公子来了,想见您一面呢。”
宋嘉瑶头也不抬:“不见。”
她今天才没心情和谢复吵架。
然而侍女却不为她的态度所动,仍然盈盈笑道:“二公子是夫人的贵客,他说要见您,您还是见一见罢。”
她说着,却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少女来。
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此前长公主命人给大小姐送了一筐枇杷,今日长公主又亲自登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大小姐有关……
这般想着,侍女也不敢再拿夫人的名头压她,又婉声道:“许是有什么要紧事也说不准呢?”
宋嘉瑶捏着针在绣布上戳来戳去,不理她。
侍女见状,也没有法子,只得告退,出了院子与等在槐花树下的谢二公子道:“二公子见谅,大小姐身子有些不适,见不得风,”
她顿了顿,还是怕得罪了未来的姑爷,又补充说道,“您若有什么事,不妨说与奴婢,奴婢转告大小姐。”
谢复嗤了一声。
宋嘉瑶不想见他,难不成当他很想见宋嘉瑶?
“不必了。”
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前院里,魏国公夫人和小魏氏聊了会儿吴州的人情,又问了她可还习惯定京城的风水后,方才将话题转到了正轨上:
“我今日来,是有门极好的亲事想说给府上大小姐。”
小魏氏心中一突,见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看向一旁穿松青织金绣缠枝梨花马面裙的长公主,当即便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几分明悟。
“却不知夫人说的是哪户人家?”她佯装不知,捏着手中的帕子,柳眉弯起,笑得大方得体,“我一向将阿瑶视为己出,总想着给她定一门好亲事,这些日子里可谓挑花了眼,可巧您便来了。”
魏国公夫人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也是受人所托,至于受何人所托,想来宋夫人已经看出来了。”
长公主接过她的话,缓缓道:“不知宋夫人以为我儿鹤行如何?”
小魏氏纵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听见长公主的话,仍然是惊了一跳。
她面上笑意更盛,仿佛这是一桩天大的喜事:“王爷的家世才学,自当是不必说的。任凭定京城里多少青年才俊,又有谁能越得过王爷去?公主能看中我家阿瑶,这委实是阿瑶的福分。”
“只是有一桩,阿瑶妹妹与谢家的二公子……”
魏国公夫人闻言,便拍了拍她的手:“这你倒是不必担心,两边辈分各论各的便是了。”
“夫人也说了,王爷乃是这定京城里一等一的人物,而大小姐呢,温惠秉心,柔嘉表度,这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夫人意下如何?”
小魏氏当然觉得不如何!
她当初便被嫡姐压得死死的,多少年来一直抬不起头。从她成为宋夫人开始,便立志绝不让女儿步她的后尘,为此她费尽心机谋夺了本该属于继女的亲事,如今却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继女攀得更高的高枝?
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可是面对国公夫人和长公主,她却只能含笑道:“事出突然,再者,毕竟事关阿瑶终身,这事恐须等我和老爷商议过后,才能给出答复。”
这是很应当的事情。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神情温和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到了晚间,宋衍归家,便从小魏氏那儿听得了这事。
他抚着胡子沉吟道:“怎么会偏偏就看中了阿瑶?”
他是个野心不太大的人,能和谢家结亲,对他而言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毕竟若非谢家不想惹得宫中猜忌,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嫡次子娶个家世不显的姑娘做正妻的。
而现在又来一个摄政王,这在宋衍看来,完全不是他们宋家能高攀得起的人物。
况且摄政王的风评……
他叹了口气,问小魏氏:“你如何看?”
小魏氏也和他一样,面有难色,眉目间隐现担忧。
宋衍忽然想起亡妻。
若她还在,今日遇着这样的事,一定也会和小魏氏一样担忧女儿。
他心软下来:“现今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我……”小魏氏抿了抿唇,觑着丈夫的脸色,轻声开口,“不是我轻看阿瑶,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和崔家、和王府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
“就像您说的,王爷要娶亲,多的是高门贵女、世家名姝愿意嫁,怎的长公主就偏偏看中了我们阿瑶?”
“我只怕,是王爷有什么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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