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苦吗？
“确实是个好东西。”轩辕南笙将白瓷药瓶凑到鼻尖闻了闻顺手倒出三四粒药丸包在帕子里交给了洛初瑶“这些拿去好好收起来，对了，记得将这药瓶还回去，千万别被人察觉了。”
经过一阵盘问，轩辕南笙方才得知了关于自家徒弟丢药一事的原委。
原来霍嵩心里一直记恨着洛初瑶将他套进麻袋之事，故悄悄在点心里下了药骗洛初瑶吃了下去害她腹痛了整整两个时辰，洛初瑶气不过就偷偷拿走了旁人交由霍嵩保管的药瓶。
唉，说起这两人着实让南笙这个中间人感到头疼，你说这一个没落将门之女，怎么就和母后哦，不，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结上梁子了呢？
这两人在钟灵山上时便是一对冤家。一个总是想方式法给对方下药，而另一个总是偷偷溜进对方房间洗劫各种物品。只是可怜了她这个堂堂的公主却总要替洛初瑶这丫头背黑锅。
不过，说实话洛初瑶这个做法倒也让她轩辕南笙得了不少便宜，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分来不少“赃物”，仔细想想轩辕南笙突然觉得自己这锅背得似乎也不算太亏。
这般想着她便不由觉得心情都愉快了许多。正要往屋外走却刚好碰上捧着药罐进来的婢女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方才只顾得盘问洛初瑶竟差点忘了正事。轩辕南笙忙从婢女手中接过药罐再度折身回屋，来到纳兰烟的床前。
此时纳兰烟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正靠在软枕上同婢女说话。
“小烟儿！感觉怎么样了？”小烟儿，听到这个熟悉的的称呼时这位华裳公主纳兰烟那呆滞的表情简直和方才雪汐的表情一模一样。
但当她看到对方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女子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在心底默默蔓延开来。
“奴婢见过萱妃娘娘。”
见身边的婢女俯身行礼，纳兰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新婚那日她是见过这位萱妃的，只是当时或许是因为心境的原因竟觉得对方也是像异母妹妹纳兰容芷那样心机虚伪之人，却从未想过关键时刻竟是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
情不自禁地纳兰烟便对这位女子多了几分好感，唇角勾出一道礼貌的笑容，“先前的事我都听说了，此次多谢妹妹救命之恩。”
“若非凌若写信求我，我才懒得管你。我说你要不想死的话就先把药喝了。”见对方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知为何轩辕南笙心里竟顿时觉得一阵窝火。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莫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萌生了想要保护这个女子的冲动，甚至还主动来给自己的情敌送药。
轩辕南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比纳兰烟的那种惊艳，如今卸下浓重的红妆的她少了几分妖媚却是一种极为清甜灵动的美丽。
“妹妹方才为何唤我小烟儿？”对方情绪上的变化纳兰烟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听起来极不友好的语气却并没有让纳兰烟感到不舒服，反倒让她觉得对方十分可爱，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对方气鼓鼓的腮帮子。
“本宫喜欢不行吗！话说你到底要不要喝药啊，本宫捧得手都酸了。”
“喝。”还不待身旁的婢女反应，纳兰烟已经探着身子接过了对方手中的药罐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这一举动惊得轩辕南笙顿时没了脾气，看着对方优雅地擦着嘴角不由小声问道，“你不苦吗？要不要来罐蜜糖？”
虽说轩辕南笙她自己是个药师，但要知道她可是最怕苦了。所以她挑选药材时主要靠闻，至于尝草辨药的重任基本上都让她交给自家徒弟了。
“不苦。”
轩辕南笙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一双真诚的眼睛，若非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在药材里配了什么，大概早就已经一个冲动去跑回去抢下那药罐尝上一口了。
其实纳兰烟说这话倒是不假，要知道小时候有一阵子她火气旺盛喝了多日的黄连呢，这药比起黄连确实不苦。
再者说就算是黄连又岂能比得上她心上的苦？从未有一刻让她像现在这样觉得身体上的痛苦原来是那么的干脆舒畅。
对啊，身上伤了痛了病了总有康复的那一刻。可是心呢？还能够再度回暖吗？还能够变回从前的干净纯粹吗？
在父母死去的那一刻，在弟弟失踪的那一刻，在风寄年背叛她那一刻……
她的心已经破成碎片。
“你在想什么？”轩辕南笙一把扯过还被纳兰烟抱在手中的药罐递给雪汐，“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要同她好好聊聊。”
所有人都退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纳兰烟抬头望着轩辕南笙，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开口去问。
“都过去了，就别再去想了，再怎么样都已经回不去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在乎你的。”良久，轩辕玄幽淡淡开口。
纳兰烟震惊，自己的情绪就这么明显吗？居然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好了，反正本宫今日无事，不妨就陪你聊聊。”轩辕南笙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中忽然闪烁出一种孩童般好奇地光芒，仿佛刚才一脸正江地说出那种深沉劝慰话语的并不是她一般。“听说鄢国有许多好玩的，你可否同我讲讲？”
那样纯粹的目光，纳兰烟一瞬间也被带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女子间比较容易产生话题，也或许是因为轩辕南笙这个人比较善于调解气氛的缘故，接下来的时间轩辕南笙拉着她聊东聊西的，竟然慢慢地让纳兰烟脸上展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已经变得亲如姐妹了。不过由于轩辕南笙在纳兰烟的药里加了安神药的缘故纳兰烟很快便睡着了。
此时也已经入了夜，轩辕南笙遣散了婢女，以研习医书为由主动提出留下了为纳兰烟守夜。
时间过得飞快，轩辕南笙不过看了不到半卷医书的功夫窗外就已经月上中天了。
屋内唯一一盏将要燃尽的蜡烛摇摇欲灭，她望着纳兰烟熟睡的脸，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女子就算是命运待她如此不公她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所渴望的东西。
可笑的是她原本根本看不上眼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她最想要帮助的人。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他。话本里尽是些由爱生恨的故事，而她却偏偏是由恨生了爱。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忽然听到屋顶隐隐有人走过时瓦片响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微弱的落地声……
对方显然轻功极好一般人恐怕根本察觉不出来。轩辕南笙不由神经一紧，慌忙蹑脚地跑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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