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求饶
“皇兄你当真这般无情吗？你若除我皇籍，叫我今后如何过活？”轩辕瑾暮显然是急了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凌若也是不走运偏偏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手中的茶盏已被这位盛怒中的长公主夺了过去一把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瓷器破碎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房间。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本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雪汐这下子干脆连呼吸都不敢了。凌若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迁怒吓得够呛，跪在地上，手指都不敢乱动一下。
轩辕玄幽虽然依旧无言但他只是坐在那里便像一座冰山一样由内自外地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洒落的茶水的热气一点点从地面扩散到空气中，却丝毫驱不散那令人战栗的寒意。
“皇兄，是她，若不是她突然闯进来瑾暮也不会砸下那个杯盏的。”其实这里最紧张的就要数轩辕瑾暮了。
她只是一时气昏了头脑，直到瓷器落地发出巨响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将一个憎恨的眼神递给了凌若。
“你个蠢货怎么做的事，若是惊扰了皇兄看我怎么收拾你。”在轩辕瑾暮的心里已将这件事的罪责全部归咎给了凌若。
“皇兄瑾暮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在床榻边的义兄，生怕对方会因为此事迁怒于她，使她落得个更悲惨的下场。
而对轩辕玄幽那边却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只是注视着床上那个女人的反应，始终没有转移目光看轩辕瑾暮一眼。
“你既醒了那便同朕一道商讨一下该如何处置凶手吧。”
就算纳兰烟服用的安神药再怎么管用，也禁不起这般闹腾啊。她刚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注意力就被这么一道清冷的男声拽了过去。
处置凶手？纳兰烟还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含义便又被突然扑向自己床榻的人影吓了一跳。
会被吓到，倒不是因为她胆小，而是这画面实在太过令人诧异：前一天还一心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此时竟以一副极其狼狈的样子扑到了自己床榻上！
“皇嫂，瑾暮错了，求皇嫂开恩求求皇兄，莫要让皇兄将我赶出皇族。”向纳兰烟求饶，轩辕瑾暮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她眼下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皇兄因为自己伤了这个女人才会如此动怒的。那么去求这个女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这也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的，她可不想被除去皇籍贬成庶民，从此流落市井，去过穷人的生活。
其实父皇在世时她的那些哭诉也并非是毫无道理的。皇宫中唯一的庶出女儿，像她这样的身份若是除去了这层公主的身份，便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
皇室中帝王向来多妻，庶子成群原本并不是什么奇怪之是，可怎奈她父皇偏就是个专情之人，一生只钟于凤栖梧一人。于父皇而言，在他心中向来只把凤栖梧的儿女当做家人。
至于父皇对她，固然是极好，但是那种好更多的只是一份从她母亲那里转移过来的愧疚。是一份坏了她母亲贞洁、断了她母亲大好青春的愧疚……
从小到大她父皇对她从未有过疾言厉色，她小时候总是以为做错了事父皇只责罚南笙他们是因为喜欢她。可后来大了她才明白，不责罚不但不是因为喜欢，反倒是因为不爱啊！
从始至终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母亲他父皇心中从来都只是一个愧疚……
若是没了皇籍，她总不能跑回外祖母家里告诉外祖母：你看呐，父皇死了，他对你女儿的那份愧疚没有了，轩辕皇室的那些嫡系子女还是无法接受你的外孙女吧。
这样的话叫她今后如何在外祖母、在世人面前自处？所以无论如何长公主的称号绝不能丢。哪怕是去求她最厌恶的女人……
纳兰烟很聪明根据轩辕瑾暮的话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南曜皇帝要给她一个交代。其实又何必呢，自己不过是件用于求和的礼物，横竖鄢国都是战败方，此时正元气大伤哪里还是南曜的对手？
数月前，只是他南曜国一个王爷的一句话鄢国的那些臣子甚至是可以将自己的执政公主献出去啊。所以就算今日自己因为此事折在了南曜，鄢国又敢多说一句什么？更何况现在鄢国的王君还是他风寄年呢！
“陛下，妾身现下已无碍。贬除皇籍确实重了些，公主既已知错，此事便这般了结了吧。”贬皇籍？纳兰烟怎会相信这南曜皇帝会为了她与自己的义妹断绝关系？
纳兰烟明白这番话不过是给双方搭的一个台阶而已，再者说：人心那测。谁知道他轩辕玄幽是不是在试探她，若是她一直对此事紧抓不放，恐怕自己也讨不来什么好处。
若是以前她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只是如今她还要寻找王弟的下落，无论如何都要忍辱负重地活下去。
“好。既然皇后认为无需将你贬除皇籍，此事便就此罢。”
轩辕玄幽的回答是她预料中的。果然她猜的不错，这只是南曜皇帝做的一出戏。
纳兰烟凝视着轩辕玄幽的脸，试图通过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去猜测对方的想法，可那张脸始终就像冰块一样毫无任何反应。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这个轩辕玄幽为何能够以一个义子的身份登上南曜皇位了：那坚毅到不留半分破绽的眼神和一副冰冷又极具震慑力的脸，当真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纳兰烟轩原本以为此事到这里就算了结了，可没想到轩辕玄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之前的推论瞬间崩塌。
“你可知方才你打碎的茶盏价值几何？义母亲手烧制的红釉盏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拿来出气，可见心性太过浮躁。”
“北边苍芜山上有座缘生寺，你便以南曜长公主身份去修几年佛法，一则替轩辕氏积一积德，二则也好磨一磨心性去去躁气。”
“无召不得回上京。”最后轩辕玄幽还不忘补道。
“皇兄……”轩辕玄幽难得对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轩辕瑾暮听得却是连脸都白了。她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刚张开嘴话还未出口，便被轩辕玄幽一个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见皇兄如此决绝，即便再怎么不情愿轩辕瑾暮也只能咬牙谢恩。出家修行总是要好过贬除皇籍吧。不过在她心里算是彻底记恨上了纳兰烟……
“这般惩罚皇后以为如何？”忽然，轩辕玄幽转过头问道。那张俊美的脸上分明挂着笑意却让纳兰烟不寒而栗。
这苍芜与钟灵并称南曜两座名山，但不同的是：钟灵位南，其山毓秀钟灵，是座名副其实的灵山；而苍芜则位北，气候恶劣，是座人尽皆知的秃头山。这是她一个异国之人都知道的事啊。
若是惩戒，南曜是个大国名寺无数，随便将轩辕瑾暮送去哪个寺庙不好，为何非要选苍芜山？轩辕玄幽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叫她如何回答？
“过而不罚，终会酿成大错。朕倒是倒是觉得这个惩罚不错。”好在轩辕玄幽似乎明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说罢便起身离去，徒留下纳兰烟一人原地呆滞。
轩辕瑾暮好歹也是他的义妹，况且她这个苦主都说不再追究了，纳兰烟不明白，为何他自己却丝毫没有要放过轩辕瑾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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