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在打车回学校的路上,我弟拧着眉说我太可怜儿了,别人六七十岁都不一定会得风湿,我一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大傻个能这么倒霉也是不容易。
我语塞一会儿,说他也可怜儿,摊上我这么个大傻个。
我当时要是可以未卜先知就不说他可怜了,我可能真的是个大傻个,因为晚上在宿舍我又发烧了。
本来说好今晚上跟其他舍友溜出去打网游的,我弟为了照顾我留下来,现在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躺在我弟床上,磕着眼皮看他忙来忙去。今天除了上课他一直没歇过,幸好我只是低烧,不然又得让他带我去趟医院。
我弟给我擦脸,问我难受吗。
我点头,扯着嗓子说:“脑子像蜜蜂……很多嗡嗡的。”
我弟叹一口气,纠正我:“脑子嗡嗡的,像有很多蜜蜂?”
我瞪大眼睛,忙不迭点头。
我靠,本来语文就不好,发烧之后居然连语言都组织不好了。
我弟见我顶着一张大红脸,还有点傻,忽然忍俊不禁,笑过之后又给我量一遍体温,含笑道:谢轻许,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他没等来我回答,因为下一秒我把晚上吃的一次性吐了个干净。
我:“……”妈的。
我弟:“……”行,又有活忙了。
他先倒杯水让我漱口,我赶紧漱完,他又给我擦一遍脸,才转身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我趁这机会想赶紧睡着,好让我弟别再守着我,奈何就是睡不着,我只好继续闭着双眼装睡。
合上眼,身边的动静逐渐在我脑海里形成画面。
我弟拿着拖把来来回回几次清理完,到我床边探了探我额头,嘟囔了句什么,然后又将我身上被汗浸湿的衣服换下来,给我全身擦一遍酒精退烧。
最后我听见他捶捶自己后背,慢慢到我床上躺下,宿舍是上下架床,我睡上铺。
我弟为了方便照顾我让我去睡他下铺床,我求之不得。
听着我弟不急不缓的呼吸声,我慢慢从床上坐起,确定我弟熟睡才亲手轻脚踩在他下铺床上。
我趴在上头看我弟睡颜,他好像睡不太安分。眉毛轻皱,鼻尖有冷汗,我伸出袖子非常轻的给他拭汗。
擦过酒精后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干脆一直趴在我的床头瞧他。每次他额上冒汗我就给他拭干净。
瞧着瞧着,我心里忽然像针扎过似的,拨了拨我弟身侧的手指,抬头将欲落下的眼泪逼回去。
在幽暗的背景下,我悄悄地探过头去,在我弟额间落下一个非常亲的吻。
别人总说喜欢和爱本质上是一样的,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喜欢是讲道理,是一句叮嘱,是下雪时让他好好穿衣服,是下雨时提醒他要带雨伞。
可爱是倾斜的天平,是陪伴,是下雪时担心对方滑倒而陪他一起走,是下雨时给他撑伞。
所以我想我是爱他的,不是他作为我弟的那种。
我每天都对自己说,我弟要真是奇迹般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对他很好很好。我相信这不是画大饼,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承诺。
给我弟撩完刘海,我一只手稳住床架,正要伸下左脚回去,忽然另一只手被人扣住了。我心里漏了一拍,转头对上揉着眼睛的人。
我弟努力睁开眼皮,问我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想上厕所。
我摇头,故意说起来的时候身边没看见一个人,有点害怕。
我弟被我说笑了,揉一把我头发说怕什么,然后从床上爬下来,带我到他床上一起躺下。
男宿的床普遍都大,我和他躺上去还有富余的空间。
他伸出左手让我枕在上面,我弟爱侧着睡,于是看上去就像我偎在他怀里,其实也差不多。
大概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为了整庄愈非拉着他跟我看恐怖片,记得当时他害怕的一个劲往我后背钻,没一会儿又被我拎出来,他颤颤巍巍的问我不怕吗。
这是什么傻话?我在心里给他翻白眼。当然怕了,我又不是奥特曼。
为了在庄愈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我压抑着想关掉电视的冲动,镇定自若,“我为什么会怕?我是奥特曼啊。”
我用余光瞥见庄愈凝视我的眼睛亮了亮。
到晚上睡觉,我才终于不镇定。一闭上眼就是电视上女鬼七窍流血的画面,正当我想着要不去调个喜剧看看平衡平衡。
忽然我身上的被子膨起一个大包,“大包”从我脚边渐渐来到我肩旁。
我沉声道:你干什么?
庄愈探出脑袋,睁大眼睛,“咦”一声,说:你没睡呀?
我自动忽略他的问话,又说:你干什么。
庄愈一张小脸上的嘴巴抿了抿,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我,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呀,我害怕。
换作平时我肯定不理会他,但我当时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以。
庄愈朝我咧嘴笑了,他没带枕头下来,我只好让出左手给他枕着,他侧过来,面对面搭着我肩膀,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那晚因为他的到来,脑子里不再是女鬼的脸。闭上眼睛后,里面分明是庄愈像会怕我拒绝一样的小脸,问我可不可以跟我一起睡。
我也特别心安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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