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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五感缺失?


  玄参慢腾腾挪到玄冰放药包的地方,只见绑药的绳子上有些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并不是格外显眼,他也是方才看玄冰自轻之时双手紧攥,才注意到的——难道是他受了什么暗伤?

  他越想越担心,忙去屋中寻玄冰。玄参到底还是担心弟弟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辱,不想让自己忧心才不告知于自己,这星罗城中尽皆魔神,他一个区区元婴境界的人类如何能敌得过他们?

  不想他挪到屋外,正想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门未关严,留了一线,玄参趴伏在那处往里看去……

  只见玄冰裸露在外的肌肤尽成了金色,他伸开五指,光华四照。指甲缝中有那干涸血迹,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便将手指放入口中,将血迹全数舔净,然后再静静打量着干净的五指。

  接着褪去衣衫,他背上有许多血红色条状花纹,攀附于泛着金光的背上,远远看去就像无数血色小蛇从他体内延伸而出!每个蛇首都衔着一个小人,那人不断扭身挣扎,却丝毫没有什么用处,仍是被血蛇牢牢咬住,渐渐被蛇信吸干所有魂力,渐渐化作齑粉。

  想来方才的窸窸窣窣之声便是这些小人摩擦衣料所出,这是怎么一回事?玄冰……何时练就这功夫的?那些小人又是什么人?

  玄参越想越觉得可怕,在他不知道的背面小冰到底做了什么?是修炼了人界什么不得了的功法吗?如此嗜血,如此诡异……若是那些小人恶贯满盈倒不必多说,可若是那些人……不,小冰用了人的精血来修炼,这是犯了六界的大忌!这做派与恶魔道之人又有甚分别?

  他直直地推门而入:“小冰,你……嗯?”

  玄冰被玄参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族兄:“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玄参揉揉眼睛,他仔细盯着玄冰,心中十分奇怪——眼前玄冰恢复了本来面貌,没有金色,没有血色小蛇,只有一个打着赤膊的玄冰一脸懵地望着自己……不对,方才的场景那样真实,莫不是小冰谨慎?故意掩盖起来那诡异血腥的功法?

  他上前一把拉住玄冰,来回看看、捏捏,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伤口,没有方才那泛着金光的肌肤,背上也是滑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玄冰被玄参的动作吓到了,不敢反抗,只弱弱地问:“哥……发生什么事了?你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玄参狐疑道:“小冰,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修了什么奇怪的功法?”

  玄冰奇怪地摇摇头,道:“没有啊,我练得还是咱们北玄世家的功法啊,哥,你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玄参指着外面的药包厉声问道:“那药包绳上的血迹哪里来的?你方才浑身……金色,背上还有血色的蛇……那又是怎么回事?”

  玄冰更奇怪了,他摸摸脑袋:“哥,你在说什么呀?我不知道那些蛇是什么……还有那药包上有血?我没注意啊,那些药是有助于滋养经脉的,我看星罗城里有人卖,就买回来了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哥,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请魔医来帮你看看?”

  玄参盯着玄冰的脸,他一脸懵懂的确不像作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他有心查探一下玄冰内里的灵气,可惜,自他受伤至今,体内仙气十不存一,根本无力查探,可他又着实不放心,只想着等晚上魔王苍离回城后,请她帮自己看看玄冰这孩子究竟……不行,若是小冰真的误入歧途,魔王会不会直接将他就地正法?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玄冰看族兄不再讲话,却眉头紧皱,他一脸担忧地提醒玄参:“哥,你没事吧?”

  听到族弟的询问,玄参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小冰,修道之人最重要是要修心,即便我已化神,位列仙班,也有自己的道要追寻,万不可误入歧途,失了道,你这修仙之路也就到头了。”

  玄冰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哥,我虽还是个小小元婴,可这段日子跟着诸位神仙魔神,也知晓化神不是终点,修道修心,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玄参实在看不出小冰有什么虚假之态,只点点头,心中忧愁不减,小冰身上的异常绝不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怕是他着了别人的道而不自知。做兄长的,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要时时照看族弟才是。

  ……

  苍离带着南城到了部下遇害的那石窟出口,却除了一滩血迹再无其他痕迹,连刺探符也没有什么反应。那几个魔将魔兵必定已然遇害,不过可能不是五蠹,而是他的哪些手下。

  狗急跳墙,五蠹的布局已经被大家冲得七零八落,恐怕,距离他的反扑不远了。

  那贼人又向来善于藏匿!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他。看来,要去禀报天帝,即墨与古浪回来之前,他们先得防御自身才好。

  她带兵回了星罗城,差使南城到天界送信,自己则镇守魔界一方。

  虽魔界的地窟需要再度查探,尽可能把五蠹逼出来,不过再不能放松警惕,那些最易出事的地方她都是带兵亲自上场。尽管如此,还是偶尔会传来自家的将士遇害的消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大家已然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可是却拿五蠹无可奈何,找不出他,灭不得他。

  难道真如古浪上次回来所说,除了昊天上帝,这次天地浩劫……谁都无法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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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荑将那些上古心法、法术一股脑教给了即墨后,为了留存力量对付五蠹,她便又沉沉地睡去。

  即墨睁开眼睛……

  仍是一片虚无?什么情况!她的身子明明已经好了许多,她的神识能感觉到身体对自己的吸引才慢慢醒来,可是……

  她抬起手……

  “嘶!好痛!”即墨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伤口,一动之下幅度太大,竟扯到了那伤口,一阵钻心之痛从腕上传来。

  而后便感觉一人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自己的被角,可是却没有声音,这个世界不仅是一片虚无,还有无边的寂静。

  那人轻轻转过她的手,微微凉意传来,那人在她手心写字:“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讲话?”

  即墨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我听不到,也看不见。是古浪对吗?”

  那人好像愣了一下,又在她手心写道:“不是,我是一个樵夫。你受的伤很重,接下来我要喂你吃药了。”

  也对,古浪的手向来温热,不似这般冰凉,即墨皱了皱眉:“谢谢你,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那人松开的手又触了过来,他写道:“在玉女峰,石城玉女峰。不用谢,你还记得你家在何处吗?刚听你提起一人的名字,要我帮你写信寄给他吗?”

  即墨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家……有点远,写信不好寄。你竟能识文断字?”

  那人又写道:“我原来是个书生,为躲仇家才到了这深山里的。我先喂你喝药,凉了会很苦的。”

  书生?为躲仇家隐居深山?即墨一阵恍惚,这戏码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自己原来是落入了人界,想来辛荑跟相思子算是逃出来了,不知古浪现在又身在何处呢?五蠹逃到了哪里去呢?魔界可曾安定下来?

  一勺温热的药喂到她的嘴边,即墨也没有拒绝,一口一口将那略苦的药全数吞咽下去。一碗药见了底,即墨便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动静了。等了许久,便又感觉那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半晌,他拿起自己的手,写道:“姑娘,我要为你上药,冒犯了。”

  即墨这才想起自己的外伤应是有腐肉血痂,道:“谢谢你,麻烦了。我叫即墨,不知您如何称呼?”

  那人写道:“我姓揭,名空。即墨妹子,你手上脚上的伤口,我帮你上药,那个……背上的伤,我……”

  即墨道:“谢谢揭大哥,我自己来上背上的药就好。”

  那人又写:“不是,你伤太重,做不了的。城里的悠大夫说,她给我制了药剂,待会儿要将药剂倒在你的绷带上,我……冒犯了。”

  即墨点点头,果然是书生,考虑得很是周到,竟还为自己寻了女大夫来,她现在也是有主的人了,自是要注意些,笑道:“谢谢你啊,揭大哥,日后我若伤好,必当重谢。”

  揭空小心翼翼地帮她上了药,便很规矩地退了出去。除了喂即墨晚饭,便再没来过这屋子。

  即墨静静地躺在床上,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安安静静地被人照顾。身为钟山女君,再是不爱管事,也要处理些大大小小的公事,天界有令她必须服从。小金乌与月华仙子那边自己也得多照看着些,更别提如今天地浩劫将至,与辛荑有如此瓜葛的她自然闲散不了。

  五蠹,一个上古之时籍籍无名之辈,居然与昊天和辛荑同出一脉,这更是令人吃惊!

  她从未想过,自己体内竟有着辛荑古神的神格和力量,五蠹自然放不过她。而昊天上帝心甘情愿被众人误解,被封印这千万年,破除封印竟还需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更没想过,因父母之事一直刻意克制自己情欲的她,也会寻到自己的爱人。

  这段日子以来,她觉得实在有些疲累,趁养伤之时,真正让她放松一下,也好……

  想着想着她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屋外有一人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目中有些迷茫。

  揭空,皆空,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

  第二日,即墨被屋外劈柴的喝声吵醒,一睁眼竟能看到茅草屋顶,登时喜上眉梢!

  她扭头看看四周,这房间里陈设甚为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她好奇地看着这个屋子,小心翼翼地想要拽拽滑落在地的被褥,却发现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甚至……她都难以灵活的抬起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张张嘴想要讲话,仍是发不出声音,鼻尖还是如昨日一般什么都闻不到。即墨了然地点点头——必是辛荑强行夺舍,使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不该有的力量,导致现在的后遗症——五感无法全数恢复,这需要她的神识慢慢与自己的身体再度熟悉,才能彻底地好起来。

  门外的劈柴声已经停了,即墨可以听到那人生火切菜的声音,还有风拂过树梢,送来树叶沙沙的声音。

  这就是人界的生活啊,真好。

  屋外的动静已经停了下来,她感觉到揭空站在屋门处停了停。于是即墨好奇地盯着屋门,想要看看这个凡人的模样。这可要记住,待她伤好,定然送他金屋银屋以作酬谢,顺便帮他把什么仇家的记忆全数抹去……

  正想着,屋门处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端着碗粥走进了屋子。那男子眉眼俊俏,只皮肤有些黝黑——必然是劳作许久才被晒成这幅模样。居然还是个俊美的男子呢!

  即墨笑吟吟地看着他,揭空一进门便注意到她炯炯有神的眼神,揭空笑笑,露出一口白牙,看着便让人觉得阳光。

  他走过来,将粥放在桌上,看到即墨的手心朝上,便用一根手指在她手上写字……

  即墨皱起眉头,他在写什么?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啊!她使劲摇摇头,想要把手抽回来。揭空看到她这奇怪的举动,有些疑惑地盯着即墨。即墨忙使劲眨眼,使劲转转眼珠。

  揭空一脸惊讶:“你是说你能看见我了?”

  即墨疯狂点头,揭空又疑惑了:“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啊?”

  即墨又皱了眉摇摇头,揭空疑惑地问:“你又……不能说话了吗?”

  听了这话,即墨又使劲点点头。揭空一下慌了神:“妹子你这是恶化了还是好转了?我这就去请悠大夫来……哦不对,我先去为你准备些饭食,若去找悠大夫,要晚一些回来……”

  即墨又忙摇摇头,她现在有口不能言,实在是不方便,她努力伸手在揭空手上写字——因着她的伤,写字歪歪扭扭——“无妨无妨,我知道这个是正常的,不必麻烦了。”

  揭空半信半疑地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即墨妹子你……中了什么毒吗?悠大夫没有同我讲过啊。”

  即墨又写道:“嗯对,是毒,暂时无解,总之不必太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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