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拥有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分开了又开始怀念过往的生活。
季苒之是高一的时候转过来的，那是2016年的秋天。
那个时候，她父母刚离婚，季苒之选择了跟随母亲，她知道，父亲不爱她。
季苒之有一个不幸的童年，父亲喝酒赌博什么也干，因此季苒之对喝酒的人有阴影。
凉城有两所高中，一所是较为普通的，叫“隐秀中学”，而另一所则是许多人心心念念挤破了头都想进去的“宁远中学”。
若说有什么区别，季苒之还真的说不出来，可能宁远中学的成绩数一数二吧，不过隐秀中学，听着就觉得好土。
季苒之参加了入学考试，以高于录取分数一分的成绩，被宁远中学招了进去。
公示榜的大红纸上贴着分班的结果，季苒之怀着激动的心情在七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
季苒之看了一圈，她连教学楼都找不到，更别提班级了。无奈之下，季苒之只能抓住了路过的一个男生。
“同学，你知道七班在哪里吗？”
那男生打量了一眼季苒之，问：“你是七班的？”
季苒之捏紧了肩上的书包背带，有些局促，带着对这个城市的陌生点了点头。
“我也是，我带你去。”
“你叫什么？”季苒之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问。
“白景齐。你呢？”
“季苒之。”
“咱们要军训，你知道吗？”
“军训？”
听了这话，季苒之眼睛都瞪大了，她身体不是很好，看着仅仅是瘦弱单薄了些，其实有些低血糖。
“对啊，你不知道吗？”白景齐顿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牌子，“到了。”
白景齐踏进班里已经寻座坐了下来，季苒之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随后环顾四周，前排已经被占满了，唯独最后靠窗边还有一个。
旁边已经坐了一个男生，那男生垂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季苒之思索片刻揪紧书包带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季苒之。”
那男生抬头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瞳孔里倒映出季苒之有些谄媚的笑脸。
“许程南。”男生淡淡的声音传来，好似不愿意在多说什么，避开了季苒之的目光，转向桌子上的书本上。
许程南说完这句话没了下句，季苒之也没好再问，尴尬了干笑了两声，坐了下来。
“你都学高二的物理了呀。”季苒之偏头看向许程南手里的物理书。
许程南说话的字好像要钱一般，永远都是单音节字，“嗯。”
季苒之没有再主动说话，百无聊赖的季苒之只好盯着窗外的树发呆。
教室在三楼，阳光倾斜，外面的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季苒之只觉得舒服自在的很，不知道是全新的环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季苒之也一改闹腾的常态，沉默了下来。
班里闹腾的很，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教师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也随着老师的步伐小小跳跃着，那男人站在讲台上，局促不安，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后铿锵有力但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是你们高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语文教师，我是纪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
大约是老师的名字太过温柔，吸引了季苒之的注意，季苒之的目光转向讲台。
班里一片寂静，那老师揉了揉鼻尖，继续道：“那个，军训服回来了，来个同学帮我发一下。”纪轻舟的手指向白景齐，“就你吧。”
“明天有一个摸底测验，后天我们正式军训。”
季苒之一听摸底测验加军训，彻底蔫了下来。
“那个，你的成绩怎么样？”
季苒之看向许程南，不用多想，季苒之都知道自己的眼里一定充满着渴望与期盼，在得知许程南以年级第一的成绩入学后，季苒之眼里的期盼全然消散了，脸皱的像包子一样。
如此一来，她的摸底测验就只能扔骰子了。
季苒之的成绩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刚来就在倒数的行列里站稳了脚。
季苒之只得带着这几张不及格的试卷回去给季妈妈看。
试卷摊开放在桌子上，母女之间一时静默无言。季苒之甚至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着的怒气以及季妈妈略带一些幽怨的眼神，下一句，季妈妈就该说：“哼，我这么聪明居然生了这个不聪明的女儿。”
“妈妈，我只是理科不太好，而且刚换了新学校，有点不适应。”
“那就给你时间适应喽，出来吃饭了。”
季妈妈从来不逼着季苒之，佛系的只觉得季苒之努力了就好，季苒之倒觉得自在，在她的印象里，季妈妈从来都很尊重她。
“这身衣服不甚好看啊。”翌日清晨，季妈妈端着面包片和煎鸡蛋从厨房出来，看着在镜子前穿着军训服还顾影自怜的季苒之，一盆冷水浇下。
季苒之睨了一眼季妈妈，没有说话，撅着嘴坐到桌前吃饭，军训服都是一成不变的绿色，还无比宽硕，能好看嘛！
“书包里拿两块糖吧，军训的时候坚持不住了记得跟教官打报告，包里还给你放了苏打水和葡萄糖，稀释过的。”
“谢谢妈妈。”
季苒之真心觉得妈妈是最温柔的人了，即使离婚了带着她，依然不说辛苦。她的成绩也让季妈妈一筹莫展，季妈妈也从来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逼着季苒之学习，更不会拿她和别人做对比。
“念书去了。”
季苒之说着拎起书包走了出去，季妈妈还在后面喊着零花钱留在钱包里了。
季苒之没有转身，只是冲季妈妈摆了摆手，留得季妈妈在后面频频摇头。
季妈妈无数次都觉得是她把季苒之保护的太好了，才导致季苒之没心没肺。
“所有同学把书包放置文体场的存物柜中，身上一律不许带东西进去操场和训练场。”
季苒之抵达校门口，只见有老师在门口检查，只得听话将书包寄存在存物柜中。
教官是个年轻的女人，季苒之原本以为女人会同情女孩子，可是，明显是季苒之想太多了。女教官比起男教官，“凶狠”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训练的第一天，季苒之便深切的体会到了何为“魔鬼训练”。那教官嫌弃大家体态不正，背不直腰也不挺，就让大家一直站军姿。
“军人，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体态要硬朗，挺直，你们含胸驼背，怎么能好看？”
这大概是季苒之一上午听到最多的话了。
许多人已经开始唉声叹气了，季苒之也觉得身体有些抱恙。
那队形排的时候便将许程南排在了季苒之的后面，季苒之身形微微摇晃时，许程南第一个注意到。
季苒之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即眼前一黑，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季苒之即将面朝地倒下去的那一刻，许程南上前抓住了季苒之的手臂顺势往怀里一带。
“教官，都有人晕倒了，我们歇会儿吧。”不知队伍里谁喊了一声。
那教官看了一眼晕倒的季苒之，点了点头。
许程南将季苒之打横抱了起来，快速向阴凉地走去。
“低血糖是不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凑过来问道。
许程南顿了顿，“不知道。”
“不过你反应真快，而且，这可是第一天，我们谁都不认识呢。”
许程南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她是我同桌。”
纪轻舟赶了过来，怀里揣着一瓶纯净水和葡萄糖。
纪轻舟看了一眼季苒之，快速的将手里的水和葡萄糖兑了起来，一点点顺着季苒之的嘴角灌了进去。
低血糖倒也不会让季苒之彻底晕过去，只是让她的意识模糊，但是她能感觉到周遭发生的事情。
约莫十五分钟，季苒之缓过了劲儿来。
“低血糖怎么没报备？”许程南的话里有一些不容置喙的责备。
“我包里拿糖了。”季苒之真诚的看着周围的人，又注视着许程南。
“糖呢？”
“被扣下了。”季苒之的声音弱弱的，许程南竟也微微软了心，没说什么。
操场上的集合哨吹响，许程南一众人站起来，重新回到场上。
许程南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季苒之，确定无事之后才缓缓向集合队伍走去。
隔了许久，许程南才意识到，那样的反应，源于心底里的一见钟情。
许多人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义，嗯，许程南也这么觉得，毕竟他见季苒之第一面，就觉得这女孩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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