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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肉麻不怕,要的就是肉麻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薛度云和南北。

        薛度云抬起头,与我对视一眼,他没因我的出现而惊讶,同样,我也不惊讶他的存在。

        “度云哥,我,我先走了啊。”

        南北看起来挺紧张的,这会儿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已将托盘放在桌上,她也不曾抬头,一定以为是服务员。

        我倒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淡淡地说,“这么快就要走?什么事这么急?”

        南北猛然抬头,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怎么是你?”

        “原来此薛先生非彼薛先生啊!”

        黎落恍然大悟,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准备看戏。

        南北看看薛度云,又看看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闪躲,有点儿心虚。

        我没给薛度云倒酒,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酒红色的桌布上,摆放着一叠文件。

        薛度云搭在文件上的手指敲了敲,淡淡一笑。

        “南北,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来得真巧。”

        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巧合。

        而南北在进入酒楼的时候,当然也并不知道,所谓的薛先生不是和她约好的薛伯荣,而是薛度云。

        “刚才那个王导是一个爽快的人,这是他新戏的女一号合同,他觉得你的形象非常符合这个角色,南北,这是一个机会,我说了会帮你完成梦想,就不会食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薛度云带着浅笑,语气随和,南北却依然很忐忑。

        “什么条件?”

        “结束跟我爸的合作。”

        这话令南北一震,但演技派的她很快又镇定下来。

        “度云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度云摸出一根烟点起来,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

        “南北,你多少岁,我多少岁,比你多活的那些年不是白活的。”

        南北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早上还在别墅里对我耀武扬威,这会儿剧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反转。

        而事情还得从昨天傍晚说起。

        当时,我和薛度云一起出去找丑丑,眼看希望渺茫,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沈瑜,你跟我说的南北的情况,我有去查,是我爸。”他说。

        这件事我从江枫那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我当然不惊讶。

        薛度云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神情疲惫。

        其实我能理解这一刻他心里的悲凉,如果调查的结果真是南北傍了大款,那还好,可真相却是他的父亲在算计他。

        “这就好比一棵树,外力想要把它拔除,如果树根也跟着动摇了,放弃了,不紧紧地抓紧土壤,那很容易就被拔掉了。”

        他说得很缓慢,每一个字都透着太多的无奈。

        我心疼地望着他,“那你呢,你的根坚定吗?”

        薛度云看向我,伸手捧着我的脸。

        “坚定。”

        我望着他,笑得很苦涩,“你知道吗?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是我觉得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他突然倾过身来抱住我,吻着我的头发,低哑地说,“女人没有安全感,是男人的错,老婆,我错了。”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没有骨气的,他总能三言两语就搅乱了我的心。

        一次又一次,我已在陷他的温情里无法自拔。

        所以,后来的那一场大吵,只是戏而已。

        原本以为就要达成目标,没想到却被无情揭穿。薛度云从头到尾语气并不严厉,却是不容置疑。南北根本不能再狡辩。

        薛度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沉稳地说,“南北,人在年轻的时候理智不够,抵不住诱惑,难免犯错,但别犯傻。他给了你多少钱,我都给你,把帐清了。”

        听明白一切的黎落再也淡定不了了。

        “我说,你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可以出卖啊,薛度云对你那么好,沈瑜还好心收留你,你这样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面对指责和压力,南北委屈地抿着嘴,掉下了眼泪。

        “度云哥,我也不想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从电视台出来,就被他们强行带走,你爸要我离间你们,我一开始不答应,他们就打我,我也是被逼的。”

        我想起薛度云让老杨去接南北,结果没接到的那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回来,她的手上确实有淤青,倒是跟她这会儿的说法吻合了。

        薛度云掐灭烟蒂,从西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她面前。

        “密码已经写在上面了,把帐清了,然后专心准备这部戏,我会找个表演老师单独教你。”

        “不用了吧,演技已经够好了。”

        我脱口而出,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南北的身上。

        这话带讽,没人听不出来。

        南北努了努嘴,看样子有点儿不服。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不敢接。

        不用猜,一定是薛伯荣没等到人,所以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薛度云盯着她的手机,声音越发低沉地说,“南北,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你不听我的,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

        他是真的把南北当成他的责任。

        南北低下头,过了好半天,才小声说,“度云哥,我错了。”

        薛度云突然拉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我要陪沈瑜去练车了。”

        我跟着他起身,黎落瞪了南北一眼,也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薛度云停下脚步,又回过头,对南北说,“南北,无论别人承诺了你什么,钱还是前程,我都可以给你。”

        薛度云的手握得特别紧,牵着我一步步走得很沉稳。

        我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硬朗而成熟的俊脸此刻却像是更添了几分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我知道,他已是我永远也逃不掉的瘾。

        走出酒楼后,黎落识趣地说她有事要离开,我跟着薛度云上了他车。

        “现在去驾校不晚吧?”启动车后,他问我。

        我摇头,“不晚。”

        开了一段,他突然伸手捞过我的脖子,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的脸腾地一红,他一勾唇,看我的眼神特别柔软。

        我窘迫地指着前面,“快看路。”

        他这才松开我,扶着方向盘,唇角的笑容却一直都没有散。

        这样的他与昨天晚上跟我争吵时的样子很不相同,就像是风雨过后挂在天边的一道彩虹,柔和和温暖。

        “你昨天跟我吵架好认真。”他突然说。

        我看他一眼,他在笑。

        我想起他昨天晚上离开以后,发来的短信,“演技不错。”

        我给他回的是,“彼此彼此”。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我说,“其实我们都有真情代入,都借着昨天那场大吵吐出了心声,是吗?”

        薛度云看我一眼,“你是?”

        我诚实点头,“是,每次你关心南北的时候,我的醋坛子就翻了。”

        薛度云抿了一丝浅笑,说,“那说明你真的爱上我了。”

        “那你呢?”

        脱口问完,我有些后悔,怕这个问题让彼此尴尬,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于是又补上一句。

        “跟我在一起真的觉得很累?”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累人的事,男人的责任就是让自己的女人不要那么累。”

        他答得很巧妙,似乎等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累吗?”他反过来问我。

        我看着窗外的倒退的街景,想了想说,“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只要有人愿意作陪,就无所畏惧。”

        薛度云挑眉看向我,他大概没想到我也会借他的话来回答他。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更多的时候是感性。

        然后他笑了,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愿意。”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握住我的那股力量传递着一种安稳。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不能要求他完美得像神。他是人,会有缺点,有脾气。

        “薛度云,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是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这话我昨天晚上在车上说过,而这一刻我重复得依然很认真。

        他盯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老婆,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愣。

        “大半年了吧?”他自问自答。

        我嗯了一声。

        他笑着说,“都大半年了,你还连名带姓地叫我?显得特别生分,你不觉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那叫你什么?”

        “自己想。”他把问题重新抛给我。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云哥?度云哥?云哥哥?肉麻不?”

        他突然爽朗大笑,说,“肉麻不怕,要的就是肉麻。”

        我翻了个白眼,其实心里暖烘烘的。

        他戳了一下我的腰,我痒得一躲。

        “来,再叫一声云哥哥,我喜欢听。”

        “不要。”

        “叫一个,乖。”

        “不叫。”

        “那要不要你叫了我们再走?”

        我知道他又打算把车停在道上来威胁我,我一下子就紧张了。

        “遵守交通规则。”

        “叫不叫?”他微笑地继续威胁我。

        我急红了脸,几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儿。

        “度云,叫你度云好了。”我小声说。

        他唇角的笑弧放大,叹了一声,“好吧,勉强算你过关,不过,有你叫哥哥的时候。”

        我仿佛明白了他这意味深长的话,脸颊顿时发烫。

        到了驾校,我上了教练车,薛度云站在场地边上,抽着烟。

        等我转了一圈儿回来,却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竟是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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