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抱歉诸位。"沈遇清开口，全场瞬间寂静，"刚才那些伪造的照片是有人试图破坏我和未婚妻的婚礼，我已经派人处理了。扰了诸位的雅兴。"

        寥寥数语，挽救了几乎丑陋的局面。

        林菀菀低头冷笑，沈遇清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沈遇清。

        说完。沈遇清看向站在风秋白身旁的林菀菀。照片里两人的亲密无论如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遇清面色未变，但是熟悉他的人却能发现他压抑的怒气。

        "菀菀，过来。"

        林菀菀站在不远处与他对望，像是看着他，又像是眼里没有他。

        沈遇清站在她的对面，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态。

        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伤她千次百次之后，以为只要再招招手她就会乖乖回到他身边。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风安安，不是林菀菀。

        林菀菀扬起嘴角，仿佛在嗤笑他的愚昧。

        "抱歉诸位，我也要说一句，那些照片是真的。"林菀菀走到风秋白身后，与他十指交握。

        "沈遇清。我不会嫁给你。"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

        片刻后，人群哗然。

        偌大的玫瑰庄园像盛满了一锅沸腾的水，而始作俑者林菀菀，此刻正站在风秋白身后，热血沸腾。

        这一刻终于来了。

        眼睛好像又开始疼了，血红色在眼前蔓延，像是蒙上了血色的纱，对面的沈遇清都变得渐渐模糊。

        他不会明白她心底这份恨意有多浓，曾经为了爱他，她付出了全部的自己，抛弃了自尊也要缠着在他身边。对他施舍的一点点好甘之如饴。

        直到林氏被夺，父母一瞬间苍老，她被囚禁起来日夜折磨。那些伤疤是夜夜在她心头燃烧的烟头。她觉得这爱太沉重了，她不想要了，却又沉浸在他的温柔中。

        那她曾经死过的一次，压在她身上的父母的命和孩子的命算什么？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沈遇清不明白，他曾经弃之如敝屐的爱，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一点点碾碎了。而同样被碾碎的，还有她的尊严。

        林菀菀说完这句话，脸色苍白得可怕，身子微微颤抖。

        等了这么久的一刻终于来了，她的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菀菀。"沈遇清轻声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你这么恨我，是因为你爱我。"

        林菀菀低下头。原来他始终有恃无恐知道她恨他也坚持结婚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知道自己即便死过一次也无法抗拒他。

        而她也的确是这样，哪怕是对沈遇清再恨再不甘也什么都做不了。

        只因为恨他的前提。是沉重到赔上性命的爱。

        可是凭什么？就因为爱他，她就必须失去一切？

        "撕拉"一声，林菀菀撕碎了自己身上的礼服。露出洁白的皮肤。

        "沈遇清，你不是说我恨你是因为爱你？但是怎么办呢，尽管爱着你，我的身体却更能接受别人呢。"

        林菀菀洁白的皮肤上，一抹红色的吻痕鲜明刺眼。再一看她身旁姿态亲昵的风秋白，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菀菀！"沈遇清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神阴沉如墨，"不要闹，来我身边。我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林菀菀眼中满是嘲笑地看着他，以前她有多喜欢他的自信现在就有多厌恶。

        她错了。她和林蕊都错了。他爱的从来不是她们，他爱的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沈遇清，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这么有肚量的人？难怪能把我送去乱世那种地方，还是你天生就喜欢别人身下的女人？"

        姜启燕下楼刚好看见这一幕，顿时脸色铁青。

        "林菀菀？你个贱人，你居然没死？"

        "让你失望了。"林菀菀轻巧地承认了。没人能想到这一刻她有多轻松，如同卸下了重担，终于能够重新在世人面前做回自己。

        "我没死。您是不是要再毒死我一次？"

        姜启燕还没来得及说话，感觉到一道冷漠至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见沈遇清冰冷地望着她。

        "谁让她出来的？"

        陈栩面色苍白，"沈总……"

        "今天发生的事，只要传出去，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他付不起的代价。我说到做到。"沈遇清巡视四周，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顿时心里一跳。

        "陈栩，送客！"

        偌大的庄园很快被清理一空。

        沈遇清怒火冲天。紧盯着林菀菀，终于生出几分她熟悉的怒意，"菀菀，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来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林菀菀松开颤抖的手指，看着沈遇清没有任何言语，她曾经无数次希望他能对她说出重新开始，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

        林菀菀淡漠地看着他："沈遇清，我曾经很爱你，但也是这份爱让我失去了我自己。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今天之所以来，是想告诉你。"

        手指向眼睛，看到那双眼睛。沈遇清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双眼睛，是你叫人摘下，送给了你未婚妻的远方表妹。"

        "这具身体。也是你亲自下令送进了乱世，成为别人的玩物，哦对了，还在你面前被你的挚爱插了一把尖刀，推到海里死过一次。"

        "这个肚子里。"林菀菀捂着肚子，面上带笑，笑容却很冷，"曾经两次怀了你的孩子，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过他们，可是你告诉我什么？你说，我就是一条贱狗，不配有你沈遇清的孩子。"

        "别说了，菀菀！"沈遇清忽然心慌，上前抱她，却被她闪身避开。

        林菀菀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我的眼睛不是我的，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就连我的身份也是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我曾经以为我爱的的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可就是这份爱夺走了我父母的命，我未出世孩子的命，还有我自己的命！"

        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风秋白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试图给她些温暖。他知道沈遇清对她不算好，但是从没想过她所经历的黑暗，原来是这样的地狱。

        林菀菀稳住颤抖的身形，狠狠地把眼泪逼回去，用这双不知道风秋白从哪具身体上找来的眼睛，轻飘飘地看着沈遇清："我问你，沈遇清，我做错了什么？"

        听着林菀菀控诉的语句，沈遇清心疼地双手忍不住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菀菀……"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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