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顾盼
“故意在你转身倒退的时就近出现。因为你如果踉跄踩的不是我，就会是我旁边的男生，而我不想再错过让你提前认识我的机会。之所以我先说对不起，是因为不全是你的错。”顾秋凉心虚地攥紧拳头，紧张得额角微冒汗。
“我跟陈静在报到时打闹，本就不对，我还用习惯性的动作倒退，难免撞到别人。别自责，相反，应该是我谢谢你。”
怪她太自信，踩到顾秋凉是事实，而当时他拉住她，是出于关心和在意。
林清落发现他刻意隐藏的事情，似乎都跟她有关。那些事一直装在他心里，该有多沉重。
“可是，我还是后悔没有更早闯进你的世界，让你认识我更多些，以至于我在你心里占据的时间和地位都远远不够。”
顾秋凉一脸懊悔不已，鼻头酸涩。
当他知道她的心曾被别人占据时，他的狂傲自信被无情击碎。从不想回头看的他，后悔了……他以为只要尽力抓住现在的她，就能不留遗憾。可是，终归嫉妒，哪怕是她的过去，他也不想有别人能占据。
想到这，他更加难受，眼泪差点兜不住往下流。他只好仰头闭眼，缓解情绪。
“顾秋凉。”
“嗯。”他低垂眼帘看向她，声音有些低沉，极轻。
“顾——秋——凉。”林清落再次念着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就像他在心里无数次默念她的名字一样。
“嗯，是我。”他很有耐心地回答，但也担忧地问：“你是不是……”
是不是知道真相后厌恶他了……
他还没能问出口，她打断了他。
“是不是不管我叫多少遍，你都会回应？”林清落微踮起脚尖，双手别在后面，歪头笑着问他，她笑得很浅。
“会。多少次都不够。”他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且坚毅。
林清落撅起了小嘴，露出兴师问罪的模样：“你追我，预谋已久。”
顾秋凉嘴唇翕动，不敢接话，最后深呼吸，沉闷地说：“对，我不否认。”他犹疑了一下，继续说，“但我的喜欢小心翼翼，也光明正大。”
“嗯。”林清落眼睛里闪过满意的波光。
她自在地往前两步，踮起脚尖，他自觉地弯腰。她的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她轻轻抱住他。
她想给他安慰。在他要求一起散步时，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紧绷着神经。而他眼底的阴郁从见到迟影之后，就从未散开过。
他的手揽在半空中不敢碰她。他怕她会躲，他更希望这个拥抱可以久些。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谢谢你，顾秋凉，原来还有你这么在意我啊，这么久都没放弃过。”
听到这句话的他，心阵痛，同时酸涩从心底涌上鼻头，直抵泪腺，双眼湿润。突然左边脸颊无声落下一行泪，他心想：我没法放弃你啊，喜欢早已刻入骨髓。
他用右手指腹悄悄擦掉眼泪，默不作声，轻缓地深呼吸。
突然，她侧头在他耳边轻声宣告：“顾秋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秋凉心惊了一下，眨了眨眼，眼眶不再湿润，呼吸却变得更沉重。
林清落放开他，退后一步。他恍惚了一会，慢慢挺直背脊。怀中人退离的瞬间，他手指抓空。明明就在眼前，却像留空的沙漏、轻抚的风，难以捕捉。
他看着闭眼深呼吸、睫毛微动的她，皱起了眉头，凝视她的眸光随着她的沉默思考渐渐幽深起来。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心总是不安地跳动着。总感觉不是好事。
她脸颊微泛红晕，抿唇下定决心，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很认真地说：“我很确定，我喜欢的人是谁。我欠你一个答案，我想及时止损。”
这时的林清落收起所有情绪，变得坚决。
及时止损，是要断绝关系吗？他的念头一瞬而过。想起过去她一旦冷静，就会拒绝他。而那时迟影说的话不断响彻耳边，让他钻心痛。
她总有办法，让他忐忑地反复感受着峰顶跌下山谷的落差。顾秋凉慌了，眉头紧蹙，心底打起退堂鼓。不是慌。是怕了。
他颤抖着把手放在她的双肩。他想说，他不在乎那个结果了。
他空咽一次，用低哑的声音说：“林清落，对不起。我只是想坦诚那些瞒着你的事，但你可能没法接受。那，那个答案，你不用急着回答，甚至也可以不说。我……”
“顾秋凉。”她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付出那么多努力让她终于认识他，她却像对待别人一样无情推开他，连朋友都不是。
但她的眼神是那么平静，他拦不住。
他失望地放下双手，强忍跳到嗓子眼的委屈，耐心回应：“嗯。”
他说到做到，只要她唤他，他一定应。
气氛凝重，犹如清晨高山上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而阵痛。看着异常慌乱的他，林清落轻微叹气，但心里偷着乐。
“那个人，叫顾秋凉。”她推开所有犹豫、纠结、害怕的思绪，果断地说出了这句话。其实，答案早就是他。只是因为惧怕受伤，她没勇气承认而已。可是最近的事，似乎让他很惶恐不安，患得患失，她不想看到那样的他。
顾秋凉脑间一轰，空白着。他听到的是自己的名字，但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我？”
“是你。”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卧蚕显现，迷人又可爱。
他沉默不语。
愣了一会后，再次红了眼眶却嘴角上扬，难得地笑了。随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弯腰把头埋在她的颈肩间，强势又霸道。
他闻着她头发的香味，清新淡雅，悬着的心慢慢放下，闭眼无声地痴笑。
他侧头在她耳边问：“是错觉吗？”
“不是。”她侧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紧促的心跳声，偷笑。
“林清落，你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吗？说了喜欢我，就要负责的，你可没有机会反悔。”
她推开他，笑了笑，再次踮起脚，双手搭上他的肩，凑近他耳朵，轻柔地说：“知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再说一次。顾秋凉，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不反悔。”
林清落想再勇敢一次，为了顾秋凉。他值得。她不想违心地伤害他。她越来越想依赖他，相信他。
“让你久等了。”说完，林清落就想放手看他。
“嗯。”他趁势抱紧了她，不想让她再溜走。而她没有推开，这让他的内心无比踏实又欣喜。
他怕自己在做梦，梦醒了，她就跑了，所以他要抱着她，证明那份真实感的存在。
湖水倒映着他们的身影，水中光影交错，波光粼粼，似乎在为他们欢畅。途径的晚风沦陷于他们的爱意中。
他等的人，终于为他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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