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见
夜风呼啸着掠过安水县的长街,每一处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所有的人撞开我和齐柳,从我们身后穿过,冲向了慕容平。
齐柳推开人群冲到了我身边,拉着我就逆着人流往外面跑,可是等我们跑过人群,却看到远处黑暗的光影里,有许多人策马本来。
我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那最先从阴影中出现的是一柄银枪,再然后,是面目冷峻的沈惊鸿,他身后,是无数甲胄齐整的士兵。
齐柳也愣住,将我拉起来之后看着沈惊鸿领着大军从我们身侧疾驰而过,杀向了前方。
沈惊鸿出现,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
虞掌柜他们以为是自己设了圈套,让沈惊鸿他们钻了进去,朝廷兵力分散之后,便是他们杀慕容平的好时机。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想要螳螂捕蝉,但真正的黄雀则是沈惊鸿和慕容平。
沈惊鸿出现,更何况所带的人马根本不止一开始带来的那些人,消失的这大半日,沈惊鸿带来了更多的人马。
前后夹击,再加上双方的人数完全不在同一个量级上,王掌柜他们的人很快接节节败退了下来。
寒星没有上线前,他骑马到了我身边之后便想带我离开,但是齐柳拉住了我,想趁着所有人都没有精力管我带着我离开。
寒星想要动手,我拦住了寒星,却听到齐柳说:“春儿,若是今天不离开,回去之后,恐再难离开了。”
我怔了怔,回头望向正在人群中厮杀的沈惊鸿。
火光映照之中,他的银甲如此星耀夺目,仿佛生来,他就应当是在战场上。
齐柳:“你想做陆含春吗?若是没有今日之事,慕容平不在,你或许还有机会。可现在,你只能是虞春之了,应安城中,没有一个大臣会认为你是无辜的!”
“春之,走吧,离开这里。”
齐柳的目光居然而不带着一丝留恋,我回头望着沈惊鸿,陡然发觉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极其遥远了。
我看向寒星,问道:“他让你带我去哪里?”
寒星皱眉,看了一眼齐柳,说道:“侯爷让我带夫人去安全的地方,这里太混乱了,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
“原来是这样。”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该让我去何处。
“寒星,侯爷已经和郡主大婚,我不再是夫人了。”
寒星垂首,说道:“夫人,无论何时,侯爷不会伤害你。”
我微微点头,“我知道的,只是,我不能留下了。对不起寒星。”
齐柳带着我离去,可寒星很快就追了上来,这一次将我和齐柳都拦住了。
“对不起,夫人,我只听侯爷的。侯爷让我见你带回县衙去,你不能走。还有驸马,你也不能离开,应安城的人今夜就会到,你不能走。”
寒星的态度强硬,让我和齐柳都有些吃惊。
我的情况不说,只要应安城的人到了,那齐柳必定是要回去的。
一个驸马带着其他女人逃了,逃之前和公主都已经撕破了脸,齐柳回去,即使不死,再难抬头。
齐柳:“我受够了应安城,谁也拦不住我要走!”
寒星拔出了剑:“那只能得罪驸马了。”
齐柳哪里会是寒星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寒星压制住了,我见状干脆提起裙子就向着溃败的那些死士跑去,寒星一着急,立刻放开了齐柳过来追我。
在寒星抓到我的时候,我直接拔出了寒星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无奈的看着不敢上前的寒星,心中忍不住有些嫌弃自己,怕是这半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拿自裁威胁人了,好在这条命,多少有人在意。
“寒星,你就当没有找到我和齐柳吧,我们不能回去。”
寒星上前一步想夺剑,我手上用力,锋利的长剑便划破了脖子。
“夫人,你别这样,你们走!”
寒星转过头去,我见状,拿着剑跑向齐柳,将齐柳从地上拽起来,两个人便上了马。
齐柳带着我往外奔逃,夜风刮过我脖子上的伤口,扯出丝丝麻麻的痛意来。
我伸出手捂住了脖子,这前方淹没一切的黑夜,想到了这些年和沈惊鸿一起度过地黑夜。
和他成婚后的那几年,黑夜好似从来短暂一般。
“沈惊鸿,再见。”
这句话落在心底,没有说出口。齐柳带着我一路骑马许久,等到天际微微发亮,我们才终于停了下来,却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野地,野地前方有道路,这是一条小道。
“春儿,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齐柳下马,将我扶了下来,取下了我捂着脖子的帕子,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吧帕子上的血迹看着有些可怖。
“齐柳,我们现在在哪里?”
齐柳摇头:“不知道,从安水县出来之后,我们一直是往南跑的,方向应该没有错,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是一直往南走的话,可以到桐阳。”
“齐柳。我想去季陵,我们到了前面有人烟的地方就分开吧。”
齐柳没说话,半响,问道:“你要去找夏之?”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蓝掌柜他们答应了,会让骁夏来鹿水镇,可是如今安水县这里出事了,我原本还在担心骁夏来这里。
可是刚才我既没有看到骁夏,也没有看到蓝掌柜,便觉得也许骁夏根本没有来,蓝掌柜大约知道这里危险,所以直接隐身了,那么骁夏作为他手里一个重要的棋子,应该也不会所以就拿出来。
若是安水县来不了,他们可能会回去季陵。
“既然如此,我与你一起去季陵。你一个人,去季陵太危险了。”
我看着齐柳的目光,缓缓道:“齐柳,去找骁夏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走吧。你不想回去应安,那就马不停蹄地往南走,不要给他们找到你的机会。你是齐家的人,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齐家为了保全家族,也一定不会承认你和这件事的关系,你逃走了,朝廷不会穷追不舍的。”
“而且,要他们就算抓到你,也不敢伤害你。可是你跟着我,那边是生死一念的事情。虞家的事情,虞家的人自己承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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